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号角

慧敏吓得一哆嗦，慧艳吓得将小外甥女儿高芝的手拉得更紧了些。慧艳半年前刚结婚的丈夫赵光良最清楚姐夫的脾气，于是先按志强的吩咐照办，然后再想办法让姐夫解了家法。

炭碴被放到了志强满意为止。

启章乖乖的走了过去，双膝跪拜在了炭碴上，那种钻心痛的感觉只有皮肤真正接触过炭渣的人才能感觉的到。启章咬紧着牙，没有让自己不坚强，因为只有这样，父亲才可以消气，才可以原谅自己。志强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但是为了儿子，他不能让自己松檞一下，哪怕是多看启章一眼。他有些失望地背着手回坐在客厅的中间雕刻着龙头的木椅上。

眼前，一通厚厚的大木门，他试着用声音打开它。“韩晓斌，晓斌。”门果然被叫开了，开门的人便是晓斌的妈妈姚丽。“是光良啊？志强的表妹夫，我见过你的，你找我们家晓斌有事吗？”姚丽被光良的突然到来感觉有些意外。“是这样的－－”“哎，这不是光良吗？快进屋，你看你，好歹也是客人，怎么不请光良进屋呢！”韩国志从屋走了出来，见光良还站在门外，就瞒怨上了妻子。“也好，进屋我细细给你们说说吧！”光良知道一半句是说不清楚的，为了还在受罪的启章，这才硬是打破他不进陌生人家门的原则，随国志和姚丽妇夫进了屋。“光良叔。”晓斌见光良叫着人。

“你好呀，晓斌，考试都还很顺利吧？”

“噢！还好！”晓斌回应着光良的问话。

“赵老弟，你可是很少窜门的，一定是有事了。说吧，你国志哥我也是个痛快人，别看没有文化，人之常情我还是明白，有用的着的地方，您只管说话。”国志很是豪爽的说着。光良见国志说话痛快，自己也不打算磨曾时间的开门见山向国志说：“是这样的，今天，这不你家我侄晓斌，考试可能因为偷看别人的试卷吗？监考的老师要取消你家我侄晓斌的考试资格，还要撕掉你家我侄的试卷，就在这关健的时候，我家启章出手相助，撕掉了自己的试卷，这才保住了你家我侄晓斌留下来答题，应该说，是两个孩子关系处到了这份上了。启章的做法目的只有一个，牺牲自己，挽救别人。只是－－只是在我姐夫那里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现在容不得启章和爱人解释，他只偏面的认为启章这次考试没有考好，让他丢了人。却不知其中真正的原因。这不是，想请您和嫂子去一趟吗，好让跪炭碴的启章不要再活受罪。”光良说着皱起了眉头。听完光良的话，国志的嘴巴张的更大，他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儿子，本来还兴奋在儿子考试顺利的喜悦中的国志，就像被人打了大花巴掌的脸通红，晓斌欲知又没好事的起身跑出了门外。姚丽也觉得一下子无了颜面的回避着丈夫和光良的目光。“哎，这狗日的，兔崽子，我还以为他这次给韩家争了口气，谁知来的这么不光彩。真是混帐东西上。你瞧瞧你，生个什么玩意。”国志手掐在腰间的又是一通大骂，矛头直指向了妻子姚丽。“现在启章还跪着炭碴呢？”国志忙着帮儿子晓斌的高家长子。“是呀！没有人能进我姐夫。只好来请大哥大嫂走一趟了。帮启章说说好话，求我姐夫放过启章吧！”光良的带着对国志和姚丽寄于的厚望。“应该的，应该的，我和你姐夫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那高家的家法严厉的程度，小镇上没有几户人家不知道的。你姐夫那脾气我知道，祖传的，对自家人要求严格。对外人通情达理。你姐夫那人没挑的，实打实。从不跟人胡搅满缠。这回你来找我，算是找对了，走吧！快去说明原因，好让志强对儿子从轻发落。”国志的话说完，光良跟姚丽就跟在了身后出去。

“这儿子上那去了，锁了门，他一会儿回来上哪去啊！”姚丽锁门时突然想着儿子还在外面。“不用管他，都是你给贯的，回来让他先等着吧！等我晚上回来再跟他算帐。”国志上来那股气，韩晓斌就成了眼中盯。好也不是，坏也不是。姚丽也不敢再吱声的锁好了门，跟在男人的背后向志强家走去。

路上，光良和国志聊了一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事，姚丽依然是不做声的跟在身后走着。眼前就是启章的家。听着光良大喊着家来客人的声间，还在品着香茶的志强忙站起了身。怱怱走出门外迎接。“韩大哥，大嫂，快进屋，希客呀，希客。”志强上前迈步握住了国志的手。“这我侄怎么跪起了炭碴，快起来吧！”国志说着就要上前扶起启章。“哎，你怎么能亲自己动手呢！我们先去喝茶，走走走，先进屋。”志强借口阻拦，国志也不冒然行事，等事情坐下来，讲清楚了，自然会有一个结果。姚丽也被慧敏走了出来让进了屋，光良开始忙着沏茶水。“我说志强啊，你怎么还把你爸治你的家法用在启章的身上呢？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做父亲的也要换个方式呀。虽说我是个粗人，但对孩子可从来不粗手粗脚的，最多骂两句。现在都长大了，不像十年前还小，不听话给几个大嘴巴子。大了是要脸面的，多少给孩子留些自尊心哪！。”国志皱着眉跟志强说着。“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高家算不上书香门第，文人墨客，也其码是有面子的人家，你来了，我也就不当你是外人。这孩子不听话，真是让我没有颜面，你说他平时学习成绩也不差，这怎么到了关键时候总是掉链子，这次考试自己默认了没考好！哎，丢人哪！我得让他长长记性，所以才用了家法，可这也是我为了他好呀！你说这不争气的孩子，真是气死我了。”志强沉重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说完，觉得无颜面的摇了摇头，笑了笑。“不说这个了，谈谈别的，一会儿让慧敏做几个菜，咱哥俩好好喝个痛快。怎么样大哥，好长时间没有切磋酒量了吧。艳子，去让你姐做几道拿手好菜。“哎，我这就去帮我姐一块做去，芝芝，去上你姨夫那去。”慧艳把女儿送到了志强身边。“别麻烦了，我们一会儿就走。”国志站起了身欲拦住正要下厨房的慧艳，但他知道启章做下的决定，轻易不改变，无耐又坐回了原位。他要尽快把启章帮助晓斌的事情说出来，省得启章还在受委屈。“老弟，实话跟你说吧，今天我跟你嫂子来，是专门来感谢你们家启章的。”听完国志的话，志强很不理解的“噢”了一声说道：“感谢你们家启章，感谢启章什么？”志强不解地盯着国志，希望他能快一些说出其中的答案。“是这么回事，我们家那个狗日的兔崽子，平时学习也不好，一到考试的时候，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总想偷看别人的答案，想不劳而获，可你是知道的，这高考是相当严格的，出现丝毫的大意，对真正学习好的同学不公平，他们的劳动果实被别人偷看走了。监考老师是要负责任的。这不，我家晓斌不会，偷看别人试卷的答案，结果被监考老师抓了个现场。按照规定，晓斌是要被撕卷，取消他的考试资格的，就在这个时候，启章站了起来，硬是抓住了监考老师要撕卷的手，求监考老师给我家晓斌一次机会，但启章明白，自己不做出点牺牲，监考老师是不会答应的，于是，于是就将自己的考卷撕成了碎片，才换来我家晓斌留下来继续答题的机会。老弟，都是我管教不严，让你家启章受委屈了，你快让他起来吧，如果你还不能解心头之气，就让我这个给孩子做大爷的替侄跪到明晨五时吧！”国志说完话，就起身要给志强跪下的意思。

志强上前一步扶住了国志，“大哥，您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志强有些心理不是滋味的说着。“是呀，志强，这件事你不能怪启章呀！你要不让启章起来，我就和你大哥陪启章一起跪到明天天亮。”姚丽在后面补充着说着。

“看来我这个做父亲的，错怪启章了。光良，快，去扶启章起来，顺便给膝盖擦些药。”志强清楚了这件事后，不但心头的气立刻消失了，而且对儿子的行为有了一丝的自豪。从他的笑脸就可以轻易的读出来，这就对了。

“大哥，我今天好好地陪你喝几杯。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根红苗正”其实就是在夸你，由您为孩子树立榜样，我家大侄子启章在同学心目中也是这个，”韩国志说到这里竖起了大拇指，喝了一小口酒，接着说：“不像我，农民一个，也没啥文化，孩子不争气，任性、贪玩。我回去要好好的教训那臭小子，都是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害了我大侄子。好话说尽了，就是贪玩，一点不长记性，不知道在家里被我骂了多少回，打了多少次。”国志提起晓斌，气不打一处来的一边挽起袖口，一边在斥责着。

“哎。。。理解，理解你儿子，也离接我儿子。现在好人难做啊。”

“不对啊大哥，这话怎么觉得你在怼我呢？我不是和孩儿妈过来给启章说情来了吗？大哥怎么还在气头上呢？”一听志强话外有话，国志立马放下手里的酒杯，心想，是不是这件事情那个环节办的不妥？突然，他想起来了，“对，对，对，你看我这没文化的人办事没效率，孩儿妈，去家里拿点鸡蛋来给我大侄子补补身体，你看这膊拉盖都磨出血了。”

没文化是真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志强这心里怪难受的，但自己是个文化人，也就没和国志一般见识，忙起身拽住了嫂子的袖子，“快坐下吧，我是那个意思吗？我的意思是，善良往往是被最后发现的，善良容易遭人误会，但善良的种子会为他带来丰厚果实。我不但没有责怪你们不会办事，更感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我的儿子。来，老弟，老妹，咱么走一个。”志强说完一饮而尽，国志和他媳妇随后也跟着喝了。

“这酒好酒，就是有点辣嗓子。”姚丽这一口酒下肚，把自己呛得够呛，一直张着嘴喝水。

国志虽然心里清楚志强有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但面对酒桌上一个文化知识份子，只能忍气吞声。再说了，自己儿子的确平时贪玩，自己也是一肚子怨气，他举起酒杯敬酒志强说道：我回去非打死那个臭小子不可，害人精一个，要不是启章挺身而出，他当天从考场下来我就把他那两条腿卸了，这次让启章受了委屈，心里也不好受啊我。我家那小子都是平时给惯的，飞要好好收拾收拾了。”

“你怎么能怪晓斌呢？这都是我家启章自己找的，你不是刚才还讲对孩子不动粗吗？怎么这一会儿就一个变化。”志强笑着国志的脾气还是那样的大老粗，提酒喝了一杯。

“菜好了，我给你们上菜，还没上才干巴巴喝啥意思！”厨房里传来慧敏的声音。慧艳开始一趟趟往桌子上端着菜，光良在姐夫身边陪着酒。

“嫂子手艺不错吗？色香味具全，干脆利索，还快，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国志说完动起了筷子。

“客气什么？来，大妹子，你也坐下，不能喝酒就喝点饮料，艳儿，去给你韩家嫂子倒点饮料，艳儿，你把启章也找来。”志强的话里有些对儿子歉意。

“爸。”启章翘着嘴站在了志强身边。

“快坐，快坐下。还疼不。”志强摸着启章的膝盖上下打量着。

“不疼了。”启章坐到了位子上。

“来，吃吧，就算是爸爸对你的赔礼道歉，我错怪你了，你的做法虽然有些冲动，有些意气用事，但你做的也有错。我们这个民族之所以强大，就是我们一直受儒家思想的熏陶长久形成的习惯，善乐好施，乐于助人，爸爸为你高兴。”志强夹了一块鸡腿放进了启章的碗里，接着就是自罚一杯酒，一口而饮。

看到父子和好，此时此刻，慧敏笑了，眼睛却又为受了委屈的儿子流下眼泪。慧艳看着启章笑了，所有在场的人看着启章笑了。天空上又一次出现了一道划过的流星，每个人的笑都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但也都清楚，这是启章的选择，也是善良的选择。

慧敏半认可半疑惑地说：“咱们说都岔不上话，韩家来人行吗？”

“行，我了解姐夫，他对自家的严厉是一种爱，对客人的进门客气是姐夫为人处事上的另一种美德。姐，相信我一次吧，我这就让光良去。光良，你去吧！记得一定要把韩家人请来。”慧艳按住慧敏的胳膊，要请韩家人的任务，全权交到了丈夫的身上。“放心吧！我一定把韩家人请来。”说完，从屋里跑了出去，经过启章的身前留下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眼神，叹了叹气，转身向小镇韩家的方向跑去。“光良，你这是要去哪？跑得气喘呼呼的。”路上的熟面孔向光良搭着话。光良没有正面回答的只是笑了笑，但一些心细的人可以看得出，那张笑脸里的答复是不自在的。凭着头脑中的记忆，光良站在了韩家的大门口。

“妈妈，你哭了，小姨，小姨，姨妈哭了。”高芝扑闪着两只大眼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声么。慧敏怕影响到高芝赶忙从兜里掏出了手绢抹着泪。慧艳看着外面启章的背影，心里在惦记着丈夫该如何去说服那个家法严谨的姐夫。不时地叹着气，她希望有个结果，最好快一点儿。光良沏好了茶，让自己做好充分的思考，带着自己认为十足的把握，来到了志强的身边。“姐夫，您喝些茶水。”光良递上了茶杯。

“光良，你不用来劝我。没用的，这个家法是从我爷爷的爷爷那里传下来的，所以不能改。小时候因为我调皮，我的爸爸没少让我少跪炭碴。那时候，我每次跪在炭碴上的时候，心里都很恨他。可也正是因为家长的严教，才有我的今天，我才不用整天扛着锄头去田地种田，才有了这样的铁饭碗。可这些看起来，如今让小镇人羡慕的工作，就是当年跪炭碴把我给逼出来的。如果不是当年的家教严跪炭碴，那里来的咱们家的好日子。今天，我就不会像当初那样不理解地去恨父亲，反而觉得父亲是在真真正正的帮我。我现在是满心的感激，我知道启章此时也一定像我当年恨我的父亲一样恨着我，可是总有一天，启章会明白我做父亲的用苦良心。我宁可让儿子恨我一时，我也不能让他恨我一世。等他长大了，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反过来，启章会感谢我。反之，我可是把启章往火坑里推啊！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向我开这个口，你如果真是为了替启章考虑，真正想着启章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你就不用劝我也别想其途说服我。我不可能答应你让启章站起来，因为想要成为天下大事之人，先要劳疲肋骨，饿及体肤。这回你应该理解我对启章的用意了吧！”说完，志强轻轻地品了一口茶，好让光良知道自己乃性情中人，也是理智者，不是在无理取闹。光良刚才还觉得自己所想的能够说服姐夫解放启章，还没等张嘴，志强的话就消减了光良的锐气。不得不点头微笑着退后，还好刚才在启章跪拜的炭碴下趁姐夫不注意，放了几块拣来的棉布，听到成大事之人先要付出痛的代价，那一刻启章鬼使神差地想去抽掉垫在炭碴下的棉布。

还好，慧艳的眼神又让光良收回了那棵被姐夫腐化了的心，又一次开始了为让启章早点儿起来而走了过去，一起想着办法。“你可真笨，你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吗？这会儿怎么跟根木头桩子似的。我怎么就找你了呢？”慧艳听光良没有进展的解释，就气不打一处来的责怪着丈夫。“哎呀，这不能怪光良。这你姐夫现在就认为他有今天的成就，就是他小时候跪炭碴跪出来的，你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以前启章要是犯了错误，你姐夫也是一样的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也不想想我的心里有多难受。”慧敏说。“哎——姐，你不是说启章是因为小镇韩家的长子－－韩晓斌才被监考取消考试资格的吗？那我们可以去韩家，去韩家说明情况，让晓斌的家长给姐夫说明这件事的原因，或许姐夫还能原谅启章。”慧艳突然想起姐姐回来说的话，劝姐姐去试一试。

“不知道啊！你听谁说我被推荐当主任啦。领导没放话，老主任还在坚持抗战，这话可不能瞎说。不过，应该是快了吧！”志强虽说很谨慎的说着，但还是让自己走露了一些即将上任办公室主任的风声。

“怎么样，这可是您说的，这纸包不住火啊，只要有的事，您想包也包不住，所谓无风不起浪，谁闲的愿意传这个瞎话。儿子考大学，老爸要升官。嗨！这好事成双啊！小弟我先恭喜您，我早就跟他们说过，高哥您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公司的一把手，我看迟早也是为你准备的。您就等着高升吧！好了，细水还要长流，饭不能一次吃的太饱，您先走吧，回家路上慢点儿。”李壮边说边送志强出了门口，摇了摇手，志强骑上自行车左摇右晃回了家。车站门口留下了瘦弱的李壮一人，他看即将要高升的志强走远后，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哎，这好事怎么老是被人家抢先一步，摇了摇头又回到原位上。“儿子——儿子——你考试回来了没啊？”志强还没进门，声音就传进了屋，说来也巧，慧敏带着启章刚进屋不一会儿。

“回来啦—，爸，我跟我妈刚进屋。”启章蹦着出现在了志强的面前，完全没有来得及去顾虑今天发生的事会让这个一家之主发脾气。

慧敏清楚丈夫来了脾气的可怕，没敢作声回避去了一边，慧艳拉着小外甥女的手走了过去。“姐，姐夫在气头上，一会儿就能好。我刚才都交待过了光良。待一会儿给我姐夫送沏好的茶水时，光良自会替启章在姐夫面前求情的。我们上厨房忙去吧！别再惹姐夫生气了，他要气不消，受罪的还不是启章吗？”慧艳拉着慧敏去了厨房。

“我要和哥哥去玩。我要去吗？高芝不停地缠着慧艳。“听话，你哥哥有事，你不能去打扰，你没看你爸在生气呢吗？你要是不听话，一会爸爸发火了会凶你的。”慧艳蹲在地上，尽量小声的去安慰着小外甥女。“那哥哥什么时候才没事呢？小姨。”高芝望着跪在院子里的启章，翅着小嘴巴问慧敏。“芝芝最听话，哥哥一会儿就来和你玩，乖，我们陪妈妈去厨房！”慧敏看着院子里跪着的儿子泪水缓缓地淌下，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慧敏！启章今天发挥得怎么样？你来说。”志强一脸严肃的又将目光盯在了妻子的身上。就像是豪门家族的老爷在审问出轨的二姨太一样。

“我－－我——”慧敏也不知从何而谈的收住了嘴，只是面额上带有一些歉意的微笑。“看来启章给高家脸上抹黑了。按照家法，必须严肃处罚。去给院子中间铺上炭碴，启章跪拜到明日五时，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能扶他起来。”志强的声音由慢至快，由低到高，最后拍起了桌子。

“回来了好，你妈做饭没，去让你妈做几个菜，今天我得好好喝一杯，好好为你庆祝庆祝，反正我猜哪，早晚也得庆祝，还不如先让我痛快痛快。哎——站在这里干嘛？怎么不去？傻站在这儿干什么？你妈不是回来了吗？家里没菜啦？还是没酒啦？这好说，这咱家出门不就是市场吗？”志强边脱掉身上的外套，边跟启章说着话，见儿子原地不动，还以为家里的菜没了，又拎起了外套又准备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怎么刚进门，又要出去。”慧敏从屋出来，见丈夫正要出门就开口询问。

“我告诉你啊，我刚才是和你开个玩笑。实话我告诉你吧，我儿子呀！今天不是高考吗？我得回家问问今天他发挥的怎么样，依我儿子平时的成绩估计，这小子肯定百分之一百能考进大学。他李叔，你就等听我的好消息吧！”志强提到儿子，脸上就乐开了花，兴致高涨地跟李壮说着，笑着。高志强一边推着二八大梁自行车，一边和一同走向大门外的李壮聊着宝贝儿子。

“哎呦，您儿子都这么大了，可真是看不出来，这平时您也很少提起呀！看你长得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您孩子也最多不超过十岁，都快二十岁的人了呀。你说说，您做人可真是沉得住气呀！怪不得大伙都准备要推荐您接办公室老主任的班呢？哎，有什么动静没，你准备什么时候上任啊？”

“噢，我去小镇买些菜，回来好庆祝呀！”志强哪里会想到启章今天做了考场上晓斌的替罪羊，已经在心里肯定了启章这次考试一定能够如愿以偿的美丽心情。说完，见慧敏和启章的脸上并没有笑脸，志强刚才还挂着笑脸，感觉像是出了什么事似的一下子收紧了回来。

志强觉得今天这个菜买不成了，应该跟启章今天的考试有着直接的关系。他要放回外套问娘俩个明白。

“启章啊！今天感觉自己发挥得怎么样啊？你觉得能不能考上你填表时的第一志愿？”志强的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吓得启章两腿发软，身体瑟瑟发抖，因为在启章的印象里，爸爸平时随和老实，但发起火来，那真是恐怖到了极点。“我－－我－－”启章吞吞吐吐，不知怎样说下去，紧张的双手其实都觉得多余，一时间不知道放在哪里，一直扣着衣角处。

“老高，怎么这么早就张罗着要回家呀！想家里嫂子了吧？”同事李壮见还不到下班时间，志强就要起身走，便开着玩笑话询问着。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难怪这几年在车队盯梢小偷，一盯梢一个准，一盯梢一个准。哎，茫茫人海中，一眼能看透那个人是小偷，我就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志强反着开起了李壮的玩笑。

“我在说你，你又奉送回来了，拿我开刷，要么说嫂子能嫁给你呢，原来是反应机敏，情商忒高之招数啊。我也学会了，赶明儿，也学学强哥，给自己踅摸一个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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