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毕副厂长，可真是护犊子啊。”田园哈哈一笑，“不错，按条例办事这没错，可眼下，操纵阀卡着脖子，这可不是……”

“要叫我说，卡着脖子，咱也不能惯着这帮人，”张良显得很激动，他是分管厂里生产的副厂长，前几年才提起来的大学生，这些年和工人打交道不少，自然也有不少怨气，“这帮人就是认钱，厂子好时，干活挑三拣四，消极怠工，现在厂子困难了，认购企业债券不积极，这关键时刻还卡脖子，拿架子，……”瞅瞅梁太北，“梁厂长，难不成咱厂三、四千人，调整工就他们几个。实在不行，咱干脆另外找人……”

“梁厂长，张副厂长换人这个办法虽然有点……但在原则问题上，我们还是……”毕真瞅瞅梁太北苦笑，“这年头，就这社会现象，胖猪哼哼，瘦猪也哼哼。没房的想要房子，有房的想换大的，住平房的还想上楼，人心不足蛇吞象哪。”毕真哈哈一笑，“不错。现在改革开放了，谁都想提高生活水平，这是人之常情，无可非议。可咱厂就这么个现状，僧多粥少，房产科也有难处啊。当然啦，那个王老蔫，王师傅的情况确实值得同情，可厂里没房，咱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新章节预告

第 十三 章

房子，还是房子

《老子》曰：安其居,乐其俗。

今人新解：安居才能乐业。

方天笑了，但显得有些勉强，“梁厂长，家有千件事，先拣紧的办。咱得考虑全局。不过，”方天长叹口气，“中央三令五申重申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这可不是一句口号，也不是权宜之计啊。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作为企业的领导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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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要叫我说，这房子就是有，也不能给。”张良气呼呼地，“咱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听着众人的议论，梁太北苦楚地摇摇头。他是一厂厂长，站在厂长的位置，他很矛盾，也很为难。他是从工人中上来的，特别是在房子这个问题上，他有切身体会，他想……可是……

梁太北祁助地看看一直沉默无语的方天。他想起了方天以前说过的好些话。

贾可鸣只有苦笑。显得很为难。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梁太北刚进厂大门，就碰到了李木子。李木子告诉他联席会议已经结束了。几个主要领导都在厂长办公室等着他。

梁太北又问：“会开的咋样？”

“问题是眼下，咱这是在过独木桥，难办啊。”田园苦笑，“王师傅今天是请事假，严格意义上说，我们不能认定王师傅是有意为难，其次，你还别说，液压操纵阀这几台组合机床，据我所掌握的情况，除了王老蔫，还真就没人能调整得了，因为它就是王老蔫自己琢磨研制的非标机床。至于其他的，问题恐怕……”田园没有把话说完。

“田总，照你这么说，离了张屠夫，咱这回真要吃带毛猪了。”毕真苦笑，“可问题是，这房子，按房管条例，一个萝卜一个坑，咱总不能看谁家有房子把人家撵出去吧。”

梁太北苦笑。

“能咋说？贾科长我了解。一准是按条例办事。”毕真瞅瞅梁太北，苦笑，“梁厂长，不是我袒护贾科长，房产科也有难处啊。”毕真分管房产科，又是贾可鸣的姐夫，按说他应该避闲，但他还是迫不及待地说了。是为下属，也是为自己。

李木子长叹口气摇摇头。

梁太北早有预感。本来今天召开的联席会议上要研究解决好几个棘手的问题。其中就有小红包的问题。经过一周的工作，联合小组起草了一份调查报告。昨晚临下班前，梁太北看过了报告。凭心而论，他觉得报告写的还比较公正客观，但他也预感到，真正要拿出个处理意见恐怕比报告更难，更棘手。

贾可鸣其实早已知道了操纵阀车间发生的事，苦笑道，“梁厂长，咱厂现在的住房就是僧多粥少，这要房的，见天就跟赶会差不多，我担心，这口子要……”

“老贾，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错，厂里有规定，可规定是谁定的，……”梁太北清楚贾可鸣的担心。以前他也认为贾可鸣就象人们传说的那样比较势利，但这些天接触下来，他发现，似乎贾可鸣并非人们说的那样。不过也就是有些循规蹈矩，照章办事。说白了就是有些死心眼。想起两年前自己要房时，贾可鸣搬着厂里的房管条例回绝时的情景，梁太北苦笑着摇摇头。眼下，他只能先就事论事，“王师傅的情况是个特例。既然是特例，咱就特事特办。这样吧，你还是抓紧时间先看看厂里有没有空闲的房子，最好是里外间……”梁太北拍拍贾可鸣肩膀，“老贾，这事就拜托你了。我等你的信。”

梁太北苦楚地摇摇头。

走进办公室外间，梁太北就听见里面屋里吵吵成一片。梁太北推开里屋门，屋里的吵吵声戛然而止。

田园着急地：老梁，房产科那边咋说？

“梁厂长，按说，王师傅的困难，确实应该解决。可问题现在咱厂就是住房紧张。再说，”贾可鸣瞅瞅墙上的房管条例，“梁厂长，这……”

厂里住房紧张，梁太北深有体会。可这些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用一句当今时髦的话说，这是历史欠帐。当年建厂时，不光是国家，就是每个普通的老百姓都是抱着先生产，后生活的信念，人们那时追求的是国家利益和企业发展。至于个人，家庭，那是次要的，甚至是无足轻重的。可现在，问题摆在面前，住房紧张，且不说工厂目前资金紧张，就是盖也不是短时期能解决了的。

梁太北打断了贾可鸣的话，“老贾，咱别扯远了。现在当务之急的问题就是想法解决王师傅的住房困难，不然……”梁太北并不想把操纵阀车间发生的事告诉贾可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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