不痴，不念

晓晓平静的打断父亲，“爸，您你别说了，这辈子我生是杨阳的人，死是他的鬼。妈，没有怪您的意思，只是我的事以后希望您不要再插手。”

晓晓没有做过多停留，吃过饭，提着拉杆箱出门回家。天气异常寒冷，晓晓裹紧围巾，望着远处被城市霓虹灯折射成灰色的天空，蹲下来哭了......

夜里，铁窗外灯火通明，一派祥和的气氛。牢房内昏黄的灯光照亮墙角的青苔，便池的水箱有节奏的滴着水珠。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刚子年轻气盛，破口大骂：“妈的，这些操蛋的官二代没几个好东西，没事，杨阳，出去以后你的朋友就是我刚子的朋友，我照顾他们。”

挥挥手示意他压低声音，转过头看老枪。老枪明白我的心思，红着眼睛问：“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说吧，就算拼了命也帮你办到。”

感激地点点头，“老枪，魏梓鑫的父亲魏弦是高官，那个市公安局副局长唐延是他的党校同学，两个人私交甚好。我死以后，他们可能会找欧晓晓和工作室的麻烦，你出去以后一定替我保护好外面的人。”

老枪扔掉铁皮盒，对我发誓：“命是你给的，两年后你放心走，其他的我来帮你守护！”

铁窗外，年的味道在四处蔓延。铁窗内，我裹着单薄的棉被，睡得很香甜......

初一上午，狱警王琦说中午加餐改善伙食，一群大男人开心的像孩子。晓晓又送东西过来，全是肉品罐头，分了一些给其他狱友。让刚子叫老枪过来，老枪现在见肉比见他老婆都亲，一口气吃了2大罐。老枪见我不动筷子，疑惑地问：“怎么了，兄弟？”刚子也放下罐头皮，看着我。

“老枪，刚子，我是死刑犯，这件事具体没和你们说过，今天就和你们讲讲......”把如何遇见欧晓晓，怎样惹上魏梓鑫以及最后为什么会犯罪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

刚子从上铺翻下来，坐在我身边，从裤兜里翻了半天，摸出两支香烟，又从被褥底下找出一张残缺的火柴皮，搞了好久，终于点燃香烟。递过来一支讲道：“他妈的，外面其乐融融，我们在这里受苦受难。”

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突然就想到了陈晨，出走这么久，他还好吧？

刚子将烟头用水冲掉，拍拍我的肩膀，说了句：“不早了，睡吧！”

吴智芬听到讲话声，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跑出来，“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家？”

欧世凯狠狠瞪了吴智芬一眼，她才把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晓晓走回房间收拾东西，趴在床上，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每当想到杨阳在狱中，都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哭。杨阳，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昏昏沉沉睡过去，时钟滴答滴答作响，默默陪着她，房间里很安静，如今这里没有一丝家的温暖。临近正午，欧世凯走进来叫醒晓晓，“孩子，吃饭了。”

刚子在上铺听到我频繁的翻身声，探出半个脑袋，“杨阳，怎么了？睡不着？”

“失眠！”

吴智芬终于忍不住说话，“我不同意，他死了以后你怎么办？守一辈子寡吗？他的父母凭什么以后要你来养老送终？你还这么年轻，两年以后他被执行死刑，你必须离婚。女儿啊，你还年轻，不该受这些苦。”

欧世凯气得青筋暴涨，“你还有没有人性？杨阳为什么会失手杀人？他是在用命换你女儿一辈子的贞洁，事到如今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餐桌上，满满全是晓晓爱吃的菜。吴智芬给晓晓夹菜，不一会儿，小碗里面便堆满了各种食材。晓晓狼吞虎咽地吃，吃着吃着开始掉眼泪，倔强的她一边流泪一边更努力把嘴里塞满食物。欧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无奈的只能摇头叹息。吴智芬知道魏梓鑫的死和杨阳入狱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低着头沉默不语。

晓晓一口气吃了很多，扯过纸巾擦擦嘴，开始说话。

“爸，我回来拿剩下的东西。”

“哦哦，你妈妈给你收拾好了，吃过饭再走吧。”

“爸，妈，我把审计局的工作辞了。现在我是杨阳的妻子，杨阳的工作室是他在这个城市的心血，我要过去帮他撑起这个公司。”

欧世凯表示赞同，“也对，那孩子努力打拼下的事业不能就这样白白丢掉，这一点支持。”

晓晓继续说，“杨阳的父母身体不好，我是杨家的媳妇，就该承担起赡养老人的义务。每个月会定期回来看您二老，以后多注意身体......”

承诺，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话，还代表着最难实现的誓言。

晓晓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大年三十前一天，晓晓回去取上一次没来得及拿的东西。邻居门上都已经贴好春联，只有晓晓家大门上空无一物。敲敲门，爸爸过来开门，看到晓晓激动地说：“晓晓，快进来，都多久没回家了。”

晓晓望着头发花白的爸爸，心里一阵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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