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梁太北拿起桌上的文件递给方天。

方天接过文件，仔细看了好一阵，瞅瞅梁太北：“这是哪来的？”。

梁太北讲了刚才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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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2 转 机

梁太北看着文件上的大红公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方天这话，他不得不相信，但又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小梁子，我有一种预感，这份文件背后一定有猫腻。”方天声音有些哽咽。

“好啊！职工代表提议，联席会议审议通过，厂工会正式文件，不错。该走的程序一个不少。确实合法。”方天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拍拍桌上的文件，声音大了很多，“梁厂长，但这不是事实，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梁太北一阵发冷。是那种骨头里透出来的冷。

“梁厂长，”方天指指桌上的文件，语气很重，“我以党性保证，如果不是现在看到这么一份文件，我根本就不知道厂工会还下发过这么一份文件。也没听任何人提起过厂领导的办公用房是……”

“梁厂长，我可以保证，这份文件确实是根据职工代表联席会议审议结果起草的，这是有据可查的。”涂江长叹口气。

梁太北一时无语。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厂工会主席，他不知该说什么。涂江不是他请来的。是不请自来的。涂江他并不陌生。说起来他和涂江也是战友，当年战友们背后管涂江叫“木头人”，在他印象中，涂江也就是不爱多说话，有些木讷。二十多年了，他和涂江很少来往。顶多就是见面打个招呼。在早是他主动，后来涂江成了厂工会主席，相反变成了主动。他当厂长后，俩人开会经常见面，不过，涂江主动找上门，这还是头回。而且是在他看到空房子养狗之后，并且一来说的就是文件的事。

“梁厂长，我知道，厂里住房紧张，困难，个别厂领导又空着房子，甚至养狗，这事，群众有反映，意见很大，可给厂领导安排办公用房这确实是厂职工代表联席会议做出的决议。”涂江站了起来，苦笑，“老梁，我嘛，虽说也算是挂着个厂领导的名义，但主要工作也就是工会那摊子事，日常事务，慰问职工，劳动竞赛，再有就是一年一次职代会，职代会嘛……”涂江拍拍梁太北肩膀，压低了声，“也就是……”同时举了举手，哈哈大笑。

“小梁子，看来，你是相信了涂主席说的了。”方天将文件拍在了办公桌上，哈哈大笑。不过那笑有些凄凉。

梁太北听出方天话里有话，虽然刚才他也看出涂江有些言语吞吐，特别是临走时说的那话，还有举手的那个动作，似乎有意在暗示着什么。难道……梁太北下意识地摇摇头。他还是宁愿相信涂江的解释。

方天摆摆手，两眼紧盯着梁太北：“小梁子，这事可不是小事。他们这就是搞腐败，以权谋私，搞特殊化……”方天连连摇头，“领导咋啦？领导就能这么干吗？”

梁太北苦笑着摇摇头。原先，在梁太北心中也是这么认为，但现在看来，问题并不是这样。梁太北以前是厂法规科科长，有关的法律他是清楚的。贾可鸣拿来的文件，还有涂江说的，都明确无误地告诉他一个事实：领导办公用房执行的是《房产条例》补充规定，而补充规定是职工代表组长联席会议审议通过的。这也就意味着领导办公用房是合法的。

涂江走了。

梁太北脑子乱极了。昨晚在3院，看着空房子，听着职工们吵吵，甚至谩骂，他无话可说。他理解职工们的心情。住房紧张，他也有切身体会，以前作为工厂的普通职工，对厂子里流传的一些住房不合理现象，尽管只是道听途说，他也抱怨过，也发过牢骚，可现在作为厂长，问题摆在面前，他的心情很复杂。一边是职工住房紧张，一边是厂领导占着空房子，一边是群众反映，一边是……。他也很为难。昨晚，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但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处理办法。无奈，他和方天通了电话，最终，他同意了方天提出的办法。可是，刚才，贾可鸣拿来的文件，还有涂江的话，让他又……

“梁厂长，时间太久了，当时的情况我也就记得这么多了……”涂江抬头瞅一眼梁太北，又低下了头。

“涂主席，这么说，这份文件……”梁太北看着手中的文件，苦楚地一笑。

方天推门走了进来。其实，方天早来了。一直在厂长办公室对面的秘书办公室坐着。厂领导在家属院另外有房子这事，方天早有耳闻。不过，作为党委副书记，他最初还是听老伴说的。至于老伴的消息来源，他没问，但心里清楚，老伴一定是听同住厂长楼的邻居们说的。虽然这些年，在厂里，他几乎就是闲人一个，但对于这件事，他有意见，有看法，他曾经找过原来的厂长王亮。可是最后……尽管最后事情不了了之。几年过去了，方天始终对这事耿耿于怀。昨天晚上，他终于说服了梁太北，和梁太北在电话上达成了共识。今天一上班，他处理完手头的紧要事情就来找梁太北，主要是还想和梁太北商量一下具体处理办法。但是他还是来迟了。先是贾可鸣，后来又是毕真，然后又是涂江，梁太北的办公室从上班就没断过人。他想找梁太北好好谈谈，所以一直等着。

方天一进门就显得很激动：“小梁子，昨晚，不是我老头子非要骂娘。老百姓一家人挤在十三米二的火车皮里，这些人居然空着房子养狗，这不是搞特殊化是干啥？什么领导办公用房，说白了，就是变个法子多吃多占？”

“方书记，您先喝点水。”梁太北苦笑着把刚倒好的白开水递过去。

群众的疾苦，我们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失信。我也有困难，但只能忍了。

——梁太北的话

1401 --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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