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谈判
寇骑突然跪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个小子吓出幻觉，他看着自己皱皮的手背，感觉到空前的无助。
主宅里，灯火通明，每个拐角道口都有带刀侍卫，但就在这种情况下，陆霁穿梭自如，他身形移动快比闪电，路过侍卫，侍卫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主宅的书房是四五间房打通合并的，叫做书房是在有些不适。陆霁按照寇骑说的，来到第四个书架面前，陆霁发力却挪不动书架，书架显然被某个东西勾住了，陆霁四处翻了翻，却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你知道我能杀你。”
张千代作出呜呜声回应，口水混着血液从他的嘴边流下来。
“可我并不打算杀你，也不打算把你削成人棍。”
张千代发出剧烈的呜呜声。
“但有个前提。”
张千代一下子沉寂下来。
陆霁接着说道：“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
陆霁把书扔掉，一只手按在张千代天灵盖上，淡淡说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张千代啐一口血，喘着粗气，黯然对陆霁道：“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就完了，不告诉你，我想你立马就会杀我。我有的选吗？”
张千代苦笑，他看着陆霁，这张脸在弱光下显得无必坚毅，与他那稚嫩的五官格格不入。
“我保你。”陆霁淡然说道。
“你保我？哈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根本不知道你所要面对的人是谁？”
“不管是谁，如果我能杀了他们呢？”
“我刚才已经飞鸽传书，告诉主人先云剑入世，按照主人的脾性，一定会派四镇将过来，我这里离主人并不远，按照四镇将的脚程，估计明天他们就到了。”
“我说了不管是谁。”
张千代愣住，四镇将杀人无数，从未令主人失望，怎么会有人胆敢面对他们。
“四镇将是主人的左膀右臂，你哪里有自信杀他们？”张千代问道。
“凭我手里的先云剑。”
张千代无话可说。人人都知道十乌的传说，这十把神兵，从上古流传，历朝历代都有关于它们的传说，却从未有人见过真身，到了当代，十乌一直被武林认为是神话戏曲。张千代却是除了十乌持有者外少数几个知道真相的人，因为张千代可是见过十乌中先云剑和墨鳞剑的人。那一场大战他记忆犹新，二乌交战，天恸地嚎，他从未对外吐露半字。
“即使你能杀了四镇将，我也不会告诉你主人的真身。因为你不一定能杀掉主人，但我为了让你不杀我，会告诉你一件你绝对感兴趣的事。”
“我现在只对你主人的身份感兴趣。”
“哼。”张千代露出狡黠的笑容，“你难道不想知道温玉人在哪吗？”
张千代明显看到陆霁的眼神有了刹那犹豫，于是他就更加得意了。
“我想你姓陆吧？”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你，我叫陆霁。”
“嘿嘿。现在咱们是半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想让我抱住这半条绳，明天就最好使出全部实力。”
“我会杀他们，但不是在明天。为了展示你的诚意，我要你给我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贴身侍卫。”
“你想随时要挟我。”
“不，我要做你女儿的侍卫。我听说你对谁都很刻薄，唯独对女儿宽厚。我想你的女儿比你更有价值。”
“哼。”张千代起身整理衣服，“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四镇将。”
张千代和陆霁出了书房，陆霁说道：“我今晚就可以保护葵兮小姐了。”
张千代鄙夷地看着陆霁，说道：“跟我来吧。”
一路上经过不少侍卫，尽管每个侍卫依然严肃守己，但他们内心都产生了两个疑问，那就是这个人是谁，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张千代停在一间房门口，这门口两边各有一个侍卫，张千代对两个侍卫吩咐道：“你们两个下去吧，从今以后，葵兮由这个陆霁侍卫。”
两个侍卫答“诺”，整齐退下。左半边走廊里只剩下张千代和陆霁，张千代说道：“这下放心了吧？”
“我并没有看到小姐本人。”
“你——你难道让我大半夜带你进我女儿的闺房吗？”
“有何不可？”陆霁冷冷答道。
张千代见势不好只得退让，他对着房间里喊道：“葵兮，你睡了吗？”
里面一个柔柔的女声传来：“没呢。”
“现在方不方便？爹给你换了一个贴身侍卫，你出来看看，以免明早发生误会。”
过了片刻，门打开，张葵兮穿着一件薄裙，披散头发。
“在哪呢？啊？这不是白天的卖伞人吗？我想让他给爹做把伞，近日是爹的生日，做伞不吉利，因此把他留在侍卫院，过几日再做……他怎么？成了侍卫？”
张千代连忙解释道：“这个侍卫是我事先安排的，目的是想试试你的警惕心。谁承想你真的就把他给招到家了。”
张千代尴尬的笑了几声，葵兮竟然相信了，天真地说道：“我有二周叔叔陪着，能出什么事呢？不过——你真的会做伞吗？”
“会的。”陆霁答道。
葵兮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个也是骗我的呢，那你还是隔几日做伞吧。”
张千代在心里苦叹女儿天真不识江湖险恶，也怪自己对她从小娇爱，使她不解人心可怖，不过他又思考，女儿的性格是否能使她永远单纯快乐。
张千代说了句犯困，便心地踌躇地离开了。
葵兮看着张千代离开，立马问陆霁：“你武功很高吗？”
“很高。”
“有二周叔叔那么高？”
“比这里所有人都高。”
“厉害。”葵兮由衷感叹，不禁用手摸陆霁的头，“你年纪这么小，却这么厉害啊？”
陆霁从未这么被人对待，一时间语塞体僵，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可以带我去屋顶吗？”
“屋顶？”
“嗯。”葵兮莞尔一笑，道：“今天月光好亮，明明已经过了中秋，月光却还这样皎洁，简直可以用盛大来形容。我刚才还想拜托李哥和程哥，可是转眼就变成你了。你武功那么厉害，送我上屋顶是很简单的事吧？当然，不要被我父亲和其他叔叔哥哥看见。”
“简直是简单，但是——”
陆霁还没说完，便被葵兮拉住手。葵兮把陆霁拉进房间，然后打开窗户，对着陆霁说道：“你看这月亮，难道不想更近距离的看看吗？”
陆霁不能体会葵兮所说的感觉，但他还是决定遵从葵兮的话。陆霁走上前，横抱住葵兮，脚下一使力，两个人转眼便已在屋顶。
“喔——”葵兮兴奋地叫到，“你真的好厉害。啊——你看这个月亮，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作者 壬丁 说：求收藏评论
“是谁？”张千代感觉不妙，立马喊：“来——”
话出一半，张千代的嘴巴就被一本厚书塞得严严实实。陆霁把张千代按在桌子上，强横的手劲不允许张千代有任何动作。
“《古剑录》里说先云剑剑身薄脆，不宜拼砍。可这《武道说》里又说先云剑剑锋凌厉无比，无可匹敌……”
陆霁屏息凝神，眼里却杀气毕露。
陆霁把密室的门全部打开，机关的声音惊起张千代。
寇骑仍在考虑。
陆霁继续说道：“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杀张千代，那我岂不是落了把柄？”
陆霁定下心四周看了看，只见第五个书架边上却有一个小架子，架子上摆了一个盆栽，陆霁想到古书上曾记载这多是机关按钮的所在，于是碰运气去摸，没想到花盆背面果真有个凸起，陆霁一按，书架像门一样慢慢往外移动，陆霁立马再按把书架停住，这个时候第三和第四书架中间就有一个一指宽的缝。
陆霁往里瞧去，但见张千代背靠着陆霁，在自言自语。
他是个喝血的鬼！
寇骑被自己可怕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而陆霁就在寇骑崩溃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你不说，那你现在就得死呢？我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寇骑垂下头，黯然道：“四楼的书房，在第四个书架后面，有一间密室，但那个密室他很少用，他一年才进四五次。”
“你身法高妙，出入主宅还不容易？”
“哪里有人我一清二楚，想要不被人发现很简单，但是张千代这样的人总应该有个隐蔽的地方。”
“我保证，他今晚必在。”
云团飘远，银色的月光仿佛瀑布滚落在天台。寇骑瞧去，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陆霁恶狠狠地盯着他，那种眼神好像冰锥，直楔进他的身体，他已经感受到了异物扎破皮肤穿透血肉的疼痛。
寇骑整个身体僵住，他看着陆霁不敢眨眼，陆霁露出笑容，嘴角缓缓渗出血，在银辉下诡异无比。
“你调查过我？”
寇骑看着陆霁，内心莫名阴寒，他从未遇到这样一个对手，既有深不可测的实力，又对自己知根知底。
“放心，我意不在你，只要你说出张千代在哪，我就不会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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