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自我

一楼昏暗大厅内，人们已经全都集合，其中一些人负责背运粗布包裹的物资。守卫开始搬走重物，阳光不断投射进来，热情拥抱他们。当重物全都移走后，他们眼中不再暗沉，并且随着耀眼光芒而炯炯有神。

近处停靠的货车和四辆汽车血迹斑斑，擦痕遍布，虽然模样不堪，但还是耐用。广场上也已汇集不少丧尸，几欲散落每个角落。

“走吧，男孩。”石小晓转过头善意提醒庄云归。尽管有兜帽形成的暗影模糊他的脸，但庄云归仍能感受到他的兴奋。男孩的心也开始不安分了。

货车后面一辆车的驾驶员正是陈北曲。他往上拉拉额际头巾。现在最担心的是前面货车车厢内食物堆中站立的六人。他们因其他车辆已坐满乘客而只能爬进货车车厢。车尾一扇残破铁门已无法为他们提供保护，所以陈北曲要做的便是跟紧货车，以免丧尸有机可乘。

常松选择丧尸最少的路线进行突围。这些数量虽多但却疏散的尸群对这辆钢铁怪物而言不足为惧。行驶速度推动褐色木桩冲垮所经之路的所有丧尸，后面的四辆汽车便一路畅通。车队径直开出广场，驶上沥青马路。

他们迅速占领这块地带，并靠近汽车把物资放入后备箱。“秦九鼎。”陈北曲在背后喊他。他转过身。“接着。”一把车钥匙被他抛入半空。秦九鼎放弃用机械臂的念头，左手正好抓住，抬头看向他时却发现他已上了车。“嘿！这边。”秦九鼎招呼阳然他们，然后钻入车内插入钥匙。待他们全部进来并关上车门后，他才发动引擎跟在车队后面。

“往哪个方向开？”常松询问副驾驶座上的毕纷。

“前面第二个路口右转，”他道，“右转之后一直往前。”

陈北曲来回扫视，看向每一个人。他们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希望。一种他们也渴望的希望。“你们是自由的，谁也无法改变你们的选择，哪怕缥缈虚无的神或者西方人口中的上帝也对此无能为力。你们可以选择躲避，在这堵看似坚硬的墙后面噤若寒蝉，我们也会留下一些食物。但毋庸置疑，团结是增强队伍力量最有效的方法。如果你们选择继续跟随我，我将会倾尽全力带领你们前往理想之地。”他俯看众人，接着道，“现在，想留下来的请举手。”

人群中本有两三个准备举手，但见人数太少，根本无法在这幢大楼里存活，便又安静下来。

“既然无人留下，那就即刻启程吧。”他看着众人缓缓散去，最后跃下桌面。常松走过来，一脸凝重，目光直视他的眼睛。“毕纷告诉你地点了？”

一些手持冰冷铁器和背负枪械的男人穿门而过，背运物资的人和女人一齐紧随。陈北曲在出发之前已与他们说过:不到危机时刻不要轻易动用枪械。现在只能在完全暴露之前和它们进行单方面的白刃战。虽然做法危险，可能会有血液溅入嘴中，但为了不吸引更大的危险，只能如此。

那群腐尸感知到空气中由温热鲜血而引起的变化，开始嘶声吼叫，召唤同伙，转过步脚朝他们迎面袭来。最先杀敌的是阳然。他那柄长刀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气势在丧尸伸来的双臂之间，以刁钻角度斩在它的颈根，刀身完全没入，直接干掉了它。接着是何辰。他在矛尖即将扎进丧尸的脸部时压低，结果刺进它的脆弱喉间。然后才是陈北曲、齐柏、莽锋、和那个巡逻队队长毕纷以及一个男人。最令人赞叹的是，庄云归也加入战斗，在面对一个体型比他高大、力量比他强大的丧尸时面无惧色，硬是凭借灵活身段与其周旋，直至其他人前来帮助击杀。

“已经还啰，你想要回来已经来不及了。”石小晓揶揄。

“那就好。”他道，“你们先去吧。”

“还没。”他摇摇头，“我会叫他坐你旁边。不过给他这个巡逻队队长的职务还是有用的，好歹这次巡逻带回了一辆车。”

“有把握吗？”

“这条路就这样继续走下去吧。”秦九鼎告诉他们，眼中充满曙光，“他是个不错的领袖。”

同时也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秦九鼎在心中说。

“他总不会把自己跟我们一起带向死路。”陈北曲看向他露出笑容，“而且有你这个车技一流的货车司机开路，肯定会有把握。”他忽然看到一个戴着灰色上衣兜帽的背影顺着人群前走。“石小晓。”他叫住他。

石小晓闻言旋身，看见两人在那片空荡地方等他。他迈步走来，手放在衣袋里。“怎么啦？北曲。”

“那把枪还给他了？”陈北曲探问情况。

“伙伴们，”陈北曲站在一张布满灰尘的大办公桌面上，面对着底下众人。他头顶后面的墙上是一窗通风口，栅栏已不知所踪。应该是在尸灾爆发时被受到惊吓的人们撞开得以寻找路径求生。曙光从通风口外照射，使他周身轮廓都镀上一层金辉。众人后面是堆积靠墙的杂物，杂物两旁各有一段过道通向它处。“我们即将赶赴外面的世界，离开这幢大楼，去一个相对此地而言更好的地方。在外面会遭遇什么，无非是丧尸、怪物和幸存者队伍。我们有可能会被尸体围堵直至燃油耗尽，也有可能与其他团队争执，甚至大开杀戒，但这仍无法阻挡我们追求安静生活的愿望，即使全军覆没或化为丧尸。这场灾难究竟何时结束，恐怕上天也无从得知，我们现在的唯一准则，便是活下去……”

过道口旁，秦九鼎等人望着陈北曲即兴发挥。庄云归移开视线抬头看向身旁的唐小雪，“唐姐姐，我们要去哪？”她耐心地解释:

“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唐小雪看向挨着的何辰，而何辰则是看看一旁的秦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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