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龙现江湖路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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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又如何?还不是被关在这,哪儿都去不了。”白玉堂将手指捻着的竹叶片弹向柳青;柳青微侧身,伸指夹稳竹叶片,只觉右臂一麻,“唉哟﹗白五爷,您大爷不高兴也不能找我出气啊……”

白玉堂斜睨看着柳青,微怒道:“你不是跟我娘一鼻孔出气的吗?”

柳青步上凉亭,坐在白玉堂右侧石凳上,哀嚎着:“冤枉啊﹗白五弟,我从头到尾都是支持你的。”口气复又一转,“只是你也是要,体谅体谅江宁婆婆的心情,一个疼入心肝的宝贝儿子,在自己面前重伤成个血窟窿,任谁也是会受不了的。”

他曾好奇用小指偷沾还未揉成药丹的药汁,那真是苦的……他好想一头撞晕自己,几天过去,口中仍是那浓重苦味,让他几乎食不下咽,瘦了几斤。他看着白玉堂微蹙眉便将口中药丹咬碎吞下,再无其它反应。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

“柳兄,你应不是只单单替苏姑娘送药丹来吧。”

柳青仰头哈哈大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白五爷。”他拿起石桌上的赤金绣虎布包,往白玉堂面前一丢,白玉堂左手接住布包;右手扯掉捆绑其上的灿金流苏绳索。

一把裹覆持刀之人手掌的红钢握柄大刀,刀柄处覆裹一灿金护套,刀长一尺,刀身自护套往上弯曲;刀尖复又往下斜开一小一大两处斜刃带勾弯口。一道火焰刀纹自刀尖寯刻宽厚刀身,未近身,便能感受到威猛如火焰的炙热刀气。白玉堂剑眉一挑,扬声道:“昆吾刀﹗”声未停,白玉堂已单手撑住栏杆,纵身跃出八角凉亭,站在薄霜雾霭月色中。他朗笑道:“柳兄,你还真是不肯死心。”

柳青站起身,走下石阶,站在凉亭前,开怀笑道:“白五弟,你还是适合用刀,这把刀可是‘霸气震天、威武十方’,况且你现在身边未有兵器护身,这把‘神刀昆吾’你暂且用用吧。”

白玉堂伸直右手,反转握刀,将刀脊面向自己;左手中指轻触冷冽刀尖,一抹红,自刀尖滑落。

白玉堂正色,朗声道:“柳兄,月下舞刀,聊表玉堂一番心意。”

月色下――

白玉堂低声沉吟:“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

起刀,转手,刀随身走――

复又吟咏:“一诺千金重。推翘勇,衿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

滑地劈腿,刀尖直指前方,复又急收腿。起身,左手双指滑刃而走,收指,急转右腕;身随刀舞,昆吾刀荡出漫天红瀑光晕。

单脚踏地,白衣随风翻飞,白玉堂闭眼,静心,缓声道:“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

身形急速后退,昆吾刀尖挑地,起手,划出数道凌厉刀气将前方耸天青竹,劈断数十根。收腕,横刀眼前。低沉嗓音又起:“间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宋词

“好啊﹗”柳青拍手叫好,“今日得见白五弟,月下舞刀,柳某此生了无遗憾。”

言犹在耳――白玉堂胸膛剧颤,血气翻涌,剧痛难奈,心中浮现出那深刻入心的话,“能与白兄相知相惜,展某此生了无遗憾。”

白玉堂冷着脸,快步走入八角凉亭,将赤金布抓起裹住昆吾刀,柳青不明所以怎白玉堂脸色骤变,他慌忙开口道:“白五弟,你怎么了?”

白玉堂转身看着柳青,“我要去找展昭,我不能一直躲藏在此,襄阳王那老贼心怀不轨、诡计多端。若是让他发现我未死,还不知道他会如何陷害颜查散、包大人,甚至会连累到我兄长们,以及展昭。”

柳青并未漏看当白玉堂提起展昭时,那眼神中满满的不舍跟想念,白玉堂应是为了展昭,才会如此配合听话,忍受药丹之苦,只求能早日恢复生气,而回到展昭身边。

柳青无奈摇头,叹气道:“五弟……”

话未完,白玉堂一个箭步,已踏出凉亭外,行走间一枚白圆玉石应指激射,削断前方一杆耸天青竹,随风翻飞的竹叶片,勾画出一道纤细身影。

柳青大惊﹗,“苏姑娘”――柳青急忙跑到苏佩玉身前,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苏佩玉嫣然一笑:“柳大哥,我没事。白五爷若真要伤我,我早已破额流血了。”

白玉堂剑眉一挑,心中惊讶,这苏佩玉好似不像她外表这般柔弱,也因她身上常有股清新温和药草香,心中对她倒也多了几分亲切感。

苏佩玉走到白玉堂面前,抬头直视那双微冷修长双眸,“白五爷,你若是要离开,我也要跟。”白玉堂微蹙眉低头看着苏佩玉。“白五爷,你虽然重伤已愈,但是仍有小病根未除,还有,有我跟着,就算之后江宁婆婆知道,应该也比较不会大发雷霆。”

柳青走向前,站在苏佩玉身旁,“苏姑娘说的也有道理,白爷你就让苏姑娘跟着我们吧。”

白玉堂挑眉看着柳青,笑问道:“柳兄,也要跟﹗”柳青故作生气道:“连苏姑娘都不怕危险,要跟着你了,我焉能不跟着一起走吗?”柳青朝着白玉堂眨眨眼。

白玉堂摇头,轻笑道:“柳兄、苏姑娘你二人跟着我太危险。”白玉堂伸手入里衣内衬,掏出一包锦囊,他递给柳青,严肃道:“柳兄,这锦囊里装的是襄阳王图谋叛变的盟书。”

柳青大惊,这才想起当时救出白玉堂时,他手中仍紧抓不放,浸染鲜血的白玉锦盒。

白玉堂复又道:“你与苏姑娘带这锦囊,上东京开封府找包大人,我要往襄阳走,由我当饵引开襄阳王的注意,柳兄你可听明白了吗﹗”

柳青伸手将锦囊紧握于胸,正色道:“柳青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将锦囊交给包大人。”

苏佩玉急喊道:“白五爷﹗你这样不是太危险了吗﹗你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难道你想再次……”

白玉堂温柔看着,脸色苍白、眼眶含泪的苏佩玉,轻声道:“苏姑娘,为了我第二条命,就算逆天拼死,我也再次活着回来了。今后我会更加珍惜我的命,妳不用担心我,‘锦毛鼠白玉堂’不是喊假的。倒是妳与柳兄这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注意。”

深知自己并无多大份量可改变白玉堂的念头,他肯让自己跟着柳青,就已是万幸了。苏佩玉强撑起笑容,将怀中药包交给白玉堂,嘱咐他要按时吃药,白玉堂微笑点头应允。

白玉堂转身将手指置于嘴唇,尖啸哨音响彻四周,一匹通体白毛骏马,踏竹,应声而来。

白玉堂朗笑道:“好绛雪﹗”,他伸手轻抚马背,便翻身上马,低头看着二人道:“柳兄,昆吾刀先借我一用,你要好好保护苏姑娘。”,调转马头,“驾﹗”双腿一夹马腹,转瞬间那一袭白衣便没入浓墨夜色中,消失在深幽青竹密林。

“柳大哥……”苏佩玉美目含泪,不舍看着白玉堂离去的方向,“你知道,白五爷的第二条命是谁吗……”

柳青早料到苏佩玉会开口问他这个问题;他无奈轻声道:“应该是,展昭,展大人吧。”

闻言,一颗晶莹泪珠滑落苍白如玉娇美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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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一小布包腾空飞起,白玉堂左掌一抓,看着掌心的小药包,扯嘴苦笑。柳青开口道:“苏姑娘,要我将这药包带给你,还要我盯着你吃药。”

白玉堂无奈扯开药包,一阵肉桂清香迎风飘散,柳青看着弹丸大小的药丸子,是头皮发麻,口中苦涩难耐。他听江宁婆婆说:“这是苏先生特别为玉堂炼制的‘千补丹’。”

“或许是天意如此,要你白玉堂命不该绝。”柳青当时双眼放光激动看着自己。“我与江宁婆婆一到襄阳就看到你骑着绛雪,从我们面前驰骋而过,直往襄阳王府,我们便早你一步守在冲霄楼生门处,要暗中伺机助你一臂之力,怎知却是见到你……犹如一道血瀑,直坠冲霄楼底……”

白玉堂想到柳青当时的表情,心中触动,他轻声道:“这阵子也多亏柳兄照顾,玉堂在此也谢过柳兄。”

柳青面色惊讶,却是心中甚暖,他隐约觉得白玉堂似乎与过去有些不同了,却还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柳青轻笑道:“五弟无需言谢,兄弟有难,我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今晚会来找你,乃是受人所托。”

江宁婆婆一听,气极,起身,瞪眼大骂:“夸张﹗你这小子,敢说我夸张﹗自从我与柳青将你从冲霄楼救出,带回江宁府拜托苏先生医治你,苏家丫头就尽心尽力照顾你,看护你;累倒了也还是强撑起身子陪着你,直到你苏醒。结果你一醒来,开口就是展昭,还吵着要去找他,若非柳青出手点昏你,是不是,就会辜负了苏先生与苏家丫头一番苦心。”

江宁婆婆看着白玉堂垂头不语,怒气稍稍缓和许多,她坐回竹椅,缓声道:“这些天你是恢复得很好,几乎可说是痊愈了,但是还是需要好生休养,你别再跟我吵着要出去找展昭,或是回陷空岛甚至是回颜大人那。你就给我乖乖待在这养身体,等过段日子再说。”

“娘﹗”白玉堂往前倾,预站起身,坐在白玉堂右边的柳青,赶紧伸手紧压白玉堂右臂;白玉堂转头看着柳青,后者对他摇摇头,白玉堂蹙眉,强压心中闷气,复又靠回椅背,闭口不语。

白玉堂坐起身,将右手臂靠上曲起的右腿,双拳交握,想起前些天柳青跟他说的事情。原来是颜大人担心自己,会因疏忽而让印信被盗一事耿耿于怀;之后又数天不见人影,忧心自己会因此擅闯冲霄楼,而一时乱了头绪,写信予娘,告知此事,请娘帮忙寻找。

恰逢柳青来访,娘便将此事告知柳青,复又拿出一张冲霄楼机关平面副图此图是毒书生季高托付娘代为保管,后因季高办事不力,被襄阳王逐出王府,他也未前来向娘要回此图娘便与柳青一同前往襄阳城。

“柳兄,何故叹气?”白玉堂眼未睁,仍是坐在凉亭栏杆上头,随意问着。

隐没在青竹林阴暗处的柳青,面色尴尬走入皎洁月色中,刚刚自己一时走神,不知不觉张口叹气。“白五弟,功力真是恢复九成九了,真是可喜可贺﹗”柳青拱手,真心诚意道。

坐在江宁婆婆旁边的苏佩玉,怯怯轻声道:“江宁婆婆,您别生气了,我的脚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扭伤……”

看着苏佩玉泡在药汤里的左脚踝,白玉堂歉歉然道:“苏姑娘,这事还真是我没注意,在此跟妳道个歉。”

稍早之前,从罗穹山返回竹屋后,“你这兔崽子﹗”江宁婆婆坐在竹椅上指着白玉堂,怒骂着:“好好一个人,你是怎么照顾的,竟让苏家丫头扭伤脚,要是害了她脚瘸了,你是要负责照顾人家一辈子吗﹗”

白玉堂蹙眉大喊;“娘,您也太夸张了吧﹗”

苏佩玉羞红粉颊,低头,怯声道:“白五爷,你快别这么说,真的是我自己,执意要跟着你的……”

江宁婆婆乐开了眼,看着白玉堂复又看着苏佩玉,频频点头微笑着。

有道是旁观者清,柳青当初一眼就看出苏佩玉爱慕着白玉堂,而江宁婆婆一心想撮合俩人,不然依江宁婆婆的个性,怎会不知白玉堂心思为何,却仍是要将他强留此地,柳青在心中,叹气道: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说起江宁府苏承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承年轻时与挚友赵严成一同考取太医局,师承太医王唯一,其前途无可限量。后因其母伤寒久病未愈,苏承即返乡照顾而深觉医者缺乏,便向赵祯请辞太医局职务,赵祯感念其仁心济世、孝心一片,仍允官职“从七品翰林医侯”,恩赐:土地、大宅一栋。亲下圣旨,准许苏承在江宁府开设医学校。

距离江宁府城外,三十里路远,有一大片翠绿青竹林,竹径宽厚,竹深且密,入口处一道石板路,走到底眼前豁然开朗。二间高脚青竹屋,一左一右并排,中间还打通连着一道穿廊;四周皆围绕翠绿青竹,屋后是一面陡峭山壁,沿着山壁往左走,是一道水入深潭的瀑布,潭边修筑着一座八角凉亭。

白玉堂就着夜色,单脚曲起,坐在凉亭栏杆上头,右手握拳搁置膝头;左手手指捻着青竹叶片,垂在身侧,一脚抵住凉亭地板。剑眉紧蹙,闭眼,头后仰,背靠凉亭柱子。心中是烦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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