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录

“这人怎么这样啊？尽说些没用的。”陆离在心里嘀咕道。

这却是陆离的不对了。你说，人家几个灌了黄汤扯淡的，没事怎么可能会扯到该怎么去永威这回事上？

陆离又听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

“有！有！客官您稍等。”伙计连忙说道。

说罢，伙计走到柜台前，对掌柜一说，掌柜的脸上也露出讶色。

不一会儿，伙计端着两壶酒和一个杯子过来，放到陆离的桌上。

“客官，我给您倒上。”伙计拿起一壶酒，就要朝陆离面前的杯子倒。

“哎！别……”陆离道。

就在此时，客栈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马嘶。随即，一个声音喊道：“客栈的人呢？老钱呢？怎么没人出来招呼？”

那掌柜的耳朵尖，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他连忙从柜台里跑出来，一边朝门口小跑，一边对正在海侃的黄老板等人低声道：“各位客官，莫谈国事！莫谈国事！有官爷来了。”

门外又响起了两声马嘶。

包括黄老板在内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不再说话。他们都是人精。他们都知道，在这个时辰，敢骑着马出现在客栈外的，非兵即官。

那掌柜出门不到片刻，便又出现在客栈门口，朝客栈中的几个伙计喊道：“快！出来帮忙！”

几个伙计跑出去不久后，掌柜引着五六个人进来。看服饰，其中有一名乃是官差，其余的则是军人。

那几个军人之中，又以一人为首。此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身着铁甲，腰悬钢刀，看上去极是英武。其余的几名军人，则身着皮甲，腰间也都佩着刀。其中一人，背上还背着一张铁胎弓。

这一行五六人一进来，客栈之中立即鸦雀无声。

“刘大人，您请坐！几位军爷，请坐！”掌柜亲自将几人引至一张桌旁，殷勤地说道。

那名官差和那位为首的军人坐了一桌。另外几名军人则坐了另外一桌。其中那名身背铁胎弓的军人，正好背对着陆离而坐。陆离的目光，立即落在了那张铁胎弓上。

“老钱，弄两桌酒菜来。给后面也送些酒食。”那名官差显然和掌柜颇为熟悉。

“刘大人，军伍在身，酒就不必了。”那位与官差坐于一桌的军人将自腰间取下的钢刀放在手边，说道。他坐的方向，正好对着陆离。

“行！老钱，按宋指挥说的办。上两桌好菜。”那名官差道。

“好叻！刘大人，军爷，您几位请稍坐！马上就好！二子，快上茶！”掌柜一边招呼一名伙计给这两桌人上茶，一边对那名官差和那位军人躬了躬身，一路小跑着朝厨房而去。

略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之后，那名为首的军人对另外一张桌子上的军人说道：“虎子，去后面看看。”

“是！”另一张桌子旁，一名军人站了起来。

“哎！这位兄弟请稍等！”那名官差站起来，一边抬手止住那名站起来的军人，一边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军官道：“宋指挥请放心！在我们这块地面儿上，没事。再说了，这家客栈是远近闻名的老店了，掌柜和伙计都是知根知底的。宋指挥和兄弟们赶了一天的路，安心吃顿好的，再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早再接着赶路。有我老刘带路，保管误不了事儿。”

那位军官的目光在正盯着铁胎弓一直看的陆离的脸上轻轻一扫，说道：“刘大人既然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虎子，不用去了。待会儿吃饱之后，你和柱子守上半夜。这送往永威的军粮，可不能有半点儿马虎。”

说到“永威的军粮”几个字的时候，军官的话音明显重了一些。

陆离的注意力虽然有一大半儿在那张铁胎弓上，但此时除了军官与官差，厅中并无他人说话。军官的话，陆离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永威”两个字传入耳中，陆离的脸上立即闪过一丝喜色。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这几位军人是要押运军粮去永威的。那自己只须跟着他们，不就可以到永威了么？

陆离只顾着心底暗自高兴，却没注意到，那位军官见到陆离脸上的反应后，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而坐于另外那张桌上的几名军人，在听到军官的话之后，有两人顺着军官的目光瞥了一下陆离。他们的眼中，都闪过冷色。

“客官，您……要两壶？”伙计问道。

“嗯。不是没有两壶吧？”陆离道。

“把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酒，给来两壶。”陆离道。

“客官，您是说虎骨酒？”伙计睁大眼睛道。

“对。就是虎骨酒。来两壶。”陆离道。

“客官，中间没那么熟。按照您的要求做的。”伙计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条热乎乎的湿毛巾。

陆离稍稍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伙计这是让自己擦擦手。中间既然不是很熟，就不能用筷子夹这么斯文的方式了。

擦干净手后，陆离把筷子放下，用左手摁住兔子的身体，将一条兔腿给扯了下来。

“伙计！”陆离对刚才那位伙计招呼道。

“哎，来啦！客官，您还需要点儿什么？”伙计忙不迭地过来。

听了一会儿，陆离渐渐有些着急了。

那位黄老板依然是主讲。但是，他翻来覆去说的，虽然都是永威的事，但却始终没有提到永威在哪里，更没有提到该怎么去永威。这位黄老板不说，其他人也没有问。而且，黄老板越往后说，越变得像说书一样了。

将外面金黄的那一层干掉之后，便露出了中间的兔肉。

确实不熟。嚼在口中，陆离能明显地感觉到一股血腥味。

“嗯。”陆离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兔肉下来，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了一下。

“嗯，不错。”陆离道。

“嗯。嗯。不错。不错。”陆离一边大嚼，一边点头道。伙计站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

“伙计，没事了。你忙去吧。”陆离将这只兔腿消灭后，一边伸手去扯另一只，一边对伙计道。

待伙计离开后，陆离一边嚼着兔肉，一边再度开始听那三个人的谈话。

待伙计将那盘兔肉放到桌上，陆离一看，立即在心中暗叹。

这悦来客栈烤的兔肉，就是和自己烤的不一样。金黄透亮、香气扑鼻不说，厨师在兔肉上还划了一些不深不浅的刀痕，显然是为了既能够将兔肉烤得更好，又为了方便客人取用兔肉的。

“客官，您尝尝，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伙计把兔肉和米饭放下之后，却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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