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灵之秘术犯罪

郎钥调皮一笑，扶了扶茶色眼镜，说：“买是买了，钱不是我们的。”

陆归因：“啊？”

杨季：“沈老板看完那几件兽骨作品以后很喜欢，他买了。我们只负责冒名顶替。”

陆归因：“特地把工作室弄到外头，可能也是不想自己妹妹知道他搞人骨饰品吧。”

杨季：“暂时看是这样。”

沉默好久的蒋煋开口：“那作战计划呢？”

蒋煋一说话，本来喝茶闲谈般的气氛马上变得严肃起来。

郎钥坐正身子，开始描述情况：

“我咨询过熟悉黑魔法的胡凯时老师，他已经把续命类黑魔法的原理和常见阵法之类的资料整理好。资料已经打印好了，就在那边的打印机。

西方的魔法和东方的法术不同，他们的‘规范化’‘统一化’做得比较好，只要懂得同类型魔法的其中一路，其他的基本都能看懂。胡老师还说，到了工作室的现场碰到有不懂的，可以打电话问他，他已经把今晚的时间空出来了。”

杨季接着说：“我们已经讨论过，消耗最小的办法，是在阵地外头控制住法术士，然后另一队人去破坏工作室。诅咒转移类的黑魔法，阵地往往是整个术法的核心，只要工作室的阵地被破坏，魔法就会解除，作为魔法系统终端的人骨饰品也会失去法力效力，顶多就剩下人的怨念，不至于让人情绪长期低落，发展到想自杀。”

蒋煋：“嗯，那人员分配呢？”

郎钥：“我们四个人里头，我和杨季都是实际战斗力比较弱的，我们负责控制安利猪。你们的除魔能力很强，所以你们去解决工作室和阵地。这样应该会快一点。”

蒋煋眉头微蹙，问：“要是对方是个狠角色呢？”

杨季解释说：“第一，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应该有所顾忌，所以不会声张。如果他真的瞒着妹妹做这个事，他在家里顾忌就会更多。

第二，安利猪的工作室保安做得很到位，但是他家附近却没有设置明显的防御性法术。既然不是在他的阵地里，我们应该没太大危险。

第三，讲到与人打交道拖时间，我和郎钥还是比较擅长。”

听完，蒋煋和陆归因都点了点头。

在做好准备以后，四个人分成两队，按计划行事。

陆归因和蒋煋来到了烟芮市西部小山群的附近。

在几十年前，这附近还有些小型的木材加工厂，后来因为同行兼并，只有几家大的木厂留下。再后来，国家的政策有变动，为了保护生态，西部山区禁止胡乱砍伐。于是西部的木厂都倒闭了，留下了好些无人使用的建筑。朱利安的工作室就在这个空置多年的老厂区里头。

“工作室在西区的一个小仓库……”

“到了，小心点。”

经蒋煋一提醒，陆归因就把地图收了起来。

陆归因：“好强的场。这种级别的阵地，哪怕普通人来到，都不敢靠近的。保安果然做得很好啊！”

“是八角双四方形的阵法。”

“八个基点啊，兵分两头。我左边你右边。”

陆归因用剑指踏小八卦开启灵视，两人打着强光电筒分开寻找阵地的基点。

在灵视之下，小仓库的外围有两个四方形组合成的八角星，散发着黑气。黑气的源泉是八个点。这八个点就是阵法的基点，如无意外，这八个点的土地之下，就是人骨。

陆归因往黑气冒出的地方挖下去，挖了一尺左右，找到一个棕色麻袋。麻袋并没有捆上绳子。陆归因一揪，把袋子从泥土中拉出来，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是人的大腿骨。

大约三十多分钟后，小仓库的门口前面堆放着八袋人骨。

陆归因看了看，说：“大腿骨小腿骨大臂骨小臂骨各一双，看大小，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蒋煋扭开手提塑料罐的盖子，把透明的液体倒在堆一起的八个袋子和人骨上面，用打火机点着纸条，再把纸条扔向人骨堆。火很快就烧起来了。

陆归因问：“要不要念经超度一下？”

“这个可以后面再做，先把魔法破除掉。”蒋煋迈开脚步，向小仓库走过去了，陆归因只好跟上。

仓库的门锁并不先进，只是那种门边和门框都有一个环，铁链穿过以后用锁头锁住铁链的类型。

“归因，拿手电筒照好。”

“哦。”陆归因站在一米半开外的地方，把强光手电筒对准门上的链子和锁头。

蒋煋举起半米长的黑色撬棍，一抡。

“啪。噗噗。”锁头被打坏的声音，接着就是锁身掉落地上弹起又落地的声音。

门打开了。

陆归因拉开电闸，灯管闪烁几下以后，仓库内灯火通明。

仓库虽然不大，但是设备齐全。烹煮大锅、切割台、打磨桌、骨头箱子、工具架子等等，摆放得很齐整。乍一看，只是个一般的骨制品加工室，而且还没有特别明显的法术气息。

陆归因：“我们运气不错，这个法术士没有饲养守卫性的阴魂，也不存在监视用的小灵体。不过，这里明明是法术士的工作室，为什么法力比外面的守护阵法还薄弱？”

“这里太干净太普通了，可是……”，蒋煋走到仓库的中间，用脚敲了敲地板。

“噗噗。”

那是实心地板不可能有的声音。

两人马上把仓库中间的加工桌和箱子搬开。箱子的底部留下了一定空间，并非贴着地面的。而箱子之下，藏着的就是打开地板暗门用的拉手。

暗门打开以后，一个流转着强大法力的魔法阵呈现在两人面前。

暗门的内侧雕刻着一个大魔法阵。八个小魔法阵通过两个四方形的直线和两个圆圈的曲线连接为一个大魔法阵，连接的直线和曲线附近还有难懂的古文字。

陆归因：“这个魔法阵和外头的守护阵法结构相通，核心魔法阵的力量应该是通过它传送给外面的守护阵法的。”

“不只是这样”，蒋煋补充说，“这个魔法阵还起到封闭核心魔法阵法力外溢的作用，所以暗门关上以后，这里感觉上就不像法术士的阵地了。”

两人再仔细观察那个藏在地板下的核心魔法阵。

魔法阵总体上是以曲线为主的。中间是一个实心圆圈，发散出十根弧线，其中九根连接到九个实心小圆圈上，剩下的那根不断延伸，画出三分之二个圆形，把十个圆圈都包裹起来，尾巴连接一轮新月，新月的里面有一个五芒星。中心图案的外部是双线外圈，外圈的两根线之间也是写满了难懂的文字。

陆归因仔细观察之后，不禁感叹道：“这个魔法阵的材质真是可怕啊。”

这个核心魔法阵的图案，并不是用血液、水银、朱砂这类常见素材画的，而是由人骨头的碎片拼合而成的。要将人骨切割打磨，再嵌入黑色石板的凹槽当中，那是何其巨大的工作量。更不可思议的是，人骨碎片已经有相互融合的情况，某些部分已经看不到原来的缝隙，有些地方的缝隙弥合成了浅浅的凹痕。

陆归因把两个魔法阵都拍下来，发给协会负责支援的老师胡凯时。

不一会，负责远程支援的胡凯时打来了电话。

“归因，这个魔法阵我认得，那是华利弗的间接契约魔法阵。”

“间接契约？”

“没错。也就是说，这个魔法阵的使用者，并非和华利弗直接签订契约的。要和华利弗这种高等恶魔签订契约，需要很强的法力，二十出头的人是不大可能做到的。”

“也就是说，这个人可能有师父？”

“不，不一定是师父。在我们保珍阁的资料里头，有两本涉及恶魔契约的书，里面都有这个魔法阵。所以施法者可能只是按照书籍说的去做。”

“那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这个间接契约魔法在书籍上已经有明确记录，所以这个魔法阵的实体并没有什么参考意义。把里头镶嵌的人骨撬出来，烧掉，再把作为底基的石板敲碎，这个术法就会被破坏掉。”

“那不是还挺容易的嘛。”

“这种偏离常理太多的术法，一旦破法，被左右的现象就会在短时间内回归到正常轨道上，所以……那对兄妹可能会很惨。”

“那可不是我们现在关心的事情咯，谢谢老师帮忙。”

陆归因挂掉电话，和蒋煋一同处理这个邪恶的魔法阵。

郎钥：“骨头饰品的制作需要不少工具的，他自己找了个小仓库改建成饰品工作室。”

杨季：“因为骨头制品全是安利猪的出品，所以施术者应该是安利猪，受益者是叶子猪。叶子猪很可能不知道自己哥哥干的事。”

陆归因：“也就是物理地址到手啦？”

杨季：“不只是物理地址到手，我们还把安利猪的家和工作室都调查了一下。”

陆归因：“哦？还有工作室啊。”

陆归因皱着眉头，有点无奈地说：“因为它们只是普通的怨灵，老人家用来吓吓那些水平一般的驱魔人用的。如果老人家有心要整我们，难度就会大上不少。所以对付那五个怨灵和对付一两个怨灵没啥区别。”

杨季点点头：“哦，你们说的是难度不大。”

陆归因问：“那你们调查得怎么样？”

陆归因哈哈大笑，说：“你们这招耍得不错啊。”

郎钥：“本来也就碰碰运气啦。不过安利猪哥哥的骨制品确实做得不错。”

郎钥接着说：“群里有个饰品店老板，和这对兄妹特别熟，说就这两人是他的同乡。兄妹俩的早期作品就是卖给他的。他还问我们要不要买两只小朱的纪念性作品。”

陆归因笑了笑：“真会做狂热粉丝的生意。你们为了假装狂热粉丝拿物理地址，肯定买了吧。”

郎钥点点手机，然后用食指划着屏幕，边展示图片边说：

“杨季的朋友的同学提供了一个网店的网址。通过网店，杨季加了粉丝群。因为有了粉丝群，我们问到了不少信息。

蒋煋：“大战算不上，我们超度了五个普通的怨灵。”

杨季吓了一跳：“五个都不算大战，怎么才算大？”

那个网店叫‘两只小朱’，也就是网店的主人有两个，都姓朱。其中妹妹网名是叶子猪，才十六七岁吧，是个手工艺网红，定期更新一些手工艺制作教程，时不时就直播做高难度工艺品之类的。另一个主人是个男性，叫安利猪，据说二十多岁，也就是当哥哥的。

两个人父母去世好多年，妹妹患过重病，哥哥读完高中就出来工作。后来妹妹病情稳定，于是两个人就搞起手工艺品生意维持生活。”

杨季：“按照这个经历来推断，他们应该是通过那个带诅咒的人骨项链来获取自杀者的剩余寿命，所以妹妹的重病才好了起来。”

在杨季和郎钥按下朱家门铃的三个小时以前，杨季郎钥陆归因蒋煋四个人坐在骨制品交易市场管理楼的小会议室里，交流信息。

陆归因先说明驴友撞鬼的调查情况：“我们已经调查过那个山洞了，里头就是一个与世无争专注尸体买卖的老人家。这人嗜好有点特别，喜欢喝酒和看人死前的记忆。于是顺道把死人的记忆弄成一个防护阵地。那几个驴友就是被那个阵法给吓到的。他已经说了，等上几天，做完最后一个生意，就搬家了。”

郎钥笑了笑，说：“原来是虚惊一场，我还以为你们经历过一场大战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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