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无芒

这男孩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男孩看见三个人，先是一愣，然后急切喊道：“求求你们不要抓我。”

葵兮不由得问：“抓？”

男孩瞥见陆霁身边离门还有一段空隙，于是立马飞奔过去。谁也没想到男孩会这样，葵兮下意识躲开，不料陆霁反手一抓，抓住男孩的衣领，毫不留情的把男孩拎了起来。

男孩道：“我……我不是被邀请来的。”

“哦？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跟我爹进来的，他说今天有大餐吃，只要我躲进箱子不要出声就行。”

听到这里，孚舟会心一笑，说道：“相必他父亲扮作搬运行李的仆人，然后推着装他的箱子，尾随在真正的仆人后面，两个人就这样混了进来。看样子他父亲进来后，事情有变，于是暂时放下他走了，他钻出来后找不到父亲，误走到这里，却碰到了咱们。”

男孩怯怯地看着孚舟，眼神复杂。

葵兮叹道：“这样的父亲未免太不负责了。”

“不是不负责，而是如今负不起责了。依张府的规矩，他们要怎么办呢？”

孚舟挑眼看陆霁，陆霁只是答道：“我刚进府，还没听过规矩。”

“我知道。”葵兮高兴的喊道，“找到你的父亲，然后你钻回皮箱，再让你父亲把你推回去，让钻回皮箱算是惩罚。”

男孩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感谢道：“谢谢姐姐。”

“说说你父亲的样子吧？我叫陆霁帮你找找。”

“不用让他说了。”陆霁冰冷的声音让葵兮不禁哆嗦一下。

葵兮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卫，竟然有些心虚。

“为……为什么？”

“因为整个张府的仆人都不过二十五岁。按照孚舟的推想，也就是他的父亲是扮作仆人，那么他的父亲在外貌形体上必然符合二十五岁以下的样子，看这小孩的年纪，那他父亲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有了他，这不合理。”

孚舟问道：“那么他的父亲是用其他方法进来的？”

陆霁毫不掩饰的说：“可能是杀人顶替。”

“绝不是！”小孩吼到。

“他在掩盖什么，想要知道真相很简单。”

陆霁慢慢抽出腰间的剑，剑与鞘摩擦的声音美妙又诡异。孚舟看着这把剑，惊讶这把剑的袖珍。

“啪！”在剑身全部露出的刹那，葵兮的手掌落在陆霁脸上。

“他只是个孩子。”葵兮低着声说道，然后拉着男孩径直走了。

孚舟幸灾乐祸地看着陆霁，说道：“你们家小姐真是天真呢。”

“这不关我的事。”

“那个男孩呢？”

“假设他真的和父亲一起来，那么他的父亲可能是扮作随身厨师，他在掩盖他的父亲，那么也就说明他知道他的父亲要做什么，如果我是厨师，要杀人无非就是在饭菜里下毒。”

“如果他不是和父亲一起来的呢？”孚舟转过身，眺望远帆的树林。

“那你和他就是同谋。”

“谋什么？”

“不知道。”

“那为什么说我和他是同谋呢？”

“因为你原本就打算带小姐来这里。关于父亲的假设漏洞很明显，很容易让有疑心的人看出来。”

“那样岂不是没有意义？”

“有。疑心的人就会顺着你的假设思考他的父亲是怎么混进来的，而不会去想他究竟有没有父亲，他会不会和你认识。”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人想的那么可恶。”

孚舟回过神，看起来气定神闲，这番推想对他而言似乎是个笑话。

陆霁收回剑，缓缓说道：“没有可恶的人，怎么显现谁是圣贤？古往今来圣贤那么少，可见古往今来可恶的人有多么多。”

陆霁不顾孚舟，独自去找葵兮。等到陆霁找到葵兮的时候，男孩已经不见了，而葵兮正在大厅被一群姑婆围着。

这个时候陆霁明白了，那个男孩是四镇将暗中派来的人，不过他们还不知道陆霁的身份，陆霁能顺利从那个阳台出来就是证明。陆霁猜想孚舟和那个男孩的任务，就是暗中控制葵兮，至于为什么绕过张千代，陆霁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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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霁把男孩放下，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异样，好像这只手并不是他的，这种感觉只有一瞬，陆霁心下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于是就没再想。

葵兮蹲下来，问男孩道：“你刚才在怕什么啊？”

孚舟贴近男孩，问道：“难不成这是个小毛贼？”

男孩抓住陆霁的手，一根手指也掰不开。

葵兮看男孩可怜，便说：“你把他放了吧，好歹也问问他。”

葵兮盯着陆霁，脸上有些不悦，但更像孩子耍气那样，她说道：“你这个侍卫可不合格。”

孚舟继续问陆霁：“还请问师出何门？陆兄一路跟随，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这么高妙的轻功，真的让我感兴趣。”

“你不如猜猜。”

“放开我，放开我。”

男孩两只脚腾空乱踩，试图挣脱，但是陆霁手腕像铁钳一样。

葵兮连忙打岔，说道：“前面……是大阳台，大阳台应该摆新花了……吧？”

葵兮拉起陆霁的手往大阳台走，中途又拉住孚舟。三个人一同前往大阳台，但来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阳台上已经有个男孩在了。

孚舟和陆霁锋芒相对，但他们猜错了对方的目的。孚舟以为陆霁是护花使者，来破坏他的风月之事。陆霁以为孚舟是受四镇将指示，来带走葵兮。

孚舟不假思索，侃侃道：“武林中以轻功见长的门派着实不少，但论高妙，自然是空空道门和一一剑派，这两个门派本来是同宗，后来因为理念而分化，但是两派轻功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虚形实影，真假莫辨。陆兄的轻功悄无声息，恐怕就是其中的虚形吧？陆兄又佩剑，所以我猜陆兄是一一剑派的弟子。”

孚舟问道：“不知道这位仁兄高姓大名？”

“陆霁，在府里做个侍卫求温饱。”

陆霁淡淡答道：“我并没有门派。”

葵兮夹在两个人中间，滋味简直比被一群姑婆围着还难受。

孚舟对陆霁的耍弄并不在意，只是说：“陆兄不想说也无妨，一个高手为了决斗先机，都会隐藏自己的出身，是我后知后觉冒犯你了。”

“是这样吗？”葵兮问孚舟。

孚舟连忙解释道：“我只是看你被那些红娘围绕，于是编些话好带你出来。”

“这样啊？哎，这里这么多人，也只有你看出我很为难。”葵兮故意揶揄陆霁，但陆霁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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