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也许是为了证实自己行长的话，范娜插了话，“耿行长，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今天上午，现里分管交通的王副县长还打电话询问这事呢。”

耿雷瞅瞅梁太北，又问：你没说漏嘴吧……

“行长，你放心吧。我哪能拆你的台呢。”范娜小嘴一努，神秘地一笑，“我把皮球踢给杨书记了”

梁太北苦笑。说起来，江北厂到县城也就四十来里，可早上来时，梁太北坐着小车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那路简直不能叫公路，路面坑坑洼洼，颠得人浑身难受。不过，梁太北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贷款的事还没有着落。“耿行长，我……”

耿雷哈哈大笑：老梁啊，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一上班，麻烦你让田总来，就行了。就找小范。不过，老梁啊，国家紧缩银根，我也有难处，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了。贷款嘛，多了不行，只能贷给你们五万。

梁太北长吁了口气。五万，虽然不多，但梁太北已经很满意了。

梁太北说了好多感激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而后，起身告辞。

耿雷一直送出了院大门口。临别时拍拍梁太北的手，长叹口气，“老梁啊，贷款，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实在抱歉啊，我已经尽力啦。”

北方的十月底，已经很凉了。

梁太北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

院子里，传出了说话声；

“你呀，真是个冤大头，上赶着给人家贷款，还……”

“哈哈，要不说你是个嫩瓜，这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弄不好……”

“得了吧。别动我。啥个厂长，土老冒一个。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晓得。给他钱就要，也就你，还花钱买个教训，我看你呀，也是一个大傻冒。”

“看看，心疼了不是，不就是100块钱，弄个发票，那玩意就是咱花钱买的，合法所得，这买卖划帐。”

“划帐个屁？还不准好使不？”

“好使，不信？你试试，我的小祖宗。”

……

梁太北脑袋嗡地一声，眼前黑糊糊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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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3 无奈而为之

其实，耿雷不说，梁太北心里也清楚。如果说在来之前，他还对耿雷有这样那样的反感，甚至憎恶，现在剩下的只有自责，深深的自责。

耿雷大度地笑了，看看表，站了起来：老梁，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呢，还得赶回去，我也就不留你了。回咱厂那道，虽说也就三四十里地，可那道不好走，黑灯瞎火的。

“没啥大不了的。我是行长，这点主，我还做得了。”耿雷转向梁太北，苦笑，“老梁啊，为咱厂，我可是……”

耿雷和范娜说的话，梁太北有些没听明白，但有一点他还是听明白了。前天，厂里贷的款是省里下拨的维修公路的专项资金。他心里一咯噔；挪用专项资金，那可是……

耿雷大咧咧地一笑：老梁，你放心，没啥大不了的。不过，我可是为了咱厂啊。

耿雷饶有兴趣地品评着咖啡：恩，不错。娜娜最近煮咖啡的技艺大有进步啊！

“是吗？”范娜妩媚地一笑，“那，耿行长就多喝些喽。”

耿雷哈哈大笑。

“你呀，真是个鬼机灵。”耿雷笑了，“看来，我这个行长的家都让你当了。”“耿行长，我也是为你分忧解难嘛。”范娜先是一笑，而后又皱起了眉，“可

这事，万一……”

梁太北长吁了口气，感激地瞅了一眼耿雷。

“唉！老梁啊，”耿雷一脸愁容，“要说呢，论远近，在这县上，咱跟江北厂打断骨头连着筋，工厂有难，咱理当帮忙，义不容辞。可这国家治理整顿，紧缩银根，老梁，咱也是皮包公司，光有门脸，肚里没货了。”耿雷长叹口气，“老梁啊，有句话，我本来不想说，前天贷给你们的那三十来万，实际上是省里下拨的公路维修专项资金，按说，年初就该到了，这不快年底了才到，这眼瞅着就要上冻了，公路是修不成了。”

范娜瞅瞅窗外，“哎呀，天都快黑了，耿行长，我得走了。”说着嗔怒地瞅瞅梁太北，“只是，我……”

“小范，有啥事尽管说，老梁又不是外人，自家人，不必客气。”耿雷欠欠身，笑道。

“哈哈！”听着下属的数落，耿雷拍拍脑门，“对！对！我就是这样的人。唉！撅嘴骡子卖个驴价钱啊。来，来，梁厂长，正宗的美国雀巢咖啡，地道的原装进口货，特别是小范煮的，更是地道。来，边喝边说。”

梁太北推辞不过，只好接过范娜递过来的咖啡，他没喝过咖啡，瞅着黑糊糊的洋玩意，他焦急的是贷款。

“我，是有点事。不过，不急。工作上的事，明天上班再说吧。”范娜瞅一眼梁太北。

耿雷拍拍梁太北肩膀，笑道：老梁啊，你我都不是外人，你来呢，目的，我很清楚，还想给厂里贷款不是？

梁太北点点头。他想贷款，可进来坐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羞于张口。他最怕求人，以往在家，每逢借东西，他总是让妻子女儿出面。

“梁厂长，咱又不是外人，姑且不说，咱也是从江北厂走出来的，就说现在，好歹还是家属不是。咋说也算是半个江北人吧，厂里有困难，咱不帮衬谁帮。”耿雷长叹口气，“可话又说回来，现在国家的大形势就是，紧缩银根，到处是罗锅上山前（钱）啊！特别是咱建行，上面控制得特紧！今年后半年更是寡妇死了儿难过啊！往年，咱这庙虽小，可，唉，那日子，那红火……”耿雷眯缝着眼，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耿雷的话，梁太北不是不明白。国家紧缩银根，他也清楚。他知道耿雷这是在哭穷。

“咖啡来喽。”随着笑声，范娜端着两杯咖啡推门走了进来，“来，来，梁厂长，您是稀客，也是贵客，尝尝我煮的咖啡。”说着放下咖啡，拍拍手，笑道，“梁厂长，您别听俺们行长的，他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叨叨起来烦死人，您有事，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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