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寇骑
李葵兮连忙为陆霁说话：“寇爷爷，人只是个伞匠。他要真有歹意，不早是把我绑了吗？”
寇骑尴尬地笑笑，道：“小姐说的是。”
“没事。”陆霁把剑从腰间抽出来，递给寇骑，说道：“这剑正需人养护。”
“不错，只是有些闷。”陆霁答道。
“闷？”
“是。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我不喜欢和一大群陌生人住在一起，还请给我一个僻静的房间。”
“那么就剩四楼的房间了。”寇骑语气微妙。
“只要僻静就行。”
“四楼夜里可不好出门啊。”寇骑眯眼笑着。
“不好出门，却方便上天台，我上天台透透气，反而不会打扰各位的梦。”
张葵兮对寇骑说道：“那就给陆霁四楼的房间好了，寇爷爷一定要安置好他。”
寇骑鞠躬答：“是。”
张葵兮又对陆霁说：“你有什么需要就对寇爷爷讲，遇到麻烦了也尽可找我。我先走了。”
张葵兮走后，寇骑把陆霁带到四楼边角的房间，寇骑没再说过一句话，把房间门打开后便丢下陆霁。
寇骑面色凝重的进入议事厅，他对门口的侍卫喊道：“把周拳、周脚叫来。”
侍卫领命去了。寇骑拿起手里的小剑，反复观摩。这剑做工稀松，材料稀松，设计感觉只是强调窄和细，但假如是驱赶孩子，又何必开刃呢？
寇骑在脑中搜寻各门各派的剑法兵器，却怎么也找不出用这种剑的门派。
过了片刻，有人敲门。
寇骑道：“进来。”
进来的自然是周拳周脚兄弟，两兄弟目光躲闪，看来是对接下来的事心知肚明了。
寇骑问道：“你们怎么看这个陆霁？”
周拳答：“伞匠，可能会武功。”
“可能？”寇骑抬起眼皮，一只手抚摸剑柄。
周脚连忙解释：“一开始我们也反对，但是小姐就跟着了魔一样，非要找他做伞。其实我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不对劲，他的吐纳很微细，我听了很久才听见，而且他不论什么状况，吐纳节奏从没出现紊乱，这说明他很可能有内力。”
周拳反驳道：“但凡练武的，都知道‘四十岁前拼招，四十岁后练气’，我和周脚过了四十，苦练两年，才有些内力，又过两年才能发出一些气，他一个小毛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内力？”
“上午老爷把王庄主送医回来后，就让我提高警惕，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竟然带进来一个不知底细的江湖客，你们叫我怎么办？”
周脚羞愧地低下头，周拳却问道：“王庄主不是提前来给老爷过生日，前几天就走了吗？”
“他走的那天就被人劫了道，四肢双目被毁，要不是两个小妾抬回来，恐怕已经暴尸荒野。”
“您觉得会是陆霁干的吗？”
“不好说。”寇准把剑放下，目光阴历地盯着二周兄弟。
周脚蔫蔫地问：“那咋办啊？狼已入室，要不然咱们现在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已约他晚上在天台见面，到时候再试探他。”
周拳周脚两兄弟相视一眼，同声说道：“请务必让我们哥俩也去。”
“哼，你们是觉得我会败吗？”
周拳道：“不敢，人是我们带进来的，请总管给我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寇骑却说：“不用了，你们守好主楼。至于戴罪立功？你们在这里见过谁戴罪立功吗？过了这段时间，我再罚你们。”
周拳周脚退下，寇骑再次拿起剑揣摩。
至夜之前，都无事发生。
饭菜是由仆人送到陆霁的房间，陆霁刚吃完，仆人便进门端走。陆霁这时才知道，这间房里是有人监视的，而寇骑正在提醒他这一点，顺便也告诉他，晚上的约定不得不去。陆霁只好在床上打坐，等待入夜。
入了夜，陆霁打开窗，翻上窗台，他抓住上窗沿，脚下一发力，整个人便飞上了楼顶。
陆霁脚刚落地，寇骑的声音就传来。
“好轻功。”
陆霁道：“你在这里改变不了什么。”
“王庄主是你杀的？”
“我没取他命。”
“可是你砍了他的四肢。”
寇骑说完，身体渐渐溢出白雾，白雾笼罩他的全身，由头顶不停向上挥散。
陆霁仍然无动于衷。
寇骑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卖伞的。”
“哼，我倒要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寇骑怒呵一声，整个人陡然冲出去，一掌推出，掌风呼啸，一道旋风径直冲往苍穹。这一掌，他打空了。
寇骑愣住，整个人在难以置信中僵滞。刚才那一幕，他看的得真真切切，掌风在临近陆霁的刹那，陆霁整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这不是幻像，这是多么快的速度！
“寇总管留手了，晚辈万分感谢。”陆霁淡淡地说。
完全捧读一样的语气，寇骑听来却无比扎耳。
陆霁接着说道：“这是龙虎掌吧？左手掌龙，右手掌虎，掌风虽然威猛，可是龙虎不能同出，所以无非是躲左边还是躲右边的问题。你怕闹大，又收了声势，声势一收，就没了龙虎形，你确实是手下留情了。”
寇骑身上的白雾逐渐消散，他转过身，一脸无奈地看着陆霁，陆霁的底细还不知道，自己却被人摸得一清二楚，这场比试他输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找张千代谈判。”
“谈判？”
“如果谈成了，恐怕今后在张府你要听我的，如果谈不成，我也只会杀张千代一人。”
“你觉得我会放你过去？”
“会。因为你希望我杀了他。”
“笑话！”寇骑呵道。
“笑不笑话你自知。现在你只要告诉我张千代在哪里就好。”
“如果我不告诉你呢？”
“你告诉我，就有一半的机会从张千代手里逃走，你不告诉我，就得老死在他手里。”
“我在这里是总管，在张府我只听张千代一个人的话。”
“可你在江湖曾是一派之长。两极门几年前被灭门，门派所在地都被收了，而掌门竟然在做总管，这就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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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骑带他们上了三楼，他停在一间房前，打开门，做出请的手势。
“陆少侠，这间房如何？”
寇骑脸上仍然是那副机械的微笑。
“小姐说的是，既然小姐执意，还请随我来。”
三人走进大厅，大厅里有一大片沙地，有几个侍卫正在沙地上比剑，他们看见李葵兮立马停手鞠躬，李葵兮回以微笑。
陆霁和张葵兮下马车的同时，侍卫楼门徐徐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虽说他是老人，但面色与壮年人无异，体格更是胜出壮年人。
“跟我来。”
陆霁不作声，默然跟着张葵兮。
寇骑嘴角抽动一下，说道：“刚才少侠下车时，我看见少侠背了一把伞，在下早年游历江湖，也见过有人用伞杀人，更何况那江湖名君子玉剑仙君，名号的下半句便是‘摇伞绝尘’，这伞——”
“寇爷爷！”李葵兮打断寇骑，接着说：“这把伞对陆霁而言，是重要的信物，我刚才已经看过，伞骨是竹，伞面是纸，竹纸物件，说是凶器，未免太匪夷所思。”
“无门无派，这剑只是呵退顽童而已。”
寇骑又说：“按照侍卫院规定，外来客人不得带兵器入院，即使是小姐带来的客人，也必须有老爷的肯许通报。凶器不论大小，能否杀人全在手段。少侠走过江湖，还望理解。”
“小姐。”
老人弯腰问候。
大门打开，马车进入侍卫院，停在侍卫们住的楼前。这里离主楼有两百米远，侍卫楼与主楼中间隔一道砖墙，墙中间另有一个门，连通侍卫楼与主楼。
侍卫楼是一座四层高的木楼，通体草红色，楼前有一座花坛，两侧是修剪齐整的灌木丛。这怎么看都是正宅的规模，然而却只是侍卫们的宿舍。
张葵兮说道：“寇爷爷，这是我招来的伞匠。这里还有空房吗？我想让他在府里留几日，等父亲生日过了，让他给父亲做把伞。”
老人露出微笑，不禁打量起这伞匠。但见这伞匠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生得颇有些俊俏，只是眉目里没有一丝生气，显得很不近人情。他腰间那把小剑，倒是引起了老人的注意。
老人说道：“在下是侍卫院的总管寇骑，负责张府的安全。在下早年也曾在江湖游历，还从没见过有人使你这样的剑，敢问少侠师从何派？”
高大的木门外，两边各有十个带刀护卫。每个侍卫都穿着崭新的衣服，他们手把环首刀，目光如炬，铁塑一般地盯视前方。
如此阵仗，可这里不过是张府的侍卫院而已。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这些侍卫立马认出了车的主人。这是大小姐的马车，虽然大小姐时常来侍卫院，但都是从主楼过来，像这样坐车由侍卫院大门进来，倒是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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