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开始的经历

“我去炒菜。”见儿子回来了，潘云杉立即进了厨房。她一般是下午把该煲的汤煲好，该煨的菜煨好，炒的菜洗好、配好放在厨房，等父子俩回来，动手炒菜，也就半个小时，全家就能开饭。如果张池不回来，她就少炒一个菜。不管是退休前，还是退休后，她基本上是家务全包。

张池示意儿子坐下，这几天他们父子之间和谐了很多。

“爸，材料齐了，就等着批复了。说是10个工作日。”张跃然坐下。

“这些我都有考虑。我在装饰城所有卖瓷砖的场区转了一圈。就是用瓷砖做几个样板卫生间、厨房间、阳台什么的，我们的门面最多做10来个，再搞几个贷架，把瓷砖一片片上货架就行了。顾客来了，就介绍一下，开开票，送送货，真的很简单，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所以人家说造导弹的不如卖茶鸡蛋的。”张跃然却不以为然。

“跃然，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道道，再说一遍，你千万不要把事情看得太简单。”张池想说别人在天翼公司一个月能销10台车，你为什么只销一台，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他想还是以正面鼓励为主吧。

“老爸，你看我的办公室放在这里好不好？”张跃然把店面的草图拿出来，他指着图上用红线画出来的一个区域问。

“门面并不大，你还要在里面圈出一个办公室？”张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当然要有自己办公的地方。否则我坐哪儿？”张跃然理直气壮。

“你不是在装饰城所有卖瓷砖的场区转了一圈。你告诉我，有几家里面还专门设个办公室的？”

“有两家。我觉得设有办公室显得更正规些，否则我和营业员一样，坐在巴台后面，象什么样子？”

潘云杉在餐厅和厨房间来回忙碌着，听了父子俩的对话，帮儿子说：“儿子说的有道理，老板就要有老板的样子。”

张池不想为这点小事破坏此刻家里和谐的气氛，他想，反正开公司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洗钱，先让儿子过过当老板的瘾吧。

“吃饭了。”潘云杉在餐厅招呼父子二人。

晚饭后，张跃然又出去了，说是找一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商量店面的布置。

儿子终于有了精神，张池和潘云杉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我早就说过，我们的儿子只要对了路子，什么大事干不了？小凯不过是靠他爸爸给他留下的公司，算什么本事，听说让他捣鼓的乱七八糟的。那个志斌也就这样，靠着老爸弄个小公务员干干，你看我们儿子，要干就干出点名堂出来，再过个十年、八年，我们家也会出一个大老板。”潘云杉神采飞扬。

张池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心想，钱真是好东西，有钱就有胆，就有底气。

潘云杉体贴地给张池的茶杯续上茶，向张池身边靠了靠说：“哎，是哪个朋友这么慷慨，一下子能借给你200万？”

“你是不是准备帮我还？”张池喝着茶，慢条斯理地问。

“我问问还不行？这是家里的大事，万一你有个什么事，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潘云杉是想到蓝其川不假思索说出来的，但立即发现这话不吉利，想咽回去却来不及了。

“你他妈的敢咒我？”张池勃然大怒，他把茶杯猛地往桌上一顿。

“不是，不是，你知道我不会说话。”潘云杉赶紧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营业执照办下来就进材料开张。玉玺大区总代理说，他们随时可以把出样的样品发过来。”张跃然向沙发扶手上一靠，玩起了手机。

“跃然，这中间还有很多事，不是坐在老板桌前钞票就哗哗地往你面前流。店面是有了，你还要装璜，装璜不是简单的铺铺地，刷刷墙，要做出自己的风格来，让人家一进去就能感受到某种气息，比如现代气息、古典气息、文化气息等等，你要有自己独到的东西才能吸引住人。还要有自己的宣传，自己搞一场宣传成本太大，可以在装饰城组织的促销活动中打出自己的品牌。还有售后服务，客户买了瓷砖后，可能还要切割、磨角，有的还要拼图等等，这些你都要考虑。招几个员工仅仅是帮你销售，整个经营可是你自己的事。”见儿子把一切看得太简单了，张池觉得有必须提醒一下。他也没有经营过建材，但秦湖基地几年忙下来，心里多少有了些数。

“有信心是好事，但不要把事情看的太简单。”张池温和地说。

“老爸，你也太小看我了，在学校里，我比谁差过？”张跃然一脸不屑。

“说说你的打算？”看着满脸放光的儿子，张池不由有了些担心。

“公司资金转不过来了，我不出面不行啊，谁让我跟蓝其川是战友。现在小凯他们都忙着应付公司门口的那些民工，抽不出人来，我只好一个人去了。”张池毕竟心里有鬼，很耐心地解释道。

“我跟你一起去，也散散心，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潘云杉说。

张池心里暗暗叫苦，没料到潘云杉有这一手，但面上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说：“你这是何苦呢，我明天去，大后天就回来，又不能陪你玩，白白搭上两张机票钱。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以要账为名带着夫人游山玩水。你想散心，等我空了，请几天假带你出去定定心心地玩，没必要赶我出去要债的时间。”

“好啊，效率还不错。跃然，老爸再跟你强调一下，300万注册资金中有200万是跟朋友借的。给你最多用3年，也就是3年后人家就要抽回资金，你要在3年中站住脚才行。”张池说这话的目的，是想给儿子一点压力，自己得意的时候说这是让跃然练练手的，说了后又有些后悔，怕跃然不拿钱当回事。

“我知道。3年后我不仅会站住脚，还要成为装饰城的一块牌子。”张跃然踌躇满志。

张跃然回来了。

这些天他情绪好多了。老爸给他筹借300万，成立玉玺瓷砖专营店，让他很是兴奋。还让他兴奋的是，老爸告诉他这个店是让他练练手的，如果做得好，以后再逐步拓展成建材公司，这让他感到自己事业的春天到了。这几天，他不辞辛苦地在工商局、会计事务所、银行、税务之间跑着。虽然现在政府简便审批手续，他还是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才算把材料正式递交上去，下面就是等待批复了。看着公司登记表中法人一栏中自己的名字，他心里爽极了，营业执照办下来后，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老板了。想象着自己坐在老板桌后面，向来请示工作的员工发号施令，心里就特别畅快。他想等自己做出名堂，一定请过去的老同学，还有部队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发小们吃顿大餐，好好扬眉吐气一次。

“这可是你说的，什么时候陪我出去？说个日子，别到时候不认账。”潘云杉并不是一定要去，只是试试张池，见张池说白白搭上两张机票钱，觉得也确实有些划不来。

“现在不是正帮跃然筹建公司吗，等公司正式开张，三个月内。”

潘云杉第一反应是张池会不会趁机带陈茵一起去。春节的那次跟踪，她已经锁定陈茵，当时一腔怒火几乎把她烧得失去理智，好在张池是半夜才归，这中间10多个小时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冷静下来，她再愚笨，也意识到与张池闹翻对自己不利，万一把张池逼到陈茵那边可就亏大了。她决定在张池面前隐忍不发，背着张池治陈茵。她趁张池睡熟之际，悄悄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找到了陈茵的手机号码。这一找她又有了新发现，在手机的短信中她看到了陈茵那条“你提醒我注意，你也要多加注意。”的短信，这让她撕碎陈茵的心都有了。

“公司要账还要你副总出马？你副总出马，不带个人？”

有了杨柳转出来的1000多万，玉玺瓷砖专营店已经在筹备了。

“好。我明天送你到机场，反正在家也没事。”潘云杉想到机场看看是不是真是他一个人去。

“好啊，夫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慧起来？”张池知道潘云杉是不放心，让她看看也好，反正杨柳也是晚上的飞机。

张池回家告诉潘云杉要去广州出差。

潘云杉立即问：“你和谁一起去？”

张池换上宽松的居家服：“我一个人。明天上午7点50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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