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田园有心脏病。“放心吧，我还等着给二小子办事呢。”田园长叹口气，“唉……”似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老田。”看着田园为难的样子，梁太北关切地问。

田园摆摆手，又是一声长叹：“这样吧，老梁，回头有空咱再聊。”说完，匆匆走了。

“王师傅？”梁太北大吃一惊。

王老蔫是液压车间的一个普通调整工。梁太北还在液压车间当工人时就认识。在梁太北的印象中，王师傅不大爱说话，老实巴交的。

梁太北瞅瞅李木子。他有些纳闷：王师傅为什么送礼，而且还是给房产科长？

李木子摇摇头：贾科长只说了一半句，好象是，王师傅大儿媳准备结婚，想让房产科给解决下住房，可又不符合条件，所以就……

厂里住房紧张，梁太北十分清楚。他自己就有亲身体会。厂里的原有住房大都是建厂初期挖的窑洞和干打垒临建房，虽说改革开放这些年，厂里也陆续建了十几栋楼房，但还是人多粥少。这些天，梁太北接待过不少人，其中找他最多的就是要求解决住房困难。对于这些人的困难，梁太北心里同情，但一个也没答应。各司其责，各负其责，这是他上任后给自己定的做事原则。他不想越俎代庖，过多干涉下面基层领导的工作。可眼下，听了李木子的话，梁太北心里一动。王师傅给儿媳要房子，他隐约从中感到有些蹊跷。

“这样吧，李主任，回头你去房产科跑一趟，了解下具体情况，王师傅家的事，一定要弄清楚。”梁太北苦笑下。

“那行，我马上就去。”李木子瞅瞅桌上的烟酒，“那这些东西……”

梁太北也有些犯难。自打上任以来，他也收到过好些东西，尽管他最后都婉言相拒。但他也清楚：社会上请客送礼成风，其中虽然不乏有许多人是别有所图，但也有许多人本身并不是情愿，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和从众心态不得以而为之。凭着他对王师傅的了解，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工人，花费一个多月的工资买烟买酒送礼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梁太北长叹口气：这样吧，东西先放下，随后，找个机会再送回去。

第 十二 章

房子，能有吗？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梁太北明白了。有人给贾可鸣送礼，贾可鸣又拎到厂部来，那意思不言自明。“谁送的？”梁太北问。

“贾科长说，是一个叫王老蔫的老工人送的。”李木子答。

“梁厂长，是这么回事。”李木子苦笑，“昨天下午，房产科贾科长来找您，这些东西就是他拎来的。”

“他这是干啥？”梁太北脑子里闪过一个词，送礼。但随即否定了。不会吧。上次，贾可鸣去家都是两手空空，难道他会明目张胆来厂部楼送礼……

“梁厂长，这东西不是贾科长的，是别人送给他的。”李木子苦笑，“他拎了来，无非是……”

“放心吧。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田园哈哈一笑，“原来的人员基本上都调了回来，生产材料也准备好了，还有上午，电话上我也跟东北煤矿那边谈妥了，只要货到，马上付款。”田园眉头一蹙，“不过，人家提出两条：质量必须保证，而且首批100套，再下个星期三之前发货，一天也不能耽误。否则，合同中止。”

“你答应了？”梁太北随口问。

田园苦笑：你说呢？现在咱这可是买方市场，不答应咋地？

梁太北前脚走进办公室，李木子跟了进来。手里拎着两瓶汾酒和一条阿诗玛香烟放到了桌子上。

“这……”梁太北不解地看看李木子。

“时间是紧了点。不过，事在人为。”田园沉吟了会，又道，“实在不行，回头我跟俞敏商量下，这些天，三班倒，一边调车，一边生产。行了，我也不多说了，我这就去找俞敏去。你尽管放心。”

“那太好了。”梁太北拍拍田园肩膀，“有你在，我放心。只是，你这身体……” “这你放心。我这身体没事，就是心跳的快点，不碍事。”田园哈哈一笑。

“行！既然答应了，咱就不能食言。”梁太北还是有信心的。

液压操纵阀是厂里前年研发试制的一个民品，由于销路不畅，一直是断断续续小批量生产。

梁太北很高兴。

下午，刚到厂部大楼门口，梁太北碰上了田园：“老田，你那边准备的咋样？”

“老田，看来，下一步关键就是开足马力生产了。”梁太北瞅瞅田园。

“不错。接下来，生产车间就是重中之重了。”田园这话是有目的的。那天厂联席会上，他看出来了，梁太北不太赞成俞敏担任液压操纵阀事业部副部长兼生产车间主任，个中原由，他心里很清楚。虽然会议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提议，但这些天，田园一直想找机会向梁太北解释一下，他怕梁太北产生误会。“这回咱厂能不能走出困境，就看俞敏的生产车间了。老梁，其实，你的心事，顾虑，我都知道。不错，咱厂中层干部是不少，可数来数去，这个生产主任还就俞敏是最佳人选。一来，俞敏原来就是液压操纵阀试制研发小组的组长，从工艺到生产都清楚，二来，女同志心细，工作认真，还有，和人打交道，现在这节骨眼上……”

“行了。老田，这你不用解释了。”梁太北清楚田园解释的心思，“我现在担心的是这十几天的时间，怕是……”

星期天，按说是国家法定休息日。

梁太北从上任后，就没有休息过星期天。

今天一大早，梁太北就和毕真去了流沙谷，参加县里交通局举行的通路竣工典礼。虽然通往厂里的路，只是流沙谷填埋了塌方，其它地方还是坑坑洼洼，但毕竟江北厂和外面恢复了道路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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