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自我

走向大厅，一股糜烂腐臭便伴随而至，同时他们看到一个衣衫褴褛且洒满血迹的丧尸正踱步前来。他们透过阳光分明可以看到它的腐化面庞。

“让我来，你们在一旁看着。”赵伐逞强道。他拔出近三指宽的长刀，刀锋一端是尖利锐角，刀鞘则被丢弃地上。

其他两人互相对视，却又不想驳他颜面。

而他发出一声充满诅咒的惊呼，因距离太近，不好使用长刀，而步枪也被跨在肩上，所以只能弃下刀攫住那只糜腐的手腕。

小男孩马上转身靠入老人怀中，双手抱住被赵伐遗落的刀鞘，吓得不敢直视。其他人方才反应，刚要拉住他，但为时已晚，又一道身影蹿出门后，接着便把挣扎中的赵伐拖入门内。秦九鼎上前抵门，门却被猛然撞得合上。赵伐的惨叫顷刻响起，伴随着数声枪响。他拉动门栓，但门无法再度推开。

门扉又结结实实遭到撞击，在他们耳中，这扇门开始发出吐字模糊的话，仿佛喉中被沸腾血液灌满。“千万不、不要、想着来、来、救我！”最后一个字他像用尽全身力气，但仍是细如闻声。

最后赵伐滑落在地，发出了重物着地声，他的手也从门上落下，留下了一道血印。

一扉之隔，隔绝的是活人与死人。

幸运的活着的人低下了头，他们非但不能力挽狂澜，而且自身朝不保夕。

整个楼梯间寂静得可怕。秦九鼎悲痛地倚在门上，极力平复愤怒，终当理智占据他的大脑。阳然拾起掉落的长刀，刀身上还沾染血污。

此时，庄云归离开老人的怀抱，安静地靠近阳然，他拿着的刀鞘缓缓递上。阳然丢下棒槌接过，刀鞘上雕刻的花纹仿佛在他手心激荡。“秦老大，答应我，在离开这里之前，要把它们全都杀死。”长刀入鞘发出的破空声萦绕着他的话语。

“抱歉阿然，我不能置周围人的安全于不顾。请原谅我，阿然。”秦九鼎给出答复。阳然听后，转身默默走下楼梯。

“他——没事吧？”庄叔担忧道。

“没事的，他会明白的。”秦九鼎转过身。庄叔满怀惋惜地叹了口气，便颤巍巍地带着孩子回到楼上。“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会处理的。”他对何晨与唐小雪说，“她应该吓坏了吧。”何晨朝秦九鼎点点头，便领着唐小雪上楼。

当秦九鼎推开对面那扇没有丧尸也没有任何危险的房门时，他就近搬起散布灰尘的柜台，迈步回到锁住的门前。即便放下柜台的动作很轻，但仍是发出声响，于是门内便传出几声哀嚎，宛似讥笑。

原来二楼的那扇门是可以从外打开的。缓缓扭转门栓后，门扉便被悄声推开，他们透过门缝凝神审望，见无动静又继续推门，突然门像被东西抵住，无法推动。开口却还只是容得下一人进出，所以他们不敢贸然穿进。

赵伐又推了推门，倏地一个只露出上身和一只胳膊的丧尸被挤出门后，它揪住赵伐的衣服朝内拉拽。

赵伐方才掣回刀，随后再次进攻，只不过方式改为刺击。刀尖戳进丧尸咬来的口中，瞬间没入，接着穿透脖颈。他双手握住刀柄向后一拔，尸体便摔倒在地。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继续搜查屋内的所有房间，直至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离开屋内，并随手关上了门，朝二楼进发。

赵伐径直走向墙壁。墙上横挂着一柄长刀。刀柄与刀鞘尾端被固定的挂钩托住。

暗光笼罩长刀，赵伐面对着鞘与柄的连接处，从而在刀上形成一道黑影。他把肩上挎着的枪竖靠在墙下，接着轻轻地双手齐伸，托于挂钩两侧，往上一举，长刀便挣脱了挂钩。

刀和鞘被赵伐平放胸前，右手握着刀柄一拔，一道不过三指宽的锋利白芒便随之出鞘，微转刀柄，白芒隐匿其后，灰银刀身映现出一双眼睛。他猛然把刀合上，转身高擎长刀对庄叔兴奋地道：“我就要这把了！”

丧尸突然纵身，迎面袭来，他一记侧劈砍在丧尸脖颈，全然忘却老人的教导。丧尸并未倒下，而是袭击被迫打断，身躯倾斜一旁，而且颈上的伤口也不深。

秦九鼎和阳然正欲出手相助，只听见庄叔在身后焦急地纠正，“用刀尖刺！”

秦九鼎、阳然和赵伐谨慎地跨步入内，而那对情侣则待在门外，以做策应和保护老人与孩子。

这间房子并未如杂物间那般阴暗，阳光毫无遮掩地穿过窗口，在其中肆虐，尘埃漫游，仿佛漫无目的。

当他抱着刀和枪走出房间时，其他四人也已选好武器。秦九鼎拿着一把榔头，阳然则手持棒槌，而何辰与唐小雪手上各自握着一拔前臂长的匕首。

“知道用刀的技巧吗？”庄叔提醒赵伐，“要用它尖的一端去刺敌人。”

这间屋宇的所有窗户都被条条木板从内钉住，以防止丧尸破窗而入，但并不是完全覆盖，尚未遮掩的几缕阳光透过玻璃，穿过木板与木板之间的间隙落入客厅内的木桌上、墙壁上，这才使得此处的光线如此黯淡。但钉成这样并不是无意使然，而是有意为之。

稀薄阳光直射其中，屋内的部分陈设随之映出阴寒的暗芒。

赵伐反而不以为意。“没事，我会让它见见血，而且是活死人的。”他嘴上是这样说的。

杂物间对面的木门并不怎么坚固，也只能说是用来敲门敲得响亮点。赵伐狠狠撞开木门后，环顾四周，见着墙上尽是摊摊血渍。

这幢楼的房屋结构如出一辙，只是陈设不同。

当庄云归步下阶梯，伸出稚嫩的手推开一楼杂物间的房门时，秦九鼎不禁扭头望了望仅隔一级台阶的那扇厚重铁门，门外便是游荡的丧尸和进化体。这扇铁门前的确使人望而却步，见而生畏。

“你们到里面找找吧。”庄叔这时才刚下楼梯，他站在他们背后说。

众人朝屋内扫视一番后，顿觉惊奇，随后便跨入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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