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阴饭

满哥说道：“小石说的有道理，查案子不是小事儿，必须谨慎。好啦，咱们去老孟那边儿，看看他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我们三人转到楼后的停尸房，远远就看见老孟正蹲在停尸房的门口抽烟。见我们仨来了，把烟头往地上一丢踩了两脚，招手让我们随他进屋。

进到停尸房里面，满哥问道：“老孟，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满哥转头问我：“小石，你怎么看？”

我说道：“刑侦方面的事情，我是外行。不过我觉得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不太可能会紧张。”

老孟说道：“可能我刚才表述的不全面，不一定是紧张，也有可能是激动。”

听到这儿，我感觉全身从头到脚一阵恶寒，如果真如老孟所说，那这个凶手无疑是个心理扭曲变态的人。

以眼前我们所掌握的这些线索来推断，张丰年是被人所杀，不过这个凶手这么做到底出于什么目的？秦雪所说的那个诡异的泥娃娃，到底又和这整件事又什么关联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满哥似乎看出我的心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饭要一口一口吃，案子也要一步一步查。查案子动作要快不假，但是心态必须放平，否则就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没错，现在最怕就是自乱阵脚。

满哥接着说道：“这眼看着快到十二点了，咱先吃午饭吧，有什么事儿吃完了饭再说。”

说着，满哥和老孟就带着我们来到了公安局的大食堂，拿饭票给我和乌云一人打了一份饭菜。

自从乌云得了黑家仙骨，这饭量是蹭蹭的涨，一个人吃的东西几乎等于我们三个人的量。

餐桌上如风卷残云般的乌云，自然吸引了大量就餐警察的目光。满哥也不得不跟大家介绍了我们俩，说我俩是省档案馆下来办事儿的，让大家不要围观。

席间，满哥说道：“明天我准备去趟新程县，去查一查这个孙大明白。你们跟我一起去吧。”

我立刻表态：“必须的，这个孙大明白自称是阴阳先生，又和张丰年的惨死有关。搞不好就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人物。有我们俩在，出什么事儿也方便应对。”

乌云也一边扒饭一边点头道：“没错满哥，我们俩跟你去。”

满哥笑道：“这样是最好，一会儿我就和新程县那边打声招呼。”

我说道：“满哥，我看这招呼就先不用打了。我怕那个孙大明白提前得到风声，有所准备。满哥明天你也穿上便装，咱们仨假扮成找他看事儿的外地人，先探探他的底再说。你看怎么样？”

满哥赞许道：“不错，这个孙大明白如果见了我这身儿官衣，未必就肯说什么。先摸摸底也好。”

吃饱喝足之后，我和乌云便告辞了满哥和老孟。临走前，我还要了一份犯罪现场的照片。

走在回棺材铺的路上，乌云叼着根牙签问我：“师哥，你要这些照片干什么啊，血呼啦的看着怪渗人的。”

我答道：“凶手把现场做的这么特殊，绝不会没有原因。我总觉的床板上尸块摆放的位置暗藏玄机，但是一时又看不出来，所以想回去研究一下。”

乌云挠了挠头解着问我：“师哥，你说这帮子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在哪不都能过的不错，为什么要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呢？”

我笑道：“这人呐，永远不知道满足，正所谓是‘逐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思衣。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又嫌房屋低’。一旦自己想要的东西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那歪的斜的想法也就跟着来了。”

乌云说：“我以前觉得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就是鬼，可是现在吧，觉得人有时候比鬼还吓人。”

我点头道：“可不是嘛，这人呐，从来都比鬼要可怕。”

谈话间就到了棺材铺，接下来的一天，我都捧着那几张现场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研究，一直研究到天黑。

程天水现在每天晚上沉迷电视节目，根本不怎么理我，我也乐得清闲。走到窗边向天空中望去，月朗星稀，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看着天上星月，我忽然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回身再次拿起照片仔细观瞧，照片中尸块的摆放，不正应了茅山术中“七关”的排列位置么？

所谓“七关”指的是：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分别与北斗七颗星相对应。古时候有不少大小城镇的生气流向都能用这七关来代表。

再看那照片中，本应该对应太游关之处空无一物，我立刻想到了张丰年那一对不知去向的眼球。

这就对了，身遭横死，死后又被肢解的张丰年本应充满怨气和阴气，这阴气和怨气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凶案现场，就是因为有这七关之阵。而太游关是气息流动的最后一关，阴气和怨气就是被引到了太游关位的眼球中。

想明白了此中关窍，我做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尸块摆放的奥秘解开了，新的疑问也随之而来。

茅山传人向来以驱鬼降魔之术闻名于世，是玄门中的翘楚，为什么会有人使茅山的术法害人？这凶手将阴气与怨气引在一对眼球中，又有什么用处？

我晃了晃混乱的大脑，先不想这么多了，明天白天还要跟着满哥去找那孙大明白，现在还是先养足了精神吧。

想到此处，我洗漱一番便回卧室睡觉，外屋就只剩下程天水对着电视里的赵丽蓉傻笑。

满哥道：“所以说凶手是一个解剖学专业素养很高的人？”

老孟摇了摇说：“虽然工具非常专业而且先进，但是手法上并不纯属。无论是开颅还是开胸，切口旁都有几道多余的划痕，并不是一次成功。当然，并不能排除这是凶手在肢解过程中自身紧张造成的。”

老孟说道：“凶器是非常专业的解剖工具，不是一件，而是一套。”

满哥疑惑道：“怎么说？”

老孟引着我们来到解剖床前，指着张丰年的尸体说道：“你们看他左手腕和左脚碗的断口，是用骨锯锯开的。胸口的十字切口，是用手术刀片切开的。尤其是头顶，颅骨切口规整，一看就是用电动开颅锯锯开的，咱们局里现在都还用手动的呢。”

“你有没有这个孙大明白的联系方式，或者是住址？”

“张丰年从来都不让我插手生意上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孙大明白，不过整个新程县就只有他一家布料纺织厂，你到新程县随便找个人就打听的到。”

该问的问完了，我朝满哥点了点头。

老孟砸了咂嘴，说道：“我刚才仔细查了一下，初步判定，这个张丰年是失血过多而死。他是先被人放空了血，才被肢解的。在他的颈部动脉处，有一个半厘米大小的切口，我推断血液就是从这里流出的。现在他全身的器官都在，只缺了两只眼球。”

满哥接着问道：“那凶器呢？能确定是什么吗？”

等秦雪被带去录口供，乌云开口问我：“师哥啊，你说这邪门东西会不会就是那个孙大明白整的？”

我摇了摇头：“光凭着秦雪几句话还下不了定论，懂术法之人要想害人固然容易，可是自己也要遭报应的。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绝不至于如此。就算张丰年和孙大明白之间真的有什么过节，也不至于搞这么大阵仗。而且如果两人有仇，那张丰年也就不可能这么这么听孙大明白的话，让他去拴娃娃他就毫不怀疑的去了。”

满哥立刻会意，对秦雪说道：“秦女士，谢谢你的配合。一会儿会有人领着你录口供，你不要多想，例行公事而已。录完了口供嘛，你就可以走了。不过我建议你暂时先在我们局里住着，这样既能保证你的安全，而且我们之后要找你也方便。”

秦雪警觉到：“你们这是要拘留我？”

“那你丈夫张丰年和这个孙大明白有没有什么过节，或者有没有什么生意上的摩擦？”

“应该没有，孙大明白是我们家服装厂最大的原料供货商，张丰年和他合作了得有两年多了，关系一直还都是不错的。”

满哥连忙摆手道：“当然不是拘留，只是出于你的人身安全考虑，你自己做决定。”

我也在一旁附和道：“没错秦女士，要知道你所说的那个泥娃娃，现在可还不知道在哪呢。”

一听我提那泥娃娃，秦雪立刻沉默了下来，随即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一听阴阳先生这四个字，满哥立即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见过这个孙大明白么？还有，他既然自称是阴阳先生，显露过什么本事没有？”

秦雪低头想了想，说：“我只在饭桌上见过一回，印象很深。大家一口一个孙哥的叫着，对他都比较恭敬。不少生意上有来往的人都找他看风水相阴宅什么的，其它的就没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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