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方天接着说：“还有，散会后，你马上安排厂报记者采访销售科萧科长，详细了解一下合同签定的具体情况，还有，……”方天停了下，才说，“我特别想说的是，刚才就在我们开会前，萧科长才从东北回来，这个萧科长啊，为了给厂里省下住旅店的钱，连着三四天除了坐车，每天就是睡在候车室，刚才那样子……”

梁太北心里也是酸酸的。他又想起了刚才老战友萧倪的窘相。苦楚地一笑：“老书记，萧科长太累了，要不，明天再让报社的……”

“那，也中。刘部长，那就明天吧。”方天点点头。

“中！”方天满口答应，“只要你梁厂长放心，为工厂保驾护航这是咱党委义不容辞的责任。”

“那，这事咱就这么定了。”梁太北环视一下众人，“散会后，咱各负其责，各把一关，我还就不信，咱江北厂走不出这山沟沟。”说完这话，梁太北长出口气，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是上任以来，他第一次畅怀大笑。

梁太北瞅瞅众人：诸位，哪位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今天的会就……

“梁厂长，我还有话说？”说话的是总会计师郝未平，“我，我想汇报一下这两天咱厂筹集企业债券的情况。”

会议只好又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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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这是为什么？

“可以。这个创意不错。”方天瞅瞅梁太北。

梁太北点点头：至于具体怎么搞，我看，方书记，政工方面的事，就全靠你了。

会议室一片寂静。

刘克俭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他想说话。说起来刘克俭已经到了不惑之年，这么多年，他从车间的一个宣传干事，一直顺风顺水，坐到宣传部长的位置上也有十几年了。以往在外人眼里，特别是在历届厂领导眼里，他这个宣传部长就是传话筒。可是今天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其实，准确地说最近一段时间，耳闻目睹着厂里接连发生的一些事情，他就有一种冲动，有一种使命感。

刘克俭站了起来，但毕竟头回当着这么多厂领导说话，他的脸红了：各位领导，我，我想说的是，咱们是否可以在咱厂的报纸、电视、广播同时推出一个系列专题报道。具体内容……

方天笑而不语。从中山装上衣口袋摸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展开才说：“同志们，咱厂虽说现在是困难重重，但气可鼓不可泄。所以呢，这些天，我捉摸着想了这么一个口号，也算是给大家鼓鼓气，壮壮威吧。”清清嗓子，大声念道，“退无路，进有路，江北人背水一战，外无援，内有援，四千人众志成城。”

“好！切合厂情，有气魄，代表了咱江北人的决心。”梁太北瞅瞅坐在旁边的田园，“老田，你看呢？”

田园哈哈一笑：“方书记是多年的老政工了，这务虚嘛，我们这些在座的恐怕都得甘拜下风喽。不过……”田园瞅瞅方天，“这口号嘛，要是小范围宣传，鼓鼓气，壮壮威，也……要是对外嘛，这后一句就有些值得商榷了。外无援，恐怕……”田园苦笑，“不错。确实这些天，我们到处碰壁，但不管怎么说，县里总还是给了我们一些支援嘛。”

“这些天象这样的人和事，在我们厂太多了。”梁太北显得很激动，话也多了。他讲了很多，他讲了昨天厂大门口老人等着集资的事，讲了医院里白师傅的事，也讲了方师母，“同志们，厂里有困难，我们的职工家属也困难啊，可他们还是……”梁太北没有讲完，他太激动了。

“同志们，这就是我们的工人师傅，就是我们的靠山，后盾。”方天感叹地拍拍桌子，“最近，中央一再强调：要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所以，我们的宣传舆论必须跟上。多宣传，大力宣传正面的，积极向上的人和事。还有咱们今天的会议决议，包括调整生产结构的意图，具体措施，都要让全厂职工家属知道，明白。”

“中！”方天点点头，长舒口气，显得非常激动，“同志们，现在液压操纵阀的合同我们已经拿到手了，这是天大的好事，这就是希望。是值得庆贺的。这么些天了，咱们一直广播上电视上，会上会下强调工厂困难，这回，咱也得换换说法了。我提个建议……”方天瞅瞅坐在会议室角落里的宣传部长刘克俭，“刘部长，给你个任务。散会后，你安排一下，晚上就让广播站，电视台把消息传出去，也好提提精神，鼓鼓气。”

刘克俭点点头。他是会议开始前几分钟才接到方书记的电话赶来列席会议的。以前他也列席参加过厂务会，以往他的任务很简单也很明确，说白了就是带着耳朵听，然后记下重点，回去后自己或者安排下面的人写成新闻稿。象今天这样书记在厂联席会议上点将，他还是第一回遇到。

方天连连点头，苦笑。

梁太北也只有苦笑。这些天，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先是为了贷款，而后北京一行，还有上午在流沙谷……不过，他不得不承认田园说的话，最后还是……

对于俞敏的任命，首先是田园提出来的。梁太北从心里有些不赞成。尽管他清楚俞敏能胜任这个职务。但他有顾虑，过去和俞敏的感情纠葛，还有女儿和耿耿的事，还有俞敏的丈夫耿雷。梁太北不想在工厂最困难的时候，再让别人说三道四。但在田园的坚持下，联席会议最后还是形成了决议。

梁太北看看表，凑近方天小声道：“方书记，要不，咱今天的会就……”联席会议一开始，梁太北就讲了会议的议程，并提议一事一议，开短会。

“所以嘛，为了今后能得到更多的支持，也为了搞好各方面的关系，我看这后一句嘛，我们不妨变通一下，就叫……”田园沉吟小许“外求援，内争援，四千人共度难关。这样也许更切实际，也从字面上押韵些。”

“好。田总这一句改得好。”方天笑道，“田总到底是科班出身，比我这大老粗肚里有货啊！”

“那，咱就这么定了。就作为咱厂目前的一个宣传口号。”梁太北瞅瞅方天，笑道。

厂联席会议并没有象梁太北想的那样：一事一议，也没有开成一个短会。会议足足又开了两个多小时。

起初会议很顺利。

与会者传阅了梁太北带来的合同，还有那份《建议》，很快就形成了决议：成立液压操纵阀事业部，下辖生产车间、装配车间、还有销售科。由总工程师田园兼任部长，俞敏任副部长兼生产车间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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