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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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舒从身板到气质都能看得出曾经是军人,此言没有可疑之处,萧回点了点头,又问:“哪几个地方有府兵?各有多少兵马?”

这分明是要探究大楚的兵力布控了,聂谦心中一紧,脸上却仍是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道:“九哥,除了咱们那,别的地方也有府兵么?”

九舒道:“也有的,不过具体是哪些地方,又有哪些人,便不是我们这等小兵小民能知晓的了。”

九舒摇了摇头。他武艺精湛,耳聪目明,若有人在附近监视,能够进入听得清二人谈话的距离的,必定也逃不过他的耳目。聂谦便揽过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轻轻道:“我猜来要我命的是燕国太子,因为不愿自己的姊妹远嫁给我,这位皇子又是什么目的?莫非真的只是冲冠一怒为蓝颜?”

此事说来真的蹊跷,按如今的情形,燕国两位举足轻重的皇子,竟是同时离开故土,都到了楚国。

九舒侧过头,两人嘴唇擦在一处轻轻一碰,一惊之下立刻分开。黑暗之中,九舒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萧回刚才在画的像是地图。”

聂谦在脸红脑热中回神,道:“啊?”

九舒道:“鸣凤公主嫁给你本就是为了方便刺探我国军情,鸣凤与太子是一母所出,这点功劳最终是归太子的。按萧寅所说,太子萧凛与皇子萧回正在争权夺位,萧回这次,可能是想抢功。”

聂谦点头,心中一个念头急闪而过,这个念头太过大胆,甚至激得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九舒以为他冷了,伸出手臂环抱住他,将他搂在自己胸口。聂谦手心出汗,内心不断盘算,声音都有些发抖,努力克制之下道:“萧回若是想抢功,必定是瞒着太子甚至是瞒着国君来的。他所带之人也不多,咱们想法子给李骏报个信,让他到尹州后用我太子名义调动府兵,将萧回一举拿下,与燕国交换父皇……”

他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遏制,几乎想得全身发热。九舒拍了拍他的背,道:“萧回实力还未摸清楚,而且……”他顿了顿,道,“而且我怀疑他不会容许我们活到泽山关。你我既已知他身份,又已知他和萧寅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灭口是最好的选择。”

九舒常年行军,于人散发出的杀气有天生的警觉。

聂谦心中一团热火被浇灭,冷静下来,道:“那他为何不现在就下手杀了我们?”未等九舒回答,他已沉吟道,“对……现在不是下手的时机,他还摸不准我们的身份,想再观察一阵,瞧瞧我们是否还有可利用之处,在楚国地界,船上有两个楚国人,总是有用的。”

九舒道:“你说的是其一,其二是如今船已经进了尹良河,此处是越州,明日便到尹州。越州尹州府兵实力颇强,并有操练水军,萧回这条船太大,若在船上杀人,毁尸灭迹有些困难,一旦惊动水军,对萧回极为不利。只给我们脚上带锁,便是佐证,因为如此一来,即便遇到府兵搜查,也不易露馅。”

萧回只为寻萧寅一人,随手可灭一船无辜民众,显然并不是什么宽厚之人。

聂谦想想确实如此,懊恼道:“是我的错,只图逞一时之口舌之快,又觉得反正萧回没认出我来,不至于对我怎么样,却忘了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本就不会允许旁人知道太多的。。”

“并不是。当时情形,他们要揭你面纱搜查,难保船上没有认得你的人,萧回手下的弓手合围,你的方法已是最好的。”九舒犹豫了一下,续道,“你担心我伤还未好,不想我同他们硬拼,我知道的,很领情。”

聂谦张了张口,心中深藏的心事被人说破,一时说不出话来。九舒道:“我猜,萧回若要灭我们的口,当是等船过了尹州地界,将我们暗地沉入水中。尹良河一路流向山魂关,这样一来咱们的尸体也会被流水冲到燕国,那里就是萧回的地界了。”

聂谦不禁打了个寒噤,一直以来,只要有九舒在身旁,他就始终没有危险或者面临死亡的实感,如今听九舒说出“咱们的尸体”,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沉入河水的窒息感。九舒道:“别怕,一定有办法。”

聂谦道:“你不要死……我也不要死……唔?”

九舒忽然捂住了他的嘴,手放在他腰上轻轻揉,笑道:“天天要死了要死了,哪那么容易就死了?忍着点。”说着在他腰间一捏,聂谦冷不防地大叫了一声,九舒翻过身来,整个人覆在他身上,手仍扶着他的腰。

聂谦再笨也意识到是有人来了,当下十分配合,将呼吸也放得粗重了,九舒笑道:“再叫淫|荡点。”聂谦脸一红,哼哼唧唧地不满意,反而听着显得煽情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聂谦被九舒火热的身体捂出了一身汗,九舒才放开了他,道:“走了。”

聂谦长长地吐了口气,侧身抱住九舒的一条手臂,笑道:“我演得像么?”

九舒不自然地抽回手,道:“勉强还行。我内急,你自己睡,别着凉。”聂谦莫名其妙地手中一空,还未反应过来,九舒人都已经不见了。他有些茫然地抬起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嘴唇,感觉到自己身体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奇怪变化。

九舒道:“哪那么容易受风寒的,你身子弱些,听话。”

聂谦“嗯”了一声,之后拿过九舒的手,写道:“有人否?”

萧回懒洋洋地点了点头,道:“熄灯,你们就艰苦些睡这儿罢,我也要回房睡了。”

“这儿”是船舱中的大厅,没有床只有桌椅,确实很艰苦。九舒将两张桌案并成一张,勉强凑成一张床,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聂谦身上。

聂谦道:“这窗户开着,太冷……你不穿,别受了风寒。”

九舒愣了一下,聂谦含含糊糊道:“恰好同舱房罢了,萧大哥为人豪爽,同我们相谈甚欢,不然我怎么能一下子猜出你是他的……好朋友,又可以将他的外貌说得如此准确?别乱吃飞醋。”

九舒忍不住“噗”地一声轻笑,萧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沉默着又画了几笔,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聂谦直起身子,看了九舒一眼,两人都是一般心思。这位燕国皇子心思深沉,若还同之前骗萧寅一般声称自己不过是普通客商回家探亲,聂谦倒是看着确实像富家小少爷,九舒却怎么都不像殷实商人。如今萧回对两人虽还算客气,然而一旦起疑,严加盘问来历,就大事不妙了。

这话倒也不错,萧回托着下巴想了想,道:“也是。这样吧,我将你们一直带到泽山关,之后你们便可自行租车马前去燕国。看在这位小兄弟告诉我萧寅下落的份上,我到时可以手书一张文牒,助你们过山魂关而进燕地。”

九舒和聂谦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站起身来朝萧回鞠了一躬,聂谦道:“谢谢殿……少爷!”这句口误原是李骏称呼九舒时常用的,此时却由聂谦这位正统太子说了出来,两人一边躬身行礼,一边好笑。

萧回“哦”了一声,道:“府兵是什么?”

九舒答道:“楚国有府兵制,在各边境州府设置军府,农闲时将年轻劳力集合起来训练,无战事发生时可再回田间耕作。”

九舒倒是并不惧众弓手合围,脚上的锁链看着并非极牢固的材质,他靴中的匕首不一定就不能斩断,然而他身旁还跟着一个武功极差,水性也不怎么样的聂谦。

萧回脸色在烛光下更显苍白,眉毛却愈加浓黑,眉峰一挑,道:“什么来历如此不好说?”九舒想了想,道:“我们的来历不是很好启齿,说来也不光彩,因此有些犹豫。”

聂谦和九舒眉来眼去,但是终究没到那种以眼神交流就能知道对方意思的程度,最后聂谦眼睛都酸了,闭起眼,脑袋轻轻歪过去,枕在九舒肩上。九舒伸手抚了抚他的鬓角,将他的面纱整好。

萧回画了一会儿,忽然劈头问道:“你们昨晚和萧寅睡一块儿?”

萧回轻咳了一声,笑道:“说罢,我不是你们楚国人,听过就算。”

九舒道:“我和他青梅竹马,后来我被征去当了府兵,没多久逃了回来。他家里是我们那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爹爹万万不能答应我们的事,因此我就和他一同私奔了。楚国每一寸土地都有可能被他爹搜到,因此我们此行是打算去燕国的。”

“……”聂谦努力抑制住狂笑的冲动,装作一副被拐骗的富家小少爷模样,低眉垂首依偎在九舒身边。他心中倒也知道九舒这般说法的原因,九舒原本就是逃兵,萧回若要问及一些军队中事,九舒不至于无法回答而被拆穿,说两人是私奔而逃,便有了足够的理由可以不用透露聂谦家世如何,是哪家的小少爷。说此行是去燕国,那么二人眼看便要成为燕国子民,身为燕国皇子的萧回就可能不至于过分为难。

萧回的船果然又稳又干净,焚着柏木,很香。也有好吃好喝,虽然没有茶——燕国地处北方苦寒,即便是皇室也甚少有好茶可饮,因此水杯中泡的是参须之类的物事。

除了聂谦和九舒的两脚上都被戴了奇怪的锁链,萧回船上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美滋滋。

船舱内烛火照得宛如白昼,萧回倚着窗口而坐,托着腮有些出神地望着暗沉沉的窗外,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笔,时不时在案上轻轻敲敲,又想起什么一般提起来画上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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