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梁太北苦笑下，只好按着上面的内容挨个填写。

“有包吗？”门房又问。两只眼睛盯着梁太北上下直瞅。

门房拉开门走了。不一会又返了回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贾可鸣。

“听说是当年老厂给苏联专家配置的。后来，专家走了，分给了厂领导，再后来，那年，厂里处理废旧物质，我就拣了回来。这不，一坐又是好几年，不过，年代长了，坐上去不怎么舒服。”贾可鸣也是苦笑，“梁厂长，其实，按厂里制度规定，咱这办公室不能配备沙发，可来了人总得有地坐不是，所以……”

梁太北拍拍沙发，示意贾可鸣。

贾可鸣连连摆手，拉过椅子，坐在了对面。

梁太北笑笑：贾科长，我来主要是想……

不等梁太北说完，贾可鸣站了起来，又是连连陪不是：“梁厂长，这事都是我没做好工作。给厂里添麻烦了……”贾可鸣是个聪明人。就在梁太北来的前几分钟，他已经接到了电话，知道了操纵阀生产车间发生的事，他要抢在梁太北问话之前先承认错误。他有他的小九九。

梁太北摆摆手：“贾科长，看你，我只是想问一下，王老蔫，王师傅要房的具体情况。”

其实，从听说王老蔫要房，梁太北就觉得蹊跷，不过，梁太北可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影响生产。虽然安排李木子了解情况，但早上李木子忙着准备开联席会，梁太北也没顾上问，后来，贾可鸣去送钥匙，由于急着去开会，他也没问。

贾可鸣瞅瞅梁太北，苦笑：“梁厂长，其实，说心里话，对于王师傅的住房状况，我也十分同情。不说老工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凭又是烈属，又是军属这一条，住十三平米，确实也太紧张，又是三代人，的确是困难，十分困难。”贾可鸣擦擦眼睛，长叹口气，“唉！可问题是，咱厂就这么个情况，从建厂就是住窑洞，干打垒，不错，这些年是盖了不少楼房，可那是国家解决知识分子住房困难的，而且厂里也有条条框框一大堆。”贾可鸣瞄了一眼梁太北，“梁厂长，咱虽然是个科长，可那几年有好多事，咱也是丫鬟拿钥匙当家做不了主啊。”贾可鸣最后这话，显然是说给梁太北听的。他在为两年前拒绝梁太北要房寻找理由。

梁太北站了起来，不是因为贾可鸣的话，而是他实在坐不住了。沙发硌的他屁股生疼。当然，贾可鸣的话，他也听明白了。也许是现在自己的地位变了，还是……贾可鸣现在说的这番话，两年前他也听过，但现在再听，梁太北觉得话好象顺耳多了。特别是贾可鸣最后这句话，梁太北甚至有些原谅贾可鸣了。

“唉！”贾可鸣又是一声长叹，“梁厂长，现在关键棘手的问题就是，王师傅的住房状况，值得同情。可咱现在是依法治厂，同情也不敢枉法啊。”说着指指墙上的房产管理规章制度，苦笑，“三口两大人，一室独厨，十三平米。厂职代会通过的工厂住房条例。”

《条例》当年是梁太北起草的。他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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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3 俺就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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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太北瞅瞅贾可鸣，坐在了沙发上。他刚从外面进来，感觉屋子里好象还有点闷热。

沙发还是那套坐上去有些硌屁股的沙发。梁太北拍拍沙发，苦笑：“贾科长，你这沙发可有些年头了吧？”两年前，他来这里，坐的就是这套沙发。大概是弹簧出了问题，人坐上去，硌屁股不说，一动还发出咯吱的怪叫

还有就是一进门那张老式一头沉办公桌后墙上贴着一张稿纸，上面写着：为了你和他人的健康，请勿吸烟。为了你和他人的面子，谢绝送礼。

梁太北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屋子角落里扔着的插座上，他发现：插座另一头的插头还插在墙上的插孔里。旁边还有一个破旧的纸箱子。

“梁厂长，您坐。您喝点水，先暖暖身子。”贾可鸣将冒着热气的水杯笑容可掬地放在茶几上，苦笑着搓搓手，“这天也太冷了”。

房产科在厂外，出了厂大门也就十来米远的小院就是。

天上飘起了雪花，虽然不大，但毕竟下起来了。

站在房产科小院门口，梁太北心里一动。两年前因为要房子，他来过。当年的情景至今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他很犹豫。在门口徘徊了好半天，最后才走进大门。

“梁厂长——”贾可鸣老远就打招呼。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将梁太北迎进了办公室。

趁贾可鸣倒水的功夫，梁太北环顾下四周。办公室和两年前几乎没有多大的变化。所不同的是正面墙上贴满房产管理规章制度的上方挂了一条横幅：退无路，进有路，江北人背水一战，外无援，内有援，四千人众志成城。

“干啥？”门房眉头一蹙，摆摆手，“登记。”说着缩回了头，关上了门。随后，拉开窗上的半扇玻璃窗，塞出一个本子，还有一支没有笔帽的原子笔。

门房递出来的是一个来客登记本。

想起那天的情景，梁太北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走进了敞开的大门。

迎面就是一座照壁。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照壁上的油漆早已斑驳不堪，字迹也脱落残缺了许多，不过依稀还可以认出原来写的是“为人民服务。”

“好啊，看来还是咱们梁厂长是个明白人。”王猛嘿嘿一笑，“不过呢，梁厂长，要叫俺说，你最好还是去找房产科贾科长，这铃可是他系的。”

梁太北苦笑着摇摇头。

“哎，你找谁？”声音来自身后。

梁太北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声音来自门房。一个人从门房探出半个头，脸拉的老长。

“我找贾科长。”梁太北返到门房门口，笑道。

“老梁，这可不是徐庶进曹营，这是逼宫啊！”田园愁眉苦脸。

“梁厂长，依我看，这事咱得冷处理。”俞敏瞅瞅梁太北，长叹口气，“不错。现在任务是紧，可咱光着急也没用。王师傅这事，还是那天我跟你说的，我们做管家的，不是出了问题才去找主人，而是……”

梁太北瞅瞅旁边翘着二郎腿喝水的王猛，苦笑：行了。其他的先放放。解铃还得系铃人。我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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