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田园声音很小：“生产车间出了点事，你过来再说吧。”田园挂了电话。

梁太北心里一格登：昨晚，他还和田园通过电话。田园电话上告诉他，生产车间已经准备就绪，只要试了车就能开始生产。可眼下，又出了什么事。

梁太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骑车赶往生产车间。

走进生产车间，迎门就是一条横幅：退无路，进有路，江北人背水一战，外无援，内有援，四千人众志成城。

梁太北下意识地瞅瞅俞敏，一看横幅上遒劲工整的字体，他就认出字是俞敏写的。俞敏的字，他认识。当年还在部队当兵时他第一次见到的并不是俞敏本人而是俞敏写的字。

工房里，有人在车上干活，但人并不多。还有一些人在擦拭车床，也有不少人三三俩俩围在一起，好象在议论着什么。看见梁太北和俞敏走进工房，有些人散了，还有些人只是朝俩人瞅了瞅，依然如故。

梁太北眉头紧皱。他原本想象中的热火潮天的生产景象和现实竟是如此反差之大，这简直让他不敢相信。

俞敏低着头，只顾自己走着。她的心情也很沉重。说心里话，厂里调她主持液压操纵阀生产车间工作，她有顾虑，但她又很想帮梁太北一把。两天了，她忙得团团转，开工前的准备工作她事无巨细都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今天开始试车。

可俞敏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一上班还是出了问题。问题就出在试车上。

厂里有规定：试车必须由专门人员对机器进行检查维护。为此厂里在各个生产车间都配有专门的一个技术工种：调整工。液压操纵阀生产工序中，有几台专用设备，当初，设备是由王老蔫琢磨改进的，如今要试车必须由王老蔫亲自操作。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今天一上班，王老蔫请了事假。请假条是王老蔫的徒弟王猛捎给俞敏的。

见到请假条的那一刻，俞敏傻眼了。第一反应就是王老蔫这是在出难题。王老蔫为儿媳准备结婚，张罗要房子的事，她早几天在液压车间时就听说了。她同情王老蔫的难处，但关键时候……

俞敏也很为难。她有一肚子话想跟梁太北说，有委屈，有愧疚，还有……但是看着梁太北着急的样子，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俞敏领着梁太北走到了工房尽里头的一排玻璃房前。老远就听见里面有吵吵声。

“不错。有问题，我们可以商量解决，可你们这样说轻了，是消极怠工，说重了就是……”这是田园的声音。声音有些嘶哑。

“拉倒吧？你少拿大帽子吓人。俺就是个干活拿钱吃饭的维修工，再说俺可不是不干，俺师傅不在，这专用机器是俺师傅一手掇弄的，没他在场，这机器俺调整不了。叫俺干也行，你给俺立个字据，万一弄坏了，这责任得你总工程师负责。”

梁太北听出来了，这声音又是那个叫王猛的小伙子的。

“你，你这就是卡脖子，我可提醒你，这操纵阀生产可是咱厂的重中之重，耽误了，咱厂就……”田园急得满脸通红。

“行了。重中之重。田总，工厂有困难了，轮到咱工人出力了，”还是王猛的大嗓门，“田总，咱是工厂主人，不是使唤丫鬟。”

“就是。……”还有人附和。好象是好几个声音。

王猛拍拍田总肩膀，嘿嘿一笑：田总，俺也不跟你多说了，解铃还得系铃人。试车不难，你们不是管家吗？赶快找主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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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 --俺就是想要……

梁太北看出俞敏不光疲惫，好象还有难言之隐，追问：到底出了啥事？

俞敏拢拢散乱的头发，唉！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俞敏长叹口气：唉！老梁啊，你这差事让人左右为难啊。

梁太北瞅瞅俞敏，只见俞敏一脸憔悴，两眼布满了血丝，头发也显得有些零乱，左边脸颊上还有一片油污。身上的工作服也是油渍斑斑。梁太北苦笑：咋你也上车干活了？

俞敏又是一声长叹，苦涩地一笑：不干，行吗？任务催着？可……

贾可鸣满脸堆笑，走了过来：“梁厂长，我是来给您送钥匙的 ” 贾可鸣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双手捧着放到桌上，“梁厂长，按您的指示，房子简单收拾了下，嫂子和焱焱都看过了，您抽空也去看看，不合适，咱再收拾。”

“房子我就不看了。”梁太北笑笑。妻子昨天已经告诉他了。房子只是简单粉刷了下，最大的工程就是更换了一个便池。这让他放心了不少。他原来还担心贾可鸣借机损公肥私讨好他。看来，这个房产科科长并不象人们说的那样。瞅瞅贾可鸣，梁太北笑道，“贾科长，这些天，让你费心了。”梁太北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听林霞说，这些天，贾科长不光跑前跑后地张罗，甚至还亲自动手。梁太北心里清楚，贾可鸣这都是冲着他这个厂长才这么上心的，但毕竟人家是尽心了。

贾可鸣不好意思地一笑：梁厂长，这有啥？咱就是干这个的。份内的事。也就是帮帮忙而已。

俞敏已经等在了车间门口。

梁太北边支车边问：咋啦？

电话是田园打来的，声音很急：“老梁，你赶快过来一下。”

“老田，怎么啦？”梁太北听见电话里乱嘈嘈的。

李木子推开门，走了进来：“梁厂长，人都到齐了，您看……”下意识地瞅瞅贾可鸣。

“梁厂长，您忙。没事，我先走了。”贾可鸣知趣地告辞。

随着敲门声，贾可鸣推开了门，不自然地一笑；梁厂长，您这是……

梁太北看看桌上刚收拾好的文件夹，眉头一皱。他正准备去参加厂联席会议。自打上任以来，开会几乎就是他的一项主要工作，周而复始，日复一日，每天的会议几乎占据了他的大部分工作时间和业余时间。他想减少会议。但今天召开的厂联席会议是他上个星期四刚定下的例行会议.。他必须参加。

梁太北瞅瞅贾可鸣，欲言又止：那，好吧，回头我再找你。

桌上的电话响了。

梁太北抓起电话。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1201 ---卡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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