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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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璞玉,除了那日吸收覆盖鬼祭周遭鬼气的红气外,不就是亦天门之宝“覆气石”吗?

几近令人视觉疲劳的黄沙终于走到了尽头,前方,山林渐渐让路,众人也是不紧不慢地走入了那片森林之中。

光影照射,树影斑斓,残损了的,却分外温暖的阳光披散在柳雪絮的身上,透过那纱制的衣裳,映出了那若玉般的皮肤。

怎会如此?

云朽惊愕地看着陈凡轩,见其痛的满头大汗,也并非佯装之痛,正自思考着,云朽又是再度地抚脉听诊,却依旧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常。

忽的,陈凡轩的背部猛地传来了一阵皮肉撕裂的痛楚,其好看的双眸痛苦地一睁,惊恐的神情被其隐隐地埋在了那片低头的黑暗之中。心脏猛烈的撞击而蔓延上来的头疼,握着云朽扶着自己的手臂,难受地说道:“我……我有些不舒服,我……我要去丛林里吐一下。”

云朽感受到陈凡轩扶着自己的力量渐渐转小,便有些担心的问道:“我扶你过去吧?”

陈凡轩却是分外固执地摆了摆手,将扶着云朽的手收了回来,踉踉跄跄地说道:“不必了,我吐起来稀里哗啦的,怕弄脏了你的道袍。我没事的,我去去就来了。你也赶紧跟上他们吧。”说罢,陈凡轩便是佯装要吐的样子捂着嘴,想跑却是分外滑稽的踉跄着跑到了丛林里,扶着一根参天巨木,大口地喘着粗气。

忽的,皮开肉绽般的痛楚自其背部蔓延而来,其为了不将减缓痛苦的嘶吼喊出来,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臂。一口咬下,手臂牙印显现,皮开肉绽,殷红的血液自手臂流下,滴落在了土地之上。

随后,便见陈凡轩的背后,那极其普通的布衣竟是慢慢的隆起,高涨,最后,在一阵阵的撕裂之响传出的那一刻,背后的布衣开裂而开,一阵金色的荧光飘散之下,斑驳的树影悄然地落在那个少年落寞的背影之上,一阵扇面开屏之响响彻之际,陈凡轩的背后,一对蝉翼,洒下了阵阵的金光,展翅而开。

汗如雨下的陈凡轩,轻然地闭着眼,感受着身后那对真实存在的蝉翼,感受着那随着自己的意识而来回摆动的蝉翼。

他忽的,凄然地笑了笑,抬头,去感受那片斑驳树影带来的温暖。

树丛之顶,那立于树梢俯瞰着,目睹了一切的鬼祭,剑诀负背,本是凝在了指尖的一缕赤红的光芒忽然暗淡了片刻。就连支撑着缕赤芒的剑诀也是微微的弯曲了。

于心不忍……

鬼祭面无表情地轻然闭眼,剑诀凌然一指,赤红色的光芒仿若脱缰野马一般自其指尖流窜而出破空滑落而下,顺着草叶的尖端自上而下地窜流而下,抚过了陈凡轩的身边,在陈凡轩并没有注意到情况下,竟是仿若离弦之箭一般地自云朽那儿飞冲而去。

身在十米之外的云朽,正兀自担忧陈凡轩情况时,忽的感觉到百米之外正有一阵鬼煞之气正往自己这处而来,其双眉一拧,灵府抽出些许灵力于自身剑诀之上,剑诀轻然划过之际,一道海蓝色的光束便是自剑诀划过的轨迹之中飞冲而出,轻而易举地便是将那缕血煞赤芒击的粉碎。

其凝神聚气,正自查询鬼煞之气的起源之所,却是只发现这鬼煞之气最末端的地方,正是陈凡轩方才所往的位置。

其担忧,犹豫,甚至是带了一份本不该有的私人情绪。

本该御出鞘中长剑的他,竟是仿若一般的习武之人般,伸手,抓住了自己背后所背长剑剑柄,紧张地往陈凡轩那处缓缓地走去。

“陈兄?陈兄你还好吗?陈兄?”走入树林,一木挡着一木的格局使他可视范围非常的局限,其故意打草惊蛇般地喊着,心中还是担忧着陈凡轩当下的情况。

他走的慢,却是迟迟没有等到陈凡轩的回答。

“窸窸窣窣……”

左前方不远处,一颗巨木也挡不住的蝉翼,轻然地扑打着,晶莹剔透,美丽却显得分外的孱弱。

云朽大惊,剑起苍穹般,“呛啷”一声,猛地拔出了背后长剑,御空踏云正要巨木去看那蝉翼究竟是何物时,一道刺眼难视的金光,自眼前而起,冲天而窜。

云朽大惊,急忙地后退之际,却发现这道金光仅是逃离却未伤他分毫,他低头看去时,却是见到一条残损的布条掉落在了这里,他认得,这是陈凡轩身上的布料。

“陈兄!”云朽深觉陈凡轩此刻已有危险,便是剑诀引剑,剑身翻飞巨大十倍有余还未落定之际,云朽一个翻身而上,便是驱动灵府灵力,整个人与那长剑化作一缕蓝色光芒冲天而去,追随而去。

云朽冲天而起的破空之响虽轻,却是被听力极好的柳雪絮听到耳中,她转身回看,入眼的满是阻了视线的树木。她心中不安,每走几步便是回头一望,却是始终没见到陈凡轩和云朽的影子。

希望一切只是巧合……

柳雪絮早在柳贺那里听得陈凡轩的身世,她深觉今日的不对劲。如今的云朽,因为柳贺离开的事情分外的自责,对于妖魔鬼怪,其自然比一般人要仇恨万分,此刻陈凡轩若是妖身显现,危险自是不言而喻。

然而在陈凡轩和云朽从众人视野中消失后的一盅茶的功夫里,柳雪絮能明显的感觉到队伍前进的速度竟然是快了起来。

或许,今日埋葬柳贺是假,引自己上这深山,取自己的性命,亦或是……

柳雪絮惊愕,此刻,她的脑海中,那令其觉得可恶,厌恶的,鬼祭的脸,悄然而出。

渐渐的,树林自身后缓缓的退去,柳雪絮抬头也是再也不见山,脚下这片长坡走完,坡顶所在的那一处平台,便是这一座山的最极所在。

渐渐的,在最前面抬着石碑的几名大汉即将到达山顶的时候,柳雪絮隐隐的看到一排黑影,以及一个在黑影之中分外显眼的矮胖身材的人。

柳雪絮警惕地停下了步伐,伸手抓住了身边普儿的手,也是不让她再往上走去。在柳贺的棺材即将要从她的身边经过的时候,在后面抬着的两名精壮大汉猛地丢下了手上抬着的棺木,竟是横在了柳雪絮和普儿的身后,阻去了她们的路。

在前面抬着棺材的人感觉到身后的力量全部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两个人一个趔趄站住了身子,轻然地放下了棺材,正准备擦去额头的大汗的时候,却见那前方正抬着石碑的几名仍在前行的男子被那矮胖男子各踹了一脚,几个端着石碑的人身子不稳地摔落在地上,被直落而下的巨大石碑压折了指头。

“还抬抬抬,抬个屁啊抬!”矮胖的男子自山坡之上慢慢地走了下来,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抬棺材前面的男子,一脚踹在了他们的身上,冷笑道:“你可真是孝顺,这么一个东西的棺材你也轻拿轻放呢?”

几名大汉心中有恨,见得山坡之上那几名跟自己相差无几的大汉,亦是咽下了这口恶气。

随后,便见那矮胖的男子仿若闲逛街市一般地走着,佯装看不到柳雪絮一般,走到柳雪絮的前面,佯装地一惊,嗤笑道:“诶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柳家那不知道姓什么的大小姐吗?今日将这个东西抬到这里来,怎么?是要将这么一个东西葬到我胡家的祖墓里吗?这东西?”说罢,他一脸嫌弃地看着棺材里柳贺的尸体,大摇他那没脖子的脑袋,耻笑道:“这个东西连我家的下人都不是,哦不,连我们家的狗都不是,他配吗?”说罢,他左右望着身后那两个方走过来的随从,问道。

两个随从之中一个尖嘴猴腮的人难看的笑着:“老爷您可真是说笑了,这种东西,若是执意要埋到我们胡家的祖坟,或许得太爷养的狗的子嗣的下面尚有他的一丝地方。”

“是嘛?”胡老爷笑的全身的肉在颤,说道:“那我们就施舍这么一块地给这个东西吧。”

“你!”柳雪絮见这此人如此羞辱自己已逝的长辈,微蹙着柳眉,怒道:“胡家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商道作孽太多,业火太重,方让胡老爷您这么一个人才继承了家业!”

胡老爷又哪里料到这柳雪絮赶如此说,气的闷红了脸,指着柳雪絮说道:“好你个小贱人,死到临头还多耍嘴皮子!好好好!你嘴巴厉害是吧!老子让你厉害!来人!把这口破棺材,给我丢下崖去!”

“是!”柳雪絮身后,胡老爷身边共四名随从领命便是上前抬起了柳贺的棺材往山的一边走去。

柳雪絮大惊,方要阻止,却被一排的大汉挡住了去路。

柳雪絮灵力自灵府而提,兰花妙指之间蓝光若飘带而舞,其双手自两名身前大汉中央一点,自灵力而释的寒气忙是将那两名大汉皮肤表面凝至极寒温度,正自两人的身体表面即将覆满一缕薄冰的时候,两人忙是惊呼着退让而开,推搡着两旁的人慌乱地四散而开。

柳雪絮轻然点地,飘然间御空而起,手间兰花仙指一引,其转身间,一道清澈透明的蓝光白便是击退了身后那些继而尾随而来的精壮男子。

其转腰施法,仿若莲布轻舞一般,看呆了那些将棺木石碑抬上来立于原地未动的村民们。

正自击退四下大汉之时,却见那原本被柳雪絮冻了半个身子的大汉竟往普儿那处扑去,柳雪絮将灵力自玉府之中抽出,兰花妙指之间,一道清澈透明的海蓝色光束被其仿若飘带一般舞出,在两名大汉即将抓住普儿的那一刹那,萦绕在了普儿的身边,将那已然扑上来的两名大汉冻成了两座冰雕,屹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见得普儿安然无恙,柳雪絮转身踏空飘然而起,轻然落于了棺材边角之上,在四人同作抛出状的那一刻,双手兰花仙指蓝光一引地扫到了四名男子正抬棺材的双手之上。

四名男子顿觉手心冷到血管冰冻,冷地一缩手,害怕地向后退去,直直退到了胡老爷的身后。

棺材本自沉闷落地之时,柳雪絮兰花妙指轻然一引,便是引出了体内灵力将这棺材轻然拖住,安放在了地面。

原本帮忙抬上棺材和石碑的几名村民悄悄的聚拢在了一起,走的离胡老爷那边远了些,看到柳雪絮教训这群人,心中也是痛快的不行。

柳雪絮心中愤怒未灭,柳眉微蹙,如花的容貌之中仿若降着寒霜般,兰花妙指灵力未断地踏空而起,身若飞仙般往胡老爷那处施法而去。

胡老爷见自己带的几个武功最好的家丁也被几招化解,见柳雪絮来的近了,顿时惊慌失措地喊道:“人……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你还不现身帮忙!快出来啊!快出来!”

胡老爷正自呼喊,四处张望,忙着逃到几名家丁身后。几名家丁也是不知所措地向要逃离,身子却是被身后的胡老爷死死的扣住。正待几人惊慌失措的场面好不滑稽之际。

“啊!”

一声痛呼,自几名家丁的身后,胡老爷的口中传出,胡老爷痛苦的看着自己胸口那透出了鲜红刀刃的一抹刀锋,本是小的看不到眼珠的眼镜,害怕,惊恐,愤怒,惊讶的双目圆睁着,全身颤抖着,转头,看着那依旧是面若冰霜的少年人。

“你!……”

“肮脏的东西,早些轮回,去赎你的业障罢。”

身后,那名周身高贵长袍残损不堪的少年,冷冷地看着胡老爷渐渐咽气的样子,将其胸口那柄灌了血煞之气的长刀拔了出来。

鬼刃见血,索命取魂。

在那柄刀身鳞次栉比的长刀自胡老爷的身子里拔出那一刻,便胡老爷的身体迅速萎蔫了下去,被撑起的高高的丝绸长袍没了充实在瘪去那一刻,带着胡老爷那只留下了一层难看的皮囊与一副矮小的骨架,散落在了黑袍男子的身前。

几名转头看到胡老爷就在这么顷刻间变成了一堆骨架和皮囊的家丁,双目惊恐,胃里胃液翻滚恶心的准备逃的时候,顿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吓软了腿。趔趄了几步便是分外难堪地跌落在地,求生欲望分外之强的几人,竟是那般连滚带爬地往柳雪絮那处爬了过去。

几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放开了视野之后,柳雪絮便是一眼就认出了鬼祭,以及他手中那把已然不是一个模样的鬼鳞刃,身于家中博览群书的柳雪絮一眼便是认出了鬼祭的手中的那名正是鬼界凶兵鬼鳞刃。

然而她却丝毫不惧地看着鬼祭,花容覆霜一般地说道:“方才如此说得胡家老爷,你难道不觉得脸红吗?”

鬼祭身子一振,冷冷看了眼脚前散落的那些骨堆,眸子寒冷的凝了凝,紧握了握手中那永远都比掌心温暖还低的鬼鳞刃刀柄,抬头说道:“我与这等废物又岂能相提并论?啧,罢了,本就行那违道驳逆之事,又何必与你多废口舌。今日,你只需留下你的至纯灵力便好了!”

作者 沈彦宵  说:诸位书友 新年快乐~

云朽心中担忧,灵府之中抽出些许灵力于扶着陈凡轩的手臂之上,主动地将手向上使了点力,让陈凡轩将更多的重量释放在自己的手臂上,随后便是伸手为其抚脉听诊,静心听了片刻,却是听不出任何异状。

怪了。

突如其来的痛楚使其整个人重心不稳,不自觉地踉跄了一步。

身与陈凡轩旁边的云朽反应发现了陈凡轩的异样,反应极快地扶住了踉跄了一步的陈凡轩,关心地问道:“陈兄,你怎么了?”

心脏撞击的频率愈来愈快,陈凡轩感觉呼吸困难地将自身些许的重量放在了云朽抚着自己的手臂之上,痛苦地说道:“感觉……感觉有些难受……”

普儿看着那几近视觉疲劳的黄土路,不知何处方是终途,心中不安,正加快脚步走到柳雪絮身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柳雪絮悄悄地动作小小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主仆多年,普儿自柳雪絮的眼神中便得知她已然知道自己要讲什么了。普洱沉默静思,环顾了一眼这碑林四立,人烟稀少的四周,眺望了一眼已过千丈的海拔,恍然大悟间,其神色正自紧张了起来,正六神无主之际,心细地柳雪絮便是靠她靠的近了些,更是轻握住了她的手。

柳雪絮苦笑着看着她,仿若回头去看身后的云朽与陈凡轩是否掉队,回眸时则是用那安心地目光看着普儿,告诉普儿我们身后自有陈凡轩和云朽两人同行,这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儿,吹得头顶的树叶静静的摩擦着,不知名的清香沁人心脾地自空气之中飘扬而来,给劳作的大汉们送来了一份清凉与舒适,竟也是奇迹般的送去了柳雪絮普儿二人心中的离别之苦。

队列后边,云朽与陈凡轩随着前方众人亦是步入了这森林之中,与前方众人不同的是,嗅到这片芬芳的云朽引修炼清心寡欲,心中故自没有一丝的波动。然而与云朽同行的陈凡轩则很是不同了,其竟是可以分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撞击心房的痛楚,就连耳畔,也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心脏那沉闷的噗通之声。

鬼祭抱臂如履平地般立于那繁枝之上,一抹自灵府而起仅有瞳孔这般大的血红色图腾自鬼祭的眼前隐隐而转,如此,方使其看清了一里之外的队伍之后的陈凡轩以及云朽二人。

其冷冷地蹙眉,抽手而出轻然一挥,臂中灵力便是将其袖口的一枚透着乳白色光晕的剔透倒三角璞玉轻然地送了出去。

普儿自慌张中定下神来,感受到柳雪絮手心传来的一丝温暖,其顿觉全身酥酥麻麻很是舒服,心中的那份不舍带着那丝温暖练练冲击着她的泪腺。她握地更紧了,怕丢了似的。

普儿将脸别了过去,悄然地擦着那无法控制的眼泪。

队伍后方大约离了十丈远的位置,陈凡轩和云朽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他们自中午吃过饭出来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走了多久。

此行之后,自己将是孤身一人……

柳雪絮心疼地看着普儿,调解着心中的情绪。

距离队伍约莫一里之远的丛林树梢之上,那本是雍容华贵的金丝龙纹长袍及那件穿与长袍外的赤色无袖禅衣,如今皆是破损不堪的于那风中四下飘扬。

江南的秋天,风不凉亦不冷,中午的烈日一照便是将这片大地重新烘照回了初夏的温度,已然过了中午的时间,下午的烈日也是迟迟不退地烘烤着下方正往坟山行走的众人。

阵阵因没了植被拥抱而被炙风刮擦下来的黄沙,自众人前后的间隙之间刮过。

队伍前排,一群赤着上身的大汉弓着背,双臂肌肉紧绷地扛着柳贺的墓碑一步一个脚掌印地行走着。中央,四名精壮大汉扛着装有柳贺尸身的棺材,亦是步履迟缓地跟在后面。棺材一旁,柳雪絮脸色黯然地缓步行走着。队列的后面,普儿想着此行结束,自己就要与一起生活了数十载的小姐分离,心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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