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阴饭

老孟摇了摇头说：“这屋里打扫的太干净了，指纹，脚印，毛发，纤维什么都没有，显然凶手在行凶之后，十分细致的清理过现场。”

这时候乌云已经有些受不了这味道了，问道：“满哥，这屋子里头这么干净，血腥味儿哪来的啊？”

满哥跟老孟对视了一眼，然后指了指卧室门：“都在卧室里头，你俩要有点心理准备。”

死者的死状虽然诡异凄惨，但是我用慧眼扫了一圈，并没有什么脏东西藏在周围，甚至连一丝异常的阴气都没有。

稳了稳心神转回客厅，那感觉就像是从炼狱回到了人间，四周围那浓烈的血腥味儿，我现在都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满哥见我出来，立刻问我：“怎么样小石，看出点儿什么没有？”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现在看来并不是什么邪物作祟。但是这人的死状太过诡异，也不排除是有人施展邪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徐哥可以带着我参与案件侦破。”

乌云正好从门外吐完回来，也跟着一个劲儿的点头。

满哥现在巴不得把我们绑在身边，连忙说道：“没问题，这桩案子我亲自抓，必须要在过年之前破案，不然我们全局上下，谁都甭想过年了。”

这时候，一个年轻警察拿着小本子进来，说道：“满局，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接着说。”

“死者姓名张丰年，今年三十二周岁，经营了一家服装厂。不过因为经营不善，服装厂已经停工了有一个月了。已婚八年，妻子叫秦雪，无业。两人没有子女。就这些。”

“报案人现在在哪？”

“报案人被惊吓过度，说什么都不愿意在家里呆了，我们没办法，就把他接到咱们局里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等年轻警察出了门，满哥对老孟说道：“老孟，现场也查的差不多了，一会儿你带人把尸体请回局里吧，我带着他们俩去看看报案人。”

老蒙点点头说：“好，这边就交给我吧。”

跟着满哥下了楼，我们终于又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一路无话，满哥载着我们马不停蹄赶回了公安局。

来到公安局的招待室，就看一位肥胖的中年男人披着大棉袄，低着头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满哥一开门，那人立刻被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等满哥上前做完自我介绍，那中年男人就好像见着救星了一样，带着哭腔说道：“满局长啊，您可得赶紧把这案子破了，对门莫名其妙就让人给杀了，太他娘的吓人了啊。”

满哥安抚道：“一定，现在来找你了解些情况，也是为了更快的破案嘛。你姓陈是吧？”

中年男人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对对，您就叫我老陈就成。”

满哥示意我和乌云坐下，又给老陈递了杯热茶，问道：“老陈呐，你跟对门那户人家熟悉么？”

老陈赶忙否认，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不熟不熟，我也是刚搬来不久，和他们两口子就是点头之交，平时在楼道里头遇见了也就打个招呼而已。”

满哥接着问道：“也就是说对门一直都是夫妻俩一起住咯？”

老陈想了想说：“那倒不是，他们两口子好像感情不是很好，隔三差五的吵架。也就半个月之前吧，他们夫妻俩又大吵了一架，他媳妇一气之下好像跑回老房子住去了。”

满哥皱了皱眉头说：“你不是跟他们家不熟嘛？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老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那房子隔音差，他们两口子吵架声音又大，我是不想听也得听啊。我还知道啊，他们俩吵架主要是因为生孩子的事儿，好像是女方有点病，生不出孩子。”

“那从他们俩分居开始，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之间，你听没听隔壁有什么异常的声音，或者说他们家里来没来过什么客人？”

“哎呦，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我白天得上班，晚上的话应该是没有，一点大动静都没有，就好像没人住一样。”

“那以前呢？有没有什么朋友来过他们家？”

“我记忆里应该是没有。”

“恩，一会儿你过去录份口供，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一听让他回家，老陈刺棱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就像谁踩了他尾巴了一样：“别啊满局长，那杀人犯还没抓住呢，借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回家住啊。我想好了，你们不把案子破了，不把凶手抓回来，我就住在你们这儿了。您就给我块地方就成，我自己解决伙食。您看行不行？”

这个老陈是没看见自己邻居的死状，否则别说破案之后了，我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回家住了。

满哥笑了笑对老陈说：“也行，我让人在这屋给你支一张行军床，你先凑合凑合。吃饭就上我们单位食堂吃就成，干净实惠。”

一听满哥不赶他走，老陈立刻笑成了一朵花，一个劲儿的道谢。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道：“满局，死者的妻子找来了。”

尸体脖子上缠着一条女士长丝巾，上端系在衣柜上端的挂衣杆上，也正是有这条丝巾坠着，才能让死尸保持住现在的坐姿。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强忍着身上的恶寒和胃里的翻涌，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这时候就听见“呕”的一声，乌云已经先绷不住了，夺出门去干呕了起来。

我硬着头皮仔细看了看那床板之上放置的，有一只断手，一只断足，一颗心脏，一段脊骨，一颗大脑和一束头发。六样尸块摆放成一个不规则的形状，看似漫不经心，又好像是有意而为之。

除了床板上这六样东西，床边还放了一个大水桶，里面装着大半桶的血水，此刻已经变成了黑色。床头大衣柜的柜门洞开着，死者剩余的尸身，正以一个诡异的坐姿，坐在叠放好的一堆衣物上，全身上下一丝不挂。

可以看到，这具尸体左手左脚被砍下，可能是因为血液大部分被放进了水桶里头，断口已经不再流血。胸前一个十字形的大切口，切口向外翻开，露出一个大洞。尸体双眼皮向内凹陷，眼睛已经被人剜了去，只剩下两个流血的眼窝。额头高度上有一道横截的缝隙，显然是天灵盖被打开过，被人取出大脑后，又把天灵盖放回了原位。

要知道满哥当了多少年警察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能让他都说不出口的场面，得有多邪门儿。

我跟乌云也没再多问，跟着满哥就上了车。满哥一边开车一边儿跟我们说：“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这事儿是不是归你们管，但是那场面实在太邪性了，所以我觉得还是让你们跟我过去看看，如果不是脏东西作祟，我们这边也好安心破案。”

二十多分钟之后，警车穿过了一条小路，来到了一片崭新的住宅楼，这片住宅楼在我们县城算的上是高档小区了。由于是新建成不久，价格又比较昂贵，所以至今还没有住满人，其中一部分房屋还都空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率先向卧室走去。刚拐进卧室门，我就彻底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卧室的窗户被立起来的弹簧床垫挡住大半，导致卧室内的光线非常昏暗。而床板上，正摆着几样死者零碎的器官和尸块。

老孟已经在屋里头等了我们多时，满哥挥挥手让其它几个警察先出去。马上，屋里头就剩下我们四个人。

满哥问老孟：“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此时楼下空地上已经聚积了大群的围观群众中，单元门被围的水泄不通。其中不少人正指着楼上发表着各自的猜测。

满哥带着我俩分开人群，好不容易才进了楼道。这时候满哥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儿医用口罩，分给我和乌云一人一个。

见满哥说到这儿停顿了下来，乌云赶忙问道：“怎么就全都傻眼了？那屋里头有啥东西啊？”

满哥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你俩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带上吧，上面味儿太冲。”

我和乌云也不多言，戴上口罩跟着满哥上了楼。狭窄的楼道里头几乎站满了警察，可是人虽然多，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到三楼案发现场，一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和乌云熏一个大跟头。这味道，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正身处在一间屠宰场里。

满哥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我们的悠闲日子马上要告一段落了。徐哥给满哥把茶杯满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满哥也没心思再喝水了，跟我们讲起了他们局里今天刚接到的一桩命案。

今天一早，公安局接到报案，报案人说从邻居家传出来一股子血腥味儿，然后敲门也没人应声。因为是住三楼，也不可能趴着窗户往里头看，报案人害怕是里面出什么事儿了，就打电话报了警。我们接到报案之后立刻就出了警，到了现场一看，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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