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须尉

这一问信息量略大，叶茗舒消化了一下，才弱弱地问道

“劝他什么啊？让他别写那些东西了？”

“劝他改变立场啊，打蛇打七寸，从始作俑者下手才是最直接有效的”

……

就在叶茗舒被拉着去廉租房时，她不知道，自己恰好躲过了吴震的蹲守，她压根儿就忘记了李明勋正在等她的回复。

“混蛋！贱女人！不要脸！该死！”

一片片剪碎的白纸从刀刃边飘落，李明勋不停地剪，不停地咒骂，眼中的疯狂仿佛在碎裂中获得了某种满足。

哗啦——

随着马桶冲水的声音响起，纷飞的纸片被冲得干干净净。

整理衣装、修饰发型、洗手、再洗手。

半个多小时后，李明勋一脸平静地走出来，对吴震说

“你明天去公司找她，记住，要温柔一些礼貌一些，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吴震低头答应。

……

天空，月弯如钩。

漆黑寂静的写字楼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鬼祟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月色有些朦胧，照出黑影那略显臃肿的腰身。

看得出来，这位窃贼是一个生手，在经过门禁的闸口时还被卡住了，慌得一阵乱扭，上了22楼又不认识路，撞了好几次墙，真是崎岖而波折。

好在，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窃贼终于打开了技术鉴定部的大门，虽然，从手法上来说，那门其实一拧就开了。

啪！

窃贼打开自己的手电。

手电的余光照着其散乱的头发，在地上显出一个惊悚的影子。

窃贼莫名抖了一下，似乎是被自己的影子吓到了，然后，继续寻找某种东西。

就在这位窃贼终于发现自己要偷的东西，并拿出随身携带的某液体泼进机器里时，随着机器中冒起阵阵烟雾，周围也忽然一片大亮。

窃贼猛然转过了脸。

咔！

助手将监控视频暂停，画面定格在包子妞那张慌乱的脸上。

会议室坐了一圈人，艾沁环视了一眼，说道

“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现在，我们正在做包媛媛的思想工作，之前她一直否认自己与王然共谋，这次，我们希望她能因此坦白所有的经过，不然等待她的将是移交司法机关”

“艾总，我觉得奇怪，是谁告诉她电脑在技术部的”，王科长第一个发言，而且说得很简洁。

“公司很多人都知道啊，谁都可能告诉她，这个说不清的”，有人低声说。

“这个包媛媛也不傻啊，竟然想到回来毁掉主机里的数据记录”，有人在小声议论。

“哼！”技术部刘主任脸憋得通红，好像被人爆了小花儿，拍着桌子生气地说道，“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都偷到公司来了！艾总，必须要严惩！一定要严惩！”

“当然要的，不过严惩之前，还是先要严查”艾沁脸上带着玩味地笑，“一个是刚刚王科长提到的问题，另一个是谁交给她破坏主机的方法”

“艾总，既然包媛媛不想我们得到电脑数据，想到破坏主机这个不是很正常吗？还有必要细查吗？”有人提出质疑。

想起之前那一连串专业术语造成的心灵挫伤，艾沁仍然心有余悸，便转过身说

“这个，还是由赵顾问来告诉你们吧”

赵立格便站起来，指了指视频中的包子妞，向大家问道

“我想问大家两个小问题，第一是，诸位刚刚看了包媛媛的行窃记录，你们对她的评价是什么，请仅用一个字”

“傻！”

“笨！”

“逗！”

“很好，笨贼是吗，请记住你们的评价”，赵立格招了招手，示意大家收敛，“第二是，有谁知道电脑主板负责记忆的部分是用的什么材质？”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刘主任，后者不负众望地回道“磁性介质！”

“恭喜刘主任，你答对了”赵立格点点头。

说着，她又拿出一个硬盘，上面布满了白色的粉末。

“这就是涉事电脑的硬盘，是被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个笨贼破坏过的，检测过后的结论是，硬盘盘片上的片基与磁性介质都被以轴心向外同心圆扩散的特殊化学物质破坏，即便是用专业设备去检测磁道中曾被覆盖的数据位，也无法完成倒推过程，更无法检测出该数据位到底曾经是0还是1，而且……”

眼见她这一大段话把所有人都说沉默了，艾沁忍不住适时地提醒对方

“赵顾问，请说简单一点”

“……哦，就是……这玩意儿彻底废废了”

赵立格意犹未尽地坐下。

“好的”，艾沁把手在面前握了握，脸上是满意的微笑，“现在大家还有其他问题么？”

……

其他人纷纷离开会议室，只剩下艾沁与赵立格两人。

“你的敲山震虎会凑效吗？”赵立格轻声问道。

艾沁自信地接道，“必然会，对手虽然很精明，可惜带了猪队友”

闻言，赵立格就放心了，又说“那我去把舆论控制一下”

艾沁一听，便心领神会，“昨晚去见了那个写手？”

“是啊，都拿到了”赵立格做出理所当然的样子。

“用什么交换的？”艾沁又问。

赵立格脑海中浮现颇为惊悚的一幕，一脸坏笑地说，“保密！”

谁知她刚走到门口，又被艾沁叫住了，“你带着叶茗舒一起去的？”

赵立格回头说道“是的，因为包媛媛的关系，她对这个事件的参与度很高”

“哦？都怎么参与的，罗列一下”艾沁表现出极大兴趣。

“最开始她只是用嘴嚷嚷，后来就付诸行动，寻找修改数据的视频，留意李白莲的动向，接着就是昨晚，嗯……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听说，她刚到公司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王然，而另一个人与王然的对话，听起来正像是我们要找的无间道”

艾沁扬了扬眉，“还有这么巧的事？”

“嗯，她没看到那人的样子，不过，要是再听到那个声音，她觉得自己能分辨出来”

“这个你怎么早没告诉我？”艾沁嘴角微翘，眼含深意。

赵立格耸了耸肩，“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她，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接受她的帮助，而且，我也相信你已经要猜到答案了”

呵——

艾沁站起身缓缓踱步，步履间摇曳生姿。

她的唇与赵立格的耳垂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温软的耳语中带着特殊的香气。

“真希望，我的小玩具熊能快点长大呢”

身边一凉，艾沁的高跟鞋已经渐渐远去，走廊里，还回荡着她兴致勃勃的话语声

“去校检一下你最近的成果吧！”

“那，你带棍子了吗？”

叶茗舒皱巴着脸，最后憋出这么一句话

“可我们自己内部都还没查出什么结果，怎么劝别人啊？这样，很无理啊”

赵立格眨了眨眼，点头说“没错，就是这么无理”

额……

老潘头撇了撇嘴，又问“瞧你死皮赖脸的样儿，又要干哈？”

“嘿嘿……”

由此可以看出，赵立格在老潘头面前就是一个怂包，不仅一直嬉皮笑脸，就连说话都毕恭毕敬。

赵立格提示道。

作为一个过了二十多年寻常日子的本份人，叶茗舒总是习惯性替他人着想

赵立格将车停在一栋楼边，转过脸问道

“发文抹黑我们的人就在这栋楼里，我们现在就要上去找他，如果是你，你准备怎么劝对方？”

整个会面不超过三分钟，她就出来了。

第二件事，她捎着叶茗舒一起，驱车前往海市的一处廉租房。

老潘头看都没看，只问“嗯哼，逮住那小子了吗？”

“没，放了，他只是走狗”赵立格嘻嘻笑道。

“赵顾问，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

看着周围越来越凌乱的街区，叶茗舒莫名地不安。

次啦！

下班后的赵立格，去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她拎着瓶小酒，去见了写字楼的门卫——老潘头。

“潘叔，上次的事儿，麻烦您呐”，赵立格恭敬地递上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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