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自我

陡然女孩一声尖叫传来。“啊！有老鼠！”

未等何辰开口，赵伐便转身恶狠狠地道:“丫头！”听他这语气像被吓得不轻。“也就是两只老鼠而已。”他告诉两人，“如果你们再乱喊乱叫，扰得我心烦的话——”他又对何辰说，并把光束照射在下巴，“看好你的女朋友，小子！”

小雪嘴中嗫嚅，但又害怕于赵伐凶恶的口气。何辰本知道他可以把话说得更绝的，但他终究未说出口。“我会的，”他答应，“这不用你管。”

两人踏过水滩，溅起片片水花落入污水沟，响起了诡异的水声。阳然来至转角，刚旋身开步，迎面便是两束强光打在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随后便传来一句阴冷的警告。“别动！”

待他适应光线后，勉强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支被光束照得锃亮的枪管，而枪口正对着他的额头。枪管后面，是一张狡诈的脸庞。

“为什么跟踪我们？说！”他厉声质问，“你有什么目的？”

阳然惊愕地举起双手，“我、我……”他的目光搜索着，看到了来人身后的其他两人，同时也看到了一旁背贴墙壁、双手举枪的秦九鼎向他点了点头。

“快说！你是不是想抢走这把枪？”赵伐继续逼问，“再不说你的脑袋就要开花了！”他把枪口往前推了推，手指不断握紧枪身。

阳然顺势慢慢后退，佯装要说出“真相”。赵伐下意识跟进。这时，秦九鼎的视野中，赵伐从墙壁后走出。后者自觉蹊跷，转眼看见“伏兵”便一惊，刚欲调转枪头，却已落入圈套，被秦九鼎用手枪抵在太阳穴上。“你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吗？”

赵伐一声冷哼，竭力使自己语气凶狠，他顽固道:“那就看看你小子有没有这个能耐了。”慢慢的，他把食指搭在扳机上。

“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阳然低声骂道，心中愤恨不已。

“你说什么呢？小子！”赵伐不顾威胁，把枪口顶在了他的眉间。

秦九鼎见状，厉声急呼:“别忘了你头上还有把手枪！”

两人一步也不肯退让，生怕放下枪口就又被枪指着，最后当场倒地。

“不如我数到三，你们就一起放下枪口，可以吗？”何辰建议。

“你算什么！”赵伐粗声骂道，“你又没被枪指着，要数也是我来数！”

赵伐与秦九鼎对视彼此，他道:“一，二，三……”两人把手指挪开，继而缓缓压下枪口。

此时，两人的额头已渗出汗珠，同时也包括阳然。他比其他人更害怕，害怕被人抛弃与背叛的那种绝望，但幸运的是，秦九鼎并未这样做。于是他开心地笑了，但笑容被移去光线时的昏暗隐藏。

“其实我们并没有恶意。”秦九鼎解释，为了表示诚意，他把手枪收回背后腰际。“我们也是从Z区逃进来的，是无意间发现了被打开的井盖，后来又看见你们了，这才跟来。”

赵伐更不想拼个鱼死网破，遂道:“好了好了，小子，不用说了。刚才的事我可以原谅的。”

五人彼此了解了各自的基本信息后，便继续寻找出口。

秦九鼎和阳然跟在他们身后，并没有把距离拉得太远。阳然道:“秦老大，谢谢你刚才救了我！”语毕，他像小孩子一样害羞地低下头，手不住地挠后脑勺。

“下次注意点就行了。”秦九鼎走在他身前，头也不回便道。

阳然跑上前去，与他并肩行走。“秦老大，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

“哪有的事！”秦九鼎在黑暗中朝他微笑。“不过以后可不能冒冒失失的了。”

阳然报以憨笑。

“能不急吗？”他下定决心似的，“不行，我先去探探路。”末了，他便从秦九鼎身旁冲去。

秦九鼎在他身后喊道:“阿然……”他忽地止住，叹了口气才跟上。

“阿然，他们要走了。”秦九鼎告诉他，“我们得先跟上去。”

可就在前方三人转入拐角处时，白色光晕突然凭空消失了，像被人摁下开关一般。阳然见状一急，连忙叫道:“秦老大，他们不见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先别急……”

“而且你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人出卖，或是推进丧尸口中。”秦九鼎补充道。

阳然低下头，倔强却又小声道:“起码我不会这样做。”

他们朝前走着，突然听见前方拐角处传来声音:

两人被赵伐怒气未消地瞪了一眼后，才松了口气。

“这老头怎么这么难伺候！”阳然讽刺。

“大叔，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何辰的手电筒照在隧道尽头，但仍不能刺破尽头的黑暗，而他的左臂正被他称作“小雪”的女孩搂着。

“废话！如果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出了这臭地方了，那还会跟你们在这啰嗦！”赵伐不耐烦地骂道。他右手反握着手电筒，左手手心里拿的是一把步枪的枪身。

“何辰，我好怕！”这是一个女声，其中的恐惧毕露无疑。

“没事的，小雪，有我在！”

“这么小心干嘛。”阳然咕哝。

“你要明白，在Z区的那些人只是表面看上去与人和睦。毕竟，尸灾（注解2）爆发期间，谁的手里没有几条人命。”他告诉他，“虽然有些是迫不得已，但人心难测。”（注解2:“尸灾”为平民说法，意为尸体的灾难，指EW病毒爆发及其流行时期。）

“你们两个小娃娃快点跟上！真是碍事！”

脚步声渐行渐远。“走，我们跟过去看看。”秦九鼎转头对阳然说。

两束手电筒的光线在下水道中漫无目的地乱晃，光线所及之处无不是肮脏的墙壁、尽头的污水沟、纵横的排水管道。

（“尸灾注解2”见本章）

“这臭地方什么时候才到头啊！”阳然漫骂道。

“别这么大声！”秦九鼎制止。“这里有人走过，要不然井盖怎么会被撬开。在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易地暴露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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