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挂在祠堂横梁上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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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道武对他们说:“莫急,莫急,他是支书,是场面上的人,别因此坏了他的面子。云飞,你去家里把我的小本子拿来,那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我打个电话问问上面,看有没有拨款这回事儿。”

司南云飞站起来就向外走,他在里面一直感到很憋闷,早就想出来了。但是一到外面的黑暗中,他就害怕了,想回去找个人做伴,又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往家走。幸好是过年,一路过去人家的门灯都亮着,但一路上还是有黑暗之处。

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红衣女子向他走过来,他的心一紧,顿生恐惧,想往回跑,可是一双腿被定在那里,无法动弹。他感到小便快要出来了,不由地夹紧了腿。等那个穿红衣的女子近了,他才看清,原来是司南云莲,这才长叹一口气,身子完全软了,几乎站立不住。

司南云莲先落在司南云飞的后面,走了一段路后,紧走几步,和他并着肩,两人的肩不时地会碰上一下。不知怎么,两人突然没话说了,就这样默默地走着,来到了老屋不远处。

老屋的灯亮着,因为这里的风俗,在新年开始几天,家里都亮着灯,哪怕人不在家,只要不走得太远。司南云飞看到有人在老屋的门口闪了一下,因为心里一直紧张,看到那个人影,就害怕。他问云莲道:“你看到没有,有个人从老屋出来了,不知道是谁。”

没想司南云莲更害怕,身子一下子紧紧地贴上来,一手抱住司南云飞的胳膊,说:“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司南云飞说:“可能是我看花了眼儿。”

进了院子,人更害怕了,站在门外,不敢进屋。还是司南云飞胆壮了点,说:“进去吧,这是我们的家,怕什么!”

两人紧紧地靠着,进了屋,进屋后,反而不怕了,因为什么事也没有。老人的房间里的灯也开着,两人依然相拥着进了房间,就是在司南云飞找电话本时,司南云莲也没有放开司南云飞的胳膊。

在桌上,放着一个小木箱,电话本就放在这个小木箱里。打开木箱的盖,里面胡乱地放着些红包,司南云飞将红包拨拉一下,就看到了那个本子,同时,手感觉到一个硬硬的冷冰冰的东西,他感觉奇怪,就将那东西拿起来放在灯光下看。

只见这东西是长长的,平平的,拿在手里很轻,不知是什么材料,也许是削平了的竹片吧。上面雕刻的有图像,一看图像,将两个人吓了一跳,是个黑色的骷髅,跟他们在虫皿上看到的骷髅图案是完全一样的,骷髅图像的反面,是三个有力的楷书:追命牌。

两人不觉将这三个字念了出来,一时说不出话来。

司南云飞像被烫了手似地将这个牌子丢到木箱里,拉起司南云莲的手,跑了出去。跑到外面,来到河边的石板路上,两人慢了下来。

司南云飞说:“这个木箱我看过好几次,都没有看到这个东西,可能是老祖宗从哪里找出来的,放到这里面了。这个老屋,可能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司南云莲喘息着,说:“可这东西,也太可怕了。它到底是什么?”

司南云飞想到傩戏,说:“会不会是傩戏用的?”

司南云莲说:“不对,傩戏年年演,从来没有看过用这东西。”

司南云飞看到来到了通向司南云莲家的石桥边,说:“云莲,你也去祠堂吧,我一个人实在害怕。”

司南云莲说:“现在祠堂里在开宗族会议,我一个女的不能进去,这是祖辈留下的怪规距。不过,我可以送你到祠堂门口,再回家。”

司南云飞说:“那怎么行,让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司南云莲说:“没关系,我是属虎的,胆子比你大哪去了。”

一会儿,就来到了祠堂的广场上,两人突然怕被人看见他们单独在一起,躲在一棵柏树的阴影里。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显得特别冷清。司南云飞看看祠堂的门,说:“让你一个人回去我还真不放心,我们一直都这么紧张,要是路上有什么动静,会吓着你的。要不这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把本子送进去就出来,和你一起到你家里去。可能,今晚上,还要你和云岫给我作伴。”

司南云莲说:“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可快点啊。”

司南云飞说:“我将本子交给老祖宗,找个借口就出来。”

司南云飞说着向乾坤堂的大门走去。

乾坤堂的门是往里缩里去的,两边的向外突出来,但屋顶是齐平的,因此,有一根横梁搭在两边突出的墙上,三只大灯笼就挂在这横梁上。沿着台阶上去,进大门就要从横梁下经过。司南云飞发现鞭炮的红色的纸屑好像被水打湿了,以为是谁倒的水。但从上面跨过时,有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他也没多想,就走了几步,进了祠堂。

进去时,看到大家似乎还在等他,他一来,许多人就说:“来了,来了。”

但司南道武不在,一问,原来是上茅厕去了。司南云飞想起司南云莲一个人在外面等着他,就将本子往司南金木手里一放,说:“我去解个手。”说着,就出来了。

经过横梁时,不知什么东西紧挨着他的脸从上面掉下来,一股血腥味是那么的真切,几乎要让他呕吐出来。他低下头看那湿了的纸屑,只见那里发出湿湿的釉质的光,感到奇怪,低下头去仔细地看,一低头,又是扑鼻的浓重的腥味,让人作呕。他还没分辨出是什么,就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看到了一个人头悬挂在横梁上。

司南云莲笑道:“就知道你是属老鼠的,胆子太小。”

村子里所有的路都是早先的时候用石板铺成的,已经被人们的脚板磨得光溜溜的,人走在上面,发出一种无力的响声。

司南云飞说:“没有,我回家给老祖宗拿电话本子。唉,你爸跟支书顶起来了。”

司南云莲说:“是为上头拨的那款儿吧?肯定是钱的事,国胜爷人还是错的,就是把钱看得太重了。”

司南云飞说:“正好你来了,我胆子真不行,一路上很害怕,你和我一起去老屋。”

但司南国海真实的想法是,你自己的钱,或别的什么钱,你藏着掖着,与我司南国海无关,但这是上头专门拨下来给傩戏用的,你司南国胜再舍不得,也得拿出来,因为这是国家的钱,不是你司南国胜的钱!

司南道武看到他们要吵起来,就说:“以我说,专款还是专用吧。如果上头没有为傩戏的事拨款,大家也就不要指望,如果确实是拨了款,这款还是要用到这上面来,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当然说是。可司南国胜将眼光阴阴地投向老祖宗,那眼光也带着绿荧荧的光。司南道武定晴看他,毫不退缩。司南国胜在钱面前,真是天王老子也不认的。

他大着胆子问了声:“云莲,是你吗?”

那个女子温柔地说:“是我呀,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我在我门口站着,就看到你过来了,知道你胆小,来接你呢?会开完了吗?”

“把这个狗日的吊起来,打!”

立即有几个气血冲动的精壮小伙子冲到司南国胜身边,将他围住,只等司南道武发话,就将他按倒在地,先捆绑,再吊到屋梁上去。

司南道武的眼睛看上去很平常,甚至很慈祥,但里面有岁月的威严。司南国胜将目光撇开去,看着祠堂的屋顶。

司南道武和和气气地说:“国胜,你是支书,是个明事理的人,上头到底有没有为这事拨款,你说个明白就行了。”

司南国海心里虽然胆怯,但为了这专用款,为了傩戏,还是勇敢地迎着这目光,没有退缩。

大家看出,这司南国海,已经与支书较上劲儿了。他的儿子云岫说支书的儿子是鬼的事,全村人都已经知道,可是,在得罪了支书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还要和支书较上劲儿呢?不过,不少人也知道支书的性格,得罪了他,表面上跟你笑,跟你很正常,但暗地里,必定会报复的。因此,司南国海的计策可能是,反正已经得罪了支书,不如就顶一顶他,让他有些顾忌,反而会收敛一点。

司南国胜猛一扭头,怒视着司南道武,还用手直指着他,说:“你怎么还不死!我跟你说,如果你还不死,有一天,你的头会挂在祠堂的门梁上!”

这一下可不得了,惹了众怒,大家一齐喊起来:“这还得了,顶嘴就算了,还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打死这个狗日的!”

“动家法!”

这绿荧荧的光,都是因为心疼钱而发出来的。司南国胜爱钱,爱到什么程度,跟你说吧,要是有人找他要钱,不管是谁的钱,只要在他手里的,他的眼睛就会发出这种绿荧荧的光来。一看到这绿荧荧的光,要钱的人就吓住了,胆小的就会恐惧得立即逃离。

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但事实就是这样,这就是没办法解释的事实。

除非是他自己主动地心里愿意地把钱拿出来,就不会有这种现象。因此,会堂里的人看到这绿荧荧的光,都噤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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