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自我

秦九鼎等人已推开店门，望望道路彼方，发现追来的尸群中还掺着一次进化体的身影，尤其以它那庞然身躯和斑黄尖牙分外醒目，他们一边跑到车后。“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阳然庆幸道。

他们面向声源，在与店铺隔了两幢楼的房屋下，一扇铁门向外敞开，门口站着一个男孩。他正朝他们着急地挥手。

“我们得走了。”秦九鼎说。

待五人饱餐之后，阳然问道:“庄叔，”这是老人要他们如此称呼。“你们怎么贮备了这么多食物？”他啃下面包的一部分，塞进嘴里咀嚼。

“你怎么这么傻，”庄云归双目澄澈地看着他，“你不是刚从店铺出来吗？”这位小男孩直言不讳。

阳然自觉羞赧，便不再说话，而是静静享受面包的松软香甜。

庄叔这时才说:“楼里的食物也不多了，只剩下这一顿了。有楼外的丧尸在，怕是明天明天早上也吃不上。”他的声音苍老沙哑，“但这也不能怨你们。”

“其实啊，”庄叔说，“在你们之前也有几支幸存者队伍为了店铺内的食物而停留，但全都……”

“他们遭遇了什么吗？”秦九鼎询问。

“全都变成丧尸和葬身尸腹了”庄叔叙述，“大概一个月前，云归的父亲还帮我们搬来了许多食物，但也是他害了这些人。他就是那怪物啊。”

“怪物？您是说……”赵伐突然开口，却又赶紧闭上。

何辰聆听着，挨着他坐的唐小雪眼神呆滞。小男孩只是深沉地低下头，似在思考。

庄叔干涩的嘴唇单单翕张，转眼又看见身旁的孩子，发出一个隐晦难懂的音韵后便叹出一口浊气。“罢了罢了，还是不要提他了。”

突兀的静默片刻后，赵伐终于开口了。“我们先把那两个房间清理一下吧。”留着丧尸与他们独处一楼总让他直觉不安。

庄云归倏地抬头。“对哦，我还听见了它们在讨论一些大阴谋。”他的话音轻得似悄悄话，仿佛生怕楼下的丧尸监听。

“首先我们得找到些工具用作防身。”何辰问道，“你们这栋楼里有吗？”

“对啊，我可不想让枪声再度吸引丧尸。”赵伐抚摸着横放腿上的步枪。

庄叔连连应答。“有有有，”他告诉身旁的孩子，“云归，你带他们去一楼的杂物间里找找，把一些放久了的东西翻出来看看合不合适。”庄叔缓缓起身，待他跛脚行走，方才知晓他的老态龙钟。

他们看着桌上的食物:有六块面包，三瓶将要过期的瓶装水，以及两包食品袋上布满灰尘的饼干。

“慢点吃，别噎着了。”老人笑着提醒。

房间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老人。他生着一头白发，皱纹凿满脸上，背脊驼得跟山峰一般。听见声响他便拄杖而立，转身面向他们。“你们回来了。进来吧。”老人满怀愉悦，语气似叙旧故友。

整个房间宽敞明亮，和尸灾前的居所别无两样。

“坐吧。桌上有吃的，你们吃吧。”老人告诉他们。男孩在他一旁坐下，其他人则落座木桌一侧的沙发。

最后秦九鼎结束这个话题。他和阳然与赵伐下了车，跑向店铺。

当秦九鼎抽出手枪来到门前，正要伸手推门，却被身后的赵伐叫住，“让我来。”他提枪快步上前，与秦九鼎对视一眼后便移开目光，用身躯缓缓挤开门扉，同时端起了枪。其他两人在他身后陆续进入。他们的左手边便是收银台，右边是四排横向的货架，前方靠墙角则是两台冷藏柜。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店铺。有些货架侧倾，压倒在一旁，致使部分食品散落在地。

阳光照耀大地，以致于整个店铺内部并不阴暗。

当他们跨入门内后，门前开始变得拥挤，男孩这才推上铁门死死锁住。他打量着五人说:“跟我来。”接着他便径直步上楼梯。

这幢建筑物是三层楼高，每层楼只有两间房，其中一、二层中各有一扇些许破损的木门是锁着的。听见他们提及时，男孩则说:“这两扇门在尸灾前就已是闭上的。我独自下楼时还听到了里面有丧尸说话的声音。对了，赵叔叔，不要叫我‘小子’，我都十一岁了。”男孩推开三楼的房门，一边还偷偷瞄了一眼秦九鼎露出袖子的机械右手，眼神中充满好奇。“爷爷！”他朝门内叫道。

蹲在车后的何辰看着身前唐小雪的双眼，并用手抚摸她的脸。“小雪，我们已经提醒他们了，现在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听话。”他告诉她。

何辰牵起唐小雪的手正欲逃跑，却听到前方有人呼喊。“嘿！你们快过来！”

“我们不用为食物发愁了！”阳然欢呼。

赵伐循着过道上的血迹来到一处角落，墙前有一扇紧闭的木门，发黑的血液便是从门缝底下溜进。他扭转门栓，却发现房门被锁。

于是何辰对他说:“她一个人应付不了，还是让我陪她一起留在这儿吧。”

“好吧。”秦九鼎提醒，“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阿然我们走。”

忽地传来一阵疯狂的笛鸣，赵伐猛然转头，随后离开此处。

“怎么了？”他来到两人身旁，透过门窗向外张望。

“是何辰和唐小雪，”秦九鼎道，“他们有危险！”

兴许是遭到两次挫败，心中大有不甘。赵伐见路旁有家店铺，便驱车停下，丝毫不顾车后跟来的丧尸。他把左手搭在车窗上，吹了声尖锐的口哨，道:“看来我们可以填饱肚子了。这家店铺将被洗劫一空。”

副驾驶座上的秦九鼎微微前倾身子，目光绕过赵伐看向那家店铺。只见店铺有些裂痕的玻璃门两旁，各是一樘落地窗。当秦九鼎的目光落在门上时，发现上面留有两只血手印。延展视线，收银台与各排货架之间的过道上，一滩滞留的凝固血迹向后拉去，直至转弯，被货架遮住。

“你的小女朋友在这看守这辆车。”赵伐转头告诉后座的何辰。但当何辰看向她时，她却不情愿地使劲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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