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卖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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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啸撩起帘盯着卖伞人,可是两个手下死了,这卖伞人却没有丝毫动作,若这人真是单凭剑速,那他的实力可与当今第一快剑相媲美了。

两个小妾紧贴着王长啸。

其中一个小妾颤栗说道:“老爷……外面怕是许多人把咱们围着了。”

“那你为何拦我的车?”

“我要你双目四肢。”

王长啸倒吸一口凉气,这卖伞人语气异常平静,但王长啸已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是有人托你?”

“没有。”

“你我有仇?”

“有。”

王长啸仰天长叹,他知道他绝无逃跑的可能。

“你我什么仇?”

“杀父之仇。”

“那你为什么又要放我一条生路?”

“我要你带话给人。”

“什么话?”

“先云剑入世。”

王长啸大惊,卖伞人倏然消失,王长啸还没反应过来,眼里一黑,整个人便倾垮倒下。

“啊啊啊!”王长啸摔在地上,想用手扶,却什么也抓不着,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碰不着地。遍布全身的痛感,快要将他撕碎。

卖伞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马车后的。他朝着马车驶来的方向慢慢前行,渐渐与水汽合为一体。

王长啸在地上疼地乱吼乱叫,两个眼窝血流如注,手脚散在他的身边,被削成拼也难拼的碎块。

痛劲过了,王长啸已气若游丝。两个小妾下车来看王长啸,只听见王长啸不停说到:“先云入世,先云入世,十乌的时代要来了……”

这一场雨持续了三天。雨停的时候,王长啸被两个小妾抬到了快风居。

快风居总掌柜张千代立即命人把王长啸抬上马车,送医的路上,马车前后各有一大串侍卫,而在队伍的后半段,另有一俩马车随行,这般声势浩大,宛如皇亲国戚出行。头一辆马车上载着张千代和王长啸,现在的王长啸嘴唇煞白,面无血色,已是半个死人。

“是什么人做的?”张千代问。

“先—云—入—世。”

王长啸声如细蚊,但传进张千代耳朵里,字字却如洪钟响雷。张千代握紧拳头,十几年前那般阵仗重现在他眼前。

“不可能,不可能。先云剑已经被主人收走,现在怎么会入世?”

张千代怒吼着,但是王长啸已经断气。

“他来复仇了,不,是他的后人。快告诉我那人长什么样?”

张千代一拳打在王长啸脸上。

“废物!”

张千代一拳接着一拳,将王长啸整张脸打的血肉迷糊。

“停下。”

马车停下,整个队伍停止前行。张千代下来进入后面一辆马车,掀起门帘,对着侍卫们喊: “留些人把王庄主风光葬了,其余人回府。”

队伍分成两半,但是整齐有序,犹如军队演练。

后面这辆马车上除了张千代,还有王长啸的两个小妾。

“你们叫什么名字?”张千代问。

“妾身流云。”

“妾身春水。”

流云泪眼婆娑,对着张千代哭诉道:“那人下手好狠啊,请张总掌柜一定要为我夫君申冤呐。”

春水也哭道:“如若大仇得报,妾身愿当牛做马。”

张千代心里冷笑:你们倒是忠心,报仇?怕不是我也自身难保。

“两位莫怕。我和王兄是推心置腹的兄弟,他遇此事,我也是痛心,只是不知那歹人是什么模样。”

流云擦拭眼泪,说:“他打着纸伞,伞很低,看不清模样。”

“他还配着一把剑。”春水补充。

“剑?”张千代眼睛一亮,急忙问:“什么剑?”

“那把剑有些细,有些短。那天下着雨,他又离得远,所以看不大清,对了,他好像还背着一个篓。”

“是篓!”春水叫道,“他到车后时,我透过后窗看,那个篓里还装了许多伞,他是个卖伞的。”

伞!

张千代颓然靠在座椅上。

玉剑仙君,摇伞绝尘。这个被遗忘的名号,宛如诅咒,不停地在张千代脑中回旋。

“张掌柜?张掌柜?”

流云看见张千代失神,不由得询问。谁知张千代回过神来,当即甩了流云一耳光。

“让我报仇?你是想我去送死?停下!”

张千代把流云、春水踢下车,对着赶来的侍卫说道:“把这两个女的囚禁在你们侍卫院。”

流云、春水连声求饶,但张千代瞧也不瞧一眼。

张千代能把快风居做到大富省第一,靠的就是精细和冷酷。王长啸一死,手下生意必被接收,可说王家从此破落,说不定接手王家的正是他张千代。屈屈两个小妾,让他们犒劳手下侍卫算是开恩了。

且说张千代虽然刻薄无情、反复无常,却有一个端庄的女儿。张千代的妻子生下女儿不久便去世了,此后张千代虽然没有再娶,却私下找了不少女人。张千代一直想要儿子,可是女生出生后却再也无法令女人怀孕,于是只好把心力全放在女儿身上。他给女儿取名张葵兮,是百般宠爱,是千般呵护,张葵兮不负他望,出落的典雅贤淑,无半点娇恶。十五岁时张葵兮已名动大富省,现今张葵兮芳龄二十,求婚约见的人早已排到后年了。

张千代送医的时候,张葵兮正在采办物件。

正直艳阳高照,暑气逼人,街上行人稀少,甚至连摊贩也稀稀落落。

负责护卫的周拳给张葵兮撑伞,而他弟弟周脚则在后面小心地赶着车。

周拳说道:“大小姐,今天店家大多歇业,不如明日再来?”

张葵兮答道:“只好这样了,还想多买点给爹过寿的东西,没想到遇到这天气,连店家都不开门了。”

张葵兮正要上车,瞥见远处有一个撑伞的人坐在地上,心里顿时有些怜悯,于是对周拳说到:“大周叔,咱们给那个乞丐一些零花钱吧。”

周拳回答:“不牢大小姐,我去即可。”

张葵兮坐到车里,过了一会,周拳回来,对张葵兮说:“小姐,那乞丐不要钱。”

“不要钱?”

“他说他不是乞丐,他是卖伞的,如果您有善心,就买他一把伞。”

周脚回过头,咧着嘴笑道:“稀奇。这年头,谁都能摆谱了。”

“小周叔,说不定他确实是个卖伞的小贩。”

张葵兮和周脚下了车,同周拳一块去看那个卖伞人。

他确实不是乞丐,他的面前有个篓,篓里有十几把油纸伞,伞身伞骨都是竹制。

张葵兮拿起一把伞,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些伞乍看下古风古韵,可细看却粗糙无比,伞柄处更是有许多毛刺,有些甚至没有打磨。

“你这伞做的未免太马虎了。”

“也可不马虎,只是要多花钱。”

卖伞人答到。

张葵兮抬眼看去,见这卖伞人不过十七八岁。脸上虽然干净,衣服却是有些破旧。他这样的年纪,怎么会沦落到街头卖伞?他的手艺这么差,又不知要遭多少饥苦。

“你这个年纪,就要出门闯荡了吗?”

“家门不幸,只要四处讨饭。但我手里刚好有点做伞的技艺,所以还不至真的要饭。”

张葵兮只顾得嘘寒问暖,丝毫没注意身后二周早已剑拔弩张。只因他们看见了卖伞人腰间的剑,这剑柄不过两指宽,普通的卖伞人不会带剑,普通的剑不会这么小,可想这卖伞人绝不普通。

“你叫什么名字?”

“陆霁。”

“不好意思,你的这些伞我不能买。嗯——”

张葵兮盯着陆霁身后的伞,这把伞和篓里的伞简直是云泥之别。伞面墨竹石梅,伞身光滑圆润。

“你身后这把伞卖吗?”

“不卖。”

张葵兮想了想,问到:“你能做一把出来吗?”

“可以。但是要大价钱。”

此刻二周再也不能忍耐,俯首在张葵兮耳边说到:“小姐,此人绝非善类,万不可请到家里。”

这话却传到了陆霁耳里。

“诸位放心,我只是个卖伞的,此剑也只是用来防身。”

陆霁拔出剑,这剑不到一臂长、剑身一指宽,这样的剑,根本和人拼不了几招。

陆霁说道:“三位看见了,这把剑只是赶赶顽童罢了,拿来作恶斗狠,可是轻易就被折断的。”

二周将信将疑,还要对张葵兮耳语,可张葵兮已经把陆霁拉了起来。

“还麻烦你为我的父亲做一把好伞,不过得多过几日,我父亲后天寿诞,寿席送伞有些不吉利。”

“好。我要十两银子。”

“没问题,只要你用心做,做的比你身后这把还要好。”

“我尽心尽力。”

陆霁收起伞,把篓提起来扔到垃圾桶边。

“那些伞就这样扔了吗?”

“你不会买,还有谁会买呢。”

作者 壬丁 说:大家对这种杂糅的设定有什么意见吗?求收藏评论

“你要杀我?”

“不是。”

王长啸问:“莫非阁下是剑刺风雷李乐道的门下?”

“我不认识他。”

李乐道乃当今第一快剑,传闻他身形不动而取人首级。刚才的剑速,除了李乐道,王长啸想不出还有谁能办到,可他却说不认识李乐道。

“谁再此挡路?”马夫大喊。

卖伞人不答。

“车上是锦绣庄王庄主,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王长啸铁青着脸,斩钉截铁地说:“只有他一个人。”

王长啸下车,看着卖伞人,却看不出所以然,他只能胡乱猜测。

罗字刚出,壮年男人的身体便炸开,那一瞬宛如烟花绽放,当下血雨四溅,肠肉乱飞。

卖伞人仍在原地不动分毫。

卖伞人不动不答。马夫皱着眉,准备翻身下车,但刚下了一只脚,头便落到地上,血洒在雪白的车帘上,和雨一样无声。

马夫死了,但卖伞人看起来没有动过。

卖伞人不可能在路中央摆摊,更何况是一条人烟稀少的路。

过了片刻,脚下传来震感。一辆马车驶来,卖伞人不动。马车上的人远远呼叫,卖伞人仍不动。马夫急忙拉住缰绳,两匹马的嘶叫着放缓脚步。马车停下,前面除了马夫,另有一个抱剑倚坐的中年人。

“啊——”马车里的两个小妾畏缩在王长啸身边。

和马夫并排坐的壮年男人冷笑一声,拿起剑下了车。

壮年男人对着卖伞人抱拳,问到:“在下五省飞剑罗——”

雨如薄沙,风如拂尘。一大片绵延的玉米地,玉米叶被雨水滋润,愈发的绿,好像被油擦过一眼。一条官道贯穿了这片玉米地,这是条少有过客的路。

卖伞人站在官道中央,撑着一把纸伞。伞很低,遮住他的脸。卖伞人别着一把不起眼的剑,背着一个装满纸伞的篓。

卖伞人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没有一辆马车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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