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自我

“噢，那好吧。”女人语中并未流露失意。她拿出一只笔和一薄本子，接着翻开，作势欲写。“说说他们的名字吧。”

石小晓一一报出之后，女人随之记上便拎出一袋子食物一手递给他。石小晓接过，然后交给他们。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名字的？”阳然问。

“那常松告诉他们说他在Z区的时候就知道了徐格图和俞琪的事。”

屋里沉默片刻后，那人才继续道:“管他呢，反正量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着。毕竟我可是巡逻队队长，他们可少不了我。”说完，他笑了，左脸上长长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被发现了没有？”

“只是差一点被常松发现。”

“什么内容？”问话的这人吸着从齐柏那儿讨来的烟。他还清晰记得，齐柏看他时像是在看一只“失手”杀了自己女人的可怜虫。他伸手朝面前桌面上掸了掸烟灰。

楼外广场上，四辆汽车纷沓而至。其中一辆走出一人，他的左眼角至左嘴角长了一道丑陋疤痕。每次他牵动面部肌肉做出表情时都会变得狰狞。曾经在Z区甚至还有个笨蛋问他:“你这道疤是丧尸留下来的吗？”现在估计他已经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死去或成丧尸了。

其它车辆也同时走出五人。他们皆持住步枪，警惕周遭丧尸，朝大门快步走去。

三楼的木门外响起敲门声。秦九鼎前来开门，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生着少许胡碴的男人，戴着灰色上衣兜帽，怀中抱着一大堆武器。真不知他是如何腾出手来敲门。“快来帮帮我，老兄！”秦九鼎很高兴在其中看到那把步枪，但心存疑虑。他们全都跑来领走各自的武器:阳然拿走那柄长刀，何辰换了把矛，匕首则留给唐小雪，当那男人叫庄云归领走另一把匕首时还说了句:“你应该拥有把武器，男孩。”最后他把步枪递给了秦九鼎。“这枪上刻了‘ZF’和‘XGK’，这是我在不经意间发现的。”他告诉他，“我那儿还有两把一样的枪，全都是从Z区带出来的，上面也刻了几个字母，我猜是他们主人刻上去的吧。但你这把怎么会有两个代表名字的字母呢？真搞不懂。”

“莽锋告诉我的。你们应该认识他吧。”他说，“走吧，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了呢。”

某间黑魆魆的房间中，交谈轻声响起。“毕哥，我偷听到了陈北曲他们的谈话了。”

待围着角落的形形*的人散得差不多时，他们才走近那女人。还未开口，她便张开那张樱桃小嘴主动道:“两位小哥是来领食物的吧。”她的声音温柔娇媚，缓和诱人，活像是在勾引他们，“噢？你们是新来的那些人吧，怎么只来了两个啊。要不要去找个房间好好交流交流一下呢？”

“不了。”是走来的石小晓替他们拒绝她。他双手撑上女人面前的桌子道:“新来的五个人。拿五人份的食物给他们。”

秦九鼎检视枪身，发现其两侧各用尖锐物刻了“XGK”和“ZF”字母。他用肩膀倚着门框，双手抱怀，继续说:“我叫石小晓，二楼的武器管理员。枪是北曲说还给你们的。子弹已经帮你上满了。如果你是使枪好手，不够的话在路上记得找我要。”他抬手扯扯耳边的兜帽边檐。

“路上？”秦九鼎说，“我们要去哪儿？”

领路人带着秦九鼎步下楼梯。这幢楼并未想象中的美好。楼梯井长时间无人打扫，扶手上布满硬结的尘埃，阶梯被人踩踏而留下“灰脚印”，一些楼道上的窗口也已破碎，灰蒙残片则呈起伏不定的锯齿状竖立。至于三楼长廊的地砖上，几乎与所有房间和走廊无异，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暗污渍。甚至一些角落结满了纤细蛛网，上面散布白色丝包和尸体残骸。

他指了指尽头巧克力色的朽蚀木门。“那就是你们住的地方。新人们都在那边。”秦九鼎向他友好地道了谢。来到门前推开，房间里的一切一览无余。他右手边的墙上开了窗，阳光中隐藏霉味，左手边墙上的一幅字画挣脱了钉子，朝一旁斜挂，天花板角落里的一只蜘蛛正织着新网，地上墙角中生长了潮润生物，墙皮泛黄开始绽出脱落。屋里只有两张沙发、四张木椅和一块地板供人睡觉，但都是散布灰尘。他的伙伴们正看着他。“你回来了。”秦九鼎应声跨入门内，顺手关上了门。

“这幢楼太危险。昨晚被丧尸攻了进来，死了七个人。”石小晓在离开门框之前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你们现在应该去二楼领食物了。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给你们消化食物、休息和准备东西。”他打着哈欠重复道，“一个半小时后二楼集合啊。我先走啦。”

之后秦九鼎叫上阳然放下武器一起去拿食物，其他人则留在屋里。他们走下尘埃飘舞的楼梯，转出楼道，一些衣服沾上血迹和污渍的人在这段狭窄走廊中穿梭。

他们来至一处宽敞转角，阳光覆盖封闭的雕花窗口，落进转角使之明亮。墙上白粉因不时人们衣物的摩擦而掉落，飞荡在人们眼前，随着呼吸入肺沉淀。部分人从没有得到阳光照射的角落里的女人手里领走食物后，便坐在墙边的长椅上大吃起来，他们脚旁放着用粗糙料子制的衣服包裹得鼓鼓的物品，通过缝隙清晰可见其中的一些备用衣物和积攒下来的食品以及塑料水瓶。他们断定水瓶中隐藏着一口水或者更多，甚至在那些被包裹的衣物底下掖着足够支撑一天的食物。

在一楼幽暗大厅里，一名守卫拉上裤裆链子大步走来。

“你刚才干嘛去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另一名守卫问。

“嘿嘿，”他干笑两声，“就是上了趟厕所，也没什么。你看我这不回来了。”待那人不再询问，他才放松下来，心想差点被常松那家伙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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