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泥娃娃
秦雪喘了两口粗气，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平静的说道：“没什么，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如果你们要找我的话，就去这个地方，或者打上面的电话。”
说着秦雪递给满哥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她现在的地址和一个座机电话。她也不管满哥作何反应，转身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我抽冷子问了一句：“秦女士，你刚才是不想说，你的丈夫，可能是被某些不是人的东西杀了吧。”
我也跟着满哥的节奏开忽悠：“没错，秦女士，您别看我年轻，这些东西我还是亲身经历过不少。也帮不少人解决过这方面的问题。您心里要有事儿就说出来，自己强压着也解决不了问题，您自己合计合计，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秦雪听完我的话，低头思索了一阵儿，随后猛地吸了一大口烟，说道：“你们看到客厅书架上摆的那尊泥娃娃了么？我觉得问题就出在那个泥娃娃的身上。”
泥娃娃？我清晰的记得张丰年家的客厅书架上，除了书籍就是照片，似乎并没有什么泥娃娃。我们仨人互相看了一眼，满哥和乌云也都摇了摇头，看来我并没有记错。
满哥对秦雪说道：“秦女士，我们今天早上到您家，并没有见过什么泥娃娃啊。你和我们仔细说说，这泥娃娃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又为什么会觉得你丈夫的死和一个泥娃娃有关系？”
提到这泥娃娃，秦雪面色一苦，早已没了刚开始那不近人情的镇定，眼圈儿也有些红了。她叹了口气，给我们讲起了她和张丰年的事情。
别看这秦雪今年才二十七，到今年，已经是她嫁给张丰年的第九个年头了。
秦雪第一次见到张丰年的时候，张丰年还是一个摆地摊的小买卖人，而秦雪自己高中刚毕业，在一家餐馆里打工。张丰年的摊位，就摆在这小饭馆的门口不远处。张丰年每天收摊的时候都会来这家小餐馆吃饭，当时的张丰年待人温和，谈吐风趣。这一来二去的，俩人就确立了恋人关系，之后不久就顺理成章的结了婚。
这张丰年勤奋能吃苦，脑子又活络，没几年的功夫就从摊主变成了小老板，而秦雪呢，也就成了全职太太。可是虽然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这日子却是越过越没滋味儿。张丰年每天忙于应酬，很少回家不说，脾气也是越来越暴躁，当年那个风趣幽默温文尔雅的男人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再后来，张丰年提出来想要个孩子，秦雪自然也很高兴，想着也许有了孩子，就能把丈夫的心拴在家里了。可是天不遂人愿，两口子努力了一年多，这秦雪的肚皮就是鼓不起来。其间也看过不少医院，寻过无数的偏方，可是却一点儿用都没有。
就此，张丰年的脾气变得更加乖戾，动不动因为一点小事儿对秦雪非打即骂。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秦雪对张丰年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秦雪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张丰年，可是自己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也没有亲属可以投靠，一涉及到这些实际的问题，秦雪就又犹豫了下来。久而久之，整个人都变得麻木，逆来顺受。
直到两个月前的一天，张丰年从一个生意伙伴那里听说，说是临近的新程县县郊，有一座观音庙，在这座庙里头可以请到一种泥娃娃。把这泥娃娃请回了家后，只要每天早晚跪拜，就能求来孩子。这张丰年已经三十四岁，想要孩子已经到了几乎癫狂的程度，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当即就去那观音庙里头请了一尊泥娃娃回来。这泥娃娃到了家里之后，张丰年连生意都不顾了，每天早晚拉着秦雪三拜九叩，当祖宗似的供着。
开始的时候秦雪除了觉得这泥娃娃长得有些诡异之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其他异样。直到有一天夜里，秦雪竟然听到那泥娃娃“呵呵呵”的怪笑。当时秦雪就被吓得尿了裤子，是说什么也不让张丰年再供这泥娃娃了。可是张丰年就跟中了邪一样，非说什么这是送子观音显灵，还抽了秦雪一顿巴掌。
就这么硬挺了几天，秦雪是实在坚持不了了，趁着张丰年不在家，偷偷收拾了行李躲到了老房子里。本想着过一阵子就跟张丰年提出离婚，可谁曾想，今天早上，她就得到了张丰年出事儿的消息。
说到这儿，秦雪已经是眼泪连连，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儿来。
满哥见状连忙上前安慰，看来这秦雪也是个苦命人。
正如秦雪自己所说，这张丰年的死因，八成就要着落在这诡异的泥娃娃身上。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拴娃娃的习俗古来有之，拴娃娃习俗在北方地区颇为普遍，无论是碧霞宫、娘娘庙还是观音寺，神案上一般都放置有泥娃娃。传说只要前来求子的夫妇用一根红绳将神案的泥娃娃绑回家，用不了多久，就一定能怀上孩子。
不过这种说法不过是人们一种心灵上的慰藉，即使是作为道门中人的我，对这种说法也不过是一听一乐，全当做笑谈。
不过按照秦雪的说法来看，她们两口子请回家的泥娃娃分明就是一个邪物。可是从观音庙里头请回来的东西，怎么会这般邪门，甚至害得张丰年离奇惨死？
看来必须要从这泥娃娃的来源查起了，想到这儿我问秦雪：“秦女士，你知道不知道这观音庙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这时秦雪已经渐渐止住了啼哭，哽咽着摇摇头：“我不知道，那泥娃娃是张丰年带回来的，不过我知道是谁让他去请这泥娃娃的。”
满哥问道：“是谁？”
秦雪继续说道：“是新程县一家布料厂的老板，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认识他的都管他叫孙大明白，他还自称是祖传多少代的阴阳先生。”
我心中一动，莫非这回是遇上同行了？
那秦雪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心中有些动摇，颤抖着点上一根香烟，吞吐了起来。
满哥一看有门儿，趁热打铁道：“如果秦女士之前家里有过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大可以跟我们说。尤其是那些有关神神鬼鬼的东西，这位小石同志对这方面是很有研究的。而且我向你保证，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就这有咱们屋里这四个人知道，你不要有太多顾虑。”
满哥忙说道：“这是我们公安局的顾问，省档案馆的同志，专门负责管理民俗档案的。”
在公安局里头，满哥当然不能跟一个外人说我是先生，要是传出去了还得了，不成了公然宣扬封建迷信的典型了么？不过这满哥也够能胡编的，还现场造了词儿出来，民俗档案是个什么东西，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十分配合的微微一笑，冲着秦雪点了点头。
秦雪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按了按，说道：“知道，一大早上就听说了。我今天过来来就就是想确认一下。”
满哥问道：“确认什么？”
秦雪说：“确认一下他是怎么死的，而且就算我不来，你们也一样要找我吧。”
就听“当啷”一声响，秦雪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怔怔的看着我，那眼神就跟见了鬼一样。
许久之后，秦雪才跌坐回椅子上，用有些干涩的声音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雪有些急了，说话声调也高了起来：“我的意思是。。”
说到这儿秦雪突然停住不再往下说，满哥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很有可能知道些事情，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心说这女人也太淡定了点儿吧？要不是张丰年的死状太过诡异，我几乎都要怀疑他的死是不是和秦雪有关了。
满哥接着又说道：“现在还不能透露过多细节给你，我所能告诉你的，就是你的丈夫张丰年是被人所杀，而且死状十分凄惨。”
秦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没错，我是。”
怎么看这个秦雪都不像刚死了丈夫的妻子，莫非是她还不知道自己丈夫已经死了？也不对啊，如果她不知道的话，也不会往公安局跑。满哥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你丈夫的事儿？”
听到这里，秦雪下意识的用手指搓搓自己的衣角，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刀枪不入的，这时候也知道到紧张了。
过了片刻，秦雪才故作镇定的问道：“你们能确定他是被人杀的？”
满哥说道：“当然能确定，你不会觉得你丈夫是自杀的吧？”
张丰年的妻子秦雪，看上去非常年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昂贵的貂皮大衣，蹬着一双长靴。这在当下算是非常时髦的打扮了。唯一让我觉得不舒服的，就是她那一脸的浓妆，白的跟刚刷的墙面似的，看不到一丝血色。
此刻秦雪正坐在另一间接待室里面，翘着二郎腿抽着烟。
满哥在秦雪的对面坐下，问道：“你就是张丰年年的爱人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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