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个攻如何在宫斗中活下去

九舒道：“是同一种，不过宫中的贡果自然是优中选优的，路边随便买的只能看运气了。”聂谦不服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运气比你差吗？”

九舒笑道：“你自己说的。”聂谦一口把他那个海棠果吞进嘴，两颊鼓鼓地嚼成一个松鼠，因被酸味刺激过，口水不由自主地分泌，不得不连续“嘶嘶”地吸口水，好不容易吃完，自己也觉得十分狼狈，不由得笑出了声。

九舒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这果子酸，吃完就睡明天你乳牙就倒了，漱了口再睡。”

这位客人身形高大，比九舒还高了一些，颇为器宇轩昂，行李倒也不多，安安分分往自己床上一放，举止有礼，看来是位不错的旅伴。

他倒十分自来熟，自报家门道：“诸位好，小弟萧寅，随船去泽山关外收些毛皮做生意的。”天气已一日冷过一日，泽山关外多有游牧民族，这段时日常用兽毛兽皮与南方人换些油米丝绸，确实十分常见。

九舒道：“我带家小回老家探亲，这趟不做生意。”

萧寅浓眉一扬，笑得十分洒脱，道：“理会得，如今虽然战事已停，但边境仍是险地。想今年敢去泽山关的商人想必不多，可以囤货抬价，小弟孑然一身，一意求财罢了。”

九舒点点头，道：“祝萧兄此行一路顺风。”

萧寅谢了他，四人一时无话。舱房内空间窄小，四张床拼成一个田字，九舒与聂谦睡一排，李骏便与萧寅睡一排。九舒捏了捏聂谦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问，聂谦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姓萧？”

萧寅倒也不隐瞒，爽朗道：“小弟原是燕国人，不过身世极为普通的。萧是国姓，姓萧的可多。”他这话倒也不错，萧氏在燕国是大姓，姓萧的也有贩夫走卒贫苦农民，不一定是皇室。

聂谦道：“怎么会到楚国做生意？”

萧寅道：“早几年看看燕国情势不太对，就赶紧逃到楚国来了。”

聂谦奇道：“燕国不是向来兵强马壮，怎会情势不太对？”

萧寅笑了笑，在床上坐起来，摸了李骏一只甜瓜，得到许可的眼神后用袖子随便擦了擦，啃一口，才道：“小夫人想来甚少出门。国家与人是一样的，没有远虑，必有近愁，若无外患，便有内忧。”

九舒点头道：“本是四人的房间，不过，若是开船前这屋子里也没有别的客人要来，咱们就赚了，花一样的钱住了个三人间。”

聂谦一听，那敢情好，离开船仅有一盏茶时分，再有客人来的概率大大降低，于是太子殿下不问苍生问鬼神，祈祷不要再有客人前来，然而事与愿违，船将将离岸时，最后一位客人终于到来。

船上除货仓外还有许多不同大小规格的客房，有一人一间的亦有多人一间的，最便宜的便是通铺，几十个男人铺连铺地睡在一起，晚上呼噜声此起彼伏，万一要起来小解仿佛跨越一地死尸。

虽然手边银钱不多，但也不能委屈堂堂太子殿下睡通铺，九舒退而求其次，要了一个四人间，三人住进去时，尚有一个床位是空的。

聂谦道：“还有人要住进来的吗？”

九舒笑道：“你是聪明人，早应该看出我不是了，没事。”李骏窘迫一笑，九舒续道，“我只是太子的……侍卫，为了路途方便，方与太子乔装改扮了一番。你人机敏，又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说，是难得的人才，谢谢你了。”

李骏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表情却是雀跃的，跟着九舒去成衣坊挑选衣物，自己挑了两件粗布衫，道：“我有这两套替换着就够。”

九舒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人，便也不再说什么客气话，选好自己和聂谦的衣物，一同结了账，又看到道旁摆着水果摊子，整齐码着红艳艳的海棠果和白生生的甜瓜，颜色颇是好看，低头挑了一些，和李骏一道抱了回去。

聂谦本能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被涮了，怒道：“你他妈才有乳牙！”随即又笑着去漱口，之前的不快似乎就此烟消云散，再也没有痕迹了。

此处来来往往的货船颇多，九舒目光老辣，挑中一艘最稳当的，装作回老家探亲的货商，给船老大付了船钱，便顺利带着聂谦李骏上船安置。

聂谦一咬，酸得五官挪位，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怎么这么酸！”

“酸么？”九舒拿起一个咬了一小口，道，“不酸啊。”说着伸手过去，聂谦就着他的手在他咬过的果子上又咬了一口，奇怪道：“咦，这倒真的不酸。这不是同一种果子么？”

聂谦抖开衣物上下检查，果不其然都是女子衣衫，撇了撇嘴，在身上比了比，尺寸倒是合适，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大小？”

九舒道：“睡也睡过了抱也抱过了，还能不知道么。”

九舒道：“穷苦地方，不少青壮年都被征兵征走，剩余的人便搬的搬，嫁的嫁，长此以往，当然只剩老人了。田间没有人照看，慢慢也就彼黍离离。”

李骏道：“啊……少爷，那什么……你对这里还挺了解的。”

聂谦想都没想就“呸”了出来，过后才道：“我们怎么走？”

九舒道：“转水路，三日后可以到尹州。此处常有货船经过，船上多是南北货商，我们仍扮作夫妇上船，容易隐藏身份。”

聂谦一想也是，虽对女子装束仍有不满，却不好再说什么了。九舒拣了一个海棠果塞到他口中，道：“早些休息，明早上船。”

九舒老家的所在是个非常僻静的村落，村内尚余几户人家，大部分都只剩老人。

李骏跟着九舒转了一圈，去镇上采买一些物品。他们的衣物和多数细软都在驿站中烧毁了，幸而贴身还有些银两，勉强够用。

李骏本不是个内向的性子，忍不住嘀咕道：“此处为何只剩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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