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梁太北苦楚地一笑：唉！身不由己啊！

“那是你自找。”崔放眼一瞪，“你小子当厂长，害得我们饿着肚子等半宿，要不是林霞替你陪不是，老子今天非揍你不可。”

梁太北听老战友提起昨天晚上的事，忙陪不是。最后说：这样吧，老崔，等忙过这两天，我让林霞烧几个好菜，咱们啜一顿，也算……

听完梁太北讲述，方天哈哈大笑：“看来，好点子也是生产力啊！只是我们……”方天拍拍沙发扶手，长叹口气，“唉！智慧在民间啊！这些年，我们……”方天还想说什么，但摇了摇头，摆摆手，“梁厂长，这样吧，别的话，咱随后再说，这崔科长他们提的可是个好点子，清仓查库，内部挖潜，你打划……”

梁太北谈了自己的想法。

方天笑了：“其实，你是厂长，这事你定了就行。不过，上厂务会集体讨论决定也可以，毕竟是厂里的大事嘛。至于败家子，唉！让历史做结论吧。”说心里话，梁太北这些天给他的印象还不错。这不仅仅是做事的风格，对问题的处理，还有……

方天站了起来，两眼紧盯着梁太北，足足看了好几分钟，表情显得很严肃：小梁子啊！我还是那句话：工厂是国家的，江北厂是包括你我在内的全体江北人的。我们做领导的，充其量也只是工厂的管理者，是管家。眼下，工厂面临困难，我们要操心，要千方百计，想方设法，这是我们的责任。但是，我们不能忘了在我们身后还有四千多职工，上万名家属。他们就是我们的依靠，就是我们的靠山，就是我们的智囊团。别小瞧他们，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方天走了。

梁太北回味着老书记的话，他想了很多。他想起了昨天在液压车间发生的事，他想起了上午厂大门口方师母说的话，还有崔放说的话，还有俞敏家大小子提的建议……他想理出个头绪，但满脑子都是事，不过他还是看到了一点亮光。

晚上，梁太北组织召开了厂务会。

厂务会其实还是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还是昨晚的那些人。只是总会计师郝未平去县城出差没赶回来。不过，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梁太北一开始就亮明会议的主题。

会议很快形成了决议：内部挖潜，清仓查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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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讨厌的来客

梁太北苦笑。他在液压车间干了七八年，黑油，红蜡，亮点，这他再熟悉不过了。

方天端起梁太北递过来的茶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尽管水很烫，抹抹嘴，笑道：咋样？你那小诸葛有高招吗？

梁太北前脚进办公室，方天后脚就到。

梁太北瞅瞅方天，一脸的汗，鬓角还有一片黑，身上的工作服也是一片黑，一片红，还有好些喷溅的油点子，借着窗外的亮光，还能看见好些亮晶晶的明点，心里一热：老书记，您下液压车间了？

方天点点头，哈哈大笑：“小梁子，看来还是没忘娘家啊！”拍拍身上的工作服，又是一阵大笑，“这可是液压车间的专利产品啊。怎么样？我的收获不少吧？”

梁太北心里又是一动。想起了刚才呛他的那个年轻人，莫非……

“咋？你不认识那小子？”崔放看出了梁太北的疑惑。

梁太北确实不认识。俞敏的大小子，他还是十几年前见过，后来听说那小子一直跟着他爹在县城读书。

“那行，啜不啜吧。有你大厂长这句话，咱就够了。”崔放哈哈大笑，“不过，大伙帮你出的主意，你可别忘了，别白瞎了老转们的一片好心。”

“忘不了。林霞都跟我说了。我记着呢。”梁太北心里一热。战友们的不少意见，他正在考虑，有些他已经想好了，准备提交厂务会讨论。这些天，发生的桩桩件件事情，虽然也有不少烦心的事，但还是有许多事情使他感动，使他心里不时荡起一阵阵涟漪。

梁太北站了起来，苦笑：好吧，咱们回头再找时间坐。

崔放摆摆手：咋？你小子这就要走？

“咳！你呀，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现在成大小伙子了。长相象俞敏，个头象他爹，性格有点象年轻时的俞敏。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这小子跟你家焱焱是电大同学，听说也是高考嫌专业不理想，没上。这不，电大毕业上班没几天。不过，你还别说，这小子肚子里还真有点东西。”崔放笑笑，“妈的，这两天，老子急得晕头转向，亏了这小子。你还别说，这一清仓查库，敢情咱这库房还真有不少宝贝。好些从建厂就搁在库房里。”崔放瞅瞅梁太北，“老梁，我寻思着，把那些一时半会用不着的，统统都处理了，你看呢？

“行！“梁太北话刚出口，又改了口，“不过，这样吧，你先清着，明天打个报告，我们再研究研究。”

梁太北心里一动。

“想不到吧？”崔放摇头，“妈的，打死老子也不相信。那小子，整天象吃了枪药，逮谁咬谁，牢骚话一套一套。”

“研究？都火烧眉毛了，你……”崔放一听，站了起来，“老梁，你现在是一厂之长，你说了算，还研究个逑？”

梁太北苦笑。凭心而论，他也认为，清仓查库，对于缓解目前的资金紧张是个好办法，但作为一个刚上任的厂长，却又有一种败家的感觉。更主要的还是这些天，厂里的其他领导最常叨咕的就是老厂长一人独断专心，他不想让人说三道四，特别是在清仓查库这个可能敏感的问题上。

“行了，你就慢慢研究吧，不过，咱还是丑话说前头，我呆会就打报告，最迟后天，你得给我结果。”崔放心里也清楚，梁太北有他自己的苦衷，作为老战友，他不该为难他。可他还是把话撂下了。

“梁大厂长，人家可是冲你的。”崔放诡谲地一笑，“告诉你吧，这主意是俞敏……”

“……”梁太北下意识地摇头。

“你呀，老子话还说完呢，你摇哪门子脑袋。”崔放哈哈大笑，“这点子是她那大小子提的。不过，保不齐幕后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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