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清零

钟捷西俏皮的媚眼眨吧眨吧地笑弯了停留在清零幻光的身上：黑长细发垂腰，光洁的额头如珍珠般细腻白洁，明亮的黑眸波光潋滟，小巧鼻子轻吸，淡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贝齿轻语飞扬……

“这颗蓝宝石设计的好妙啊，细雨吻雏菊，简直要把少女心都炸裂了……”林清零来来回回地上下欣赏珠宝大师的作品，刚想夸赞钟捷西，见他盯着自己看，忍不住问：“我有那么好看吗？”

这是林清零自钟捷西进公司以来，心存已久的疑问之一。珠宝公司，向来美女如云，香辣的，甜美的，萌宠的，各种式样任君欣赏，而自己呢，清汤淡寡如水煮白菜，实在不是男人的猎艳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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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全体人员，请到会议室集合”总助的声音在所有部门的喇叭中响起。全体集合，意味着有事情要发生了。清零跟着大部队走，隐藏在人群中时就远远瞥见王大总监一副世人奈我何的模样端坐在会议室前排一隅，吓得赶紧找了一个最靠后的位置坐下。

美女小媛超细跟的高跟鞋停在会议室讲台上，紧身贴合的职业裙完美勾勒一副好身材，精致的小脸在大波浪长发中散发光芒。

此时，全公司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李小媛拍拍手说：“各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从王总那得到消息，公司年会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已经定下来了，经过公司高层的商议，为了使公司的企业文化更加丰富多彩，公司的所有成员，都要准备一个节目上台表演……”

话未完，底下员工已经窃窃私语。

上台表演节目……

清零听到这，顿觉五雷轰顶，失魂落魄，昔日活跃在舞台中央的那个林清零仿佛在笑着，唱着，在耻笑现在的林清零，懦弱又无能。

“喂，清零，你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苍白。”坐旁边的谭耀龙见清零神情不对，奇怪问道。

清零回神：“哈，没什么……只是在想，要表演的节目……”

谭耀龙一听就笑了：“这有什么为难的啊，随便露一手不就得了。你们女孩子唱歌啊，跳舞啊什么的，总会一两个吧。最难为情的是像我这种技术宅男，除了一身的艺术细胞，毫无其他艺术展示。”

清零被逗笑了：“那你，准备表演什么呀？”

谭耀龙作势高举双臂展示肌肉：“当然是……我雄厚的男性荷尔蒙啦！”

见清零脸色好转，谭耀龙出谋划策：“像你这样的，腼腆胆小，靠写吃饭的，不如，就写一首诗，诗歌朗诵！只要站着念几句就行，可以保持绝对的体力吃美食，看节目。”

清零一听醍醐灌醒：“对啊！写诗什么的我最拿手了！多谢谭光棍点醒，有时间请你吃饭。”

谭耀龙得意道：“请以后叫我谭大帅。本人脱单多日，光棍之名已经不再配我了。”

“那你以后不是不能参加商场的光棍打折活动了？”

“要你多嘴！”谭耀龙瞪了一眼站在背后的男同事，恨得咬牙切齿：“打折活动怎么可以少了我……”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王永杰已经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为公司年会的举办细致地给每个部门分配工作，清零坐在会议室最后，远远地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自信举止，渐渐地神思飘忽，压抑在心里的那些画面好似一个个等待吹起的气泡，蠢蠢欲动挣扎着要飞出来。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我希望在座的同仁，不要把年会看做洪水猛兽，表演节目只是一个活动而已，请大家在闲暇之时多多练习，为我们熙福珠宝的年会增添华彩，为我们美好的明天高歌唱响，谢谢大家。”王永杰一鞠躬，会议室一片喝彩，掌声不绝。

会散之后，王永杰回到办公室，见钟捷西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突然神光一现。

“lilv，你是不是无事可做？”王大老板一脸云淡风轻，不露声色。

钟捷西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自己的俊脸问：“你看我，我长得不够帅吗？”

王永杰嘴一撇：“怎么，在哪里吃瘪了？”

捷西叹气：“有内涵的才女，都不看重相貌的吗？难道是因为我又帅又才华横溢，让对方感到心理有压力？”

王永杰一听就知道捷西在说林清零，回想起上次与林清芝喝茶聊天的事情，忍不住皱眉：“也许，真的是心理有压力吧。”

捷西高呼：“我就说嘛！一定是太多女员工送我礼物了，让清零误以为我是花花公子，不敢跟我走得太近，怕受伤！”

王永杰耻笑：“难道你不是花花公子吗？我好像记得，当年在学校……”

钟捷西摆手打断：“打住打住，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还不是因为年幼无知嘛。”

“对了，我记得你说过，想投资做一个珠宝拍卖的企业，刚好我认识一个在这方面专业能力很强的人，要不要引荐给你。”王永杰面不改色地翻看手中的合同。

钟捷西一笑：“我也就是酒后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还记得。也好，珠宝拍卖也挺好玩的，我就，试着做一下吧，哈哈。”

王永杰摇头低笑，心知以捷西的能力，做企业完全不再话下，别看他平日里打着珠宝设计名师的招牌招摇过市，混吃混喝，却是哈佛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商业头脑奇强。

“对了，你猜公司的年会，林清零会表演什么节目呢？”钟捷西一脸好奇。

“有这闲功夫在这里瞎猜，还不如直接去问她。”王永杰翻一下白眼，直接把钟捷西赶出办公室。

难道我就不好奇吗？

为了让你从你的世界里走出来，我绞尽脑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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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的莲花山社区，清风徐徐，凉爽异常。经过雨水的洗礼，整个社区更显绿意葱葱，灯火通明中偶有飞蛾身影出现在淡雾之下。

清零身穿一件棉质过膝的睡裙，倚在阳台栏杆上看楼下乘凉的人群，拖家带口聊着天儿，小孩儿成群结队奔跑着，很是热闹。

想起年会要表演节目的事情，她的思绪，忍不住飘到四年前。

阳光明媚的大学校园里，梧桐树下的绿地上，并排坐着一对相貌皆出众的情侣。清零依靠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着，青春飞扬的脸上溢出幸福。

他手里拿着话剧剧本，轻柔地为清零撩开脸上的长发，为她念着台词，声情并茂，满眼爱意。

他身穿戏服，站在舞台中央面对着她。

“朱丽叶，我会陪伴你一生一世，请不要离开我。”

“是的，罗密欧，我不会离开你……”

喵~

思绪被卡在阳台栏杆上的胖猫咪打断。

清零低下头，看见逗逗的四肢小爪子在奋力挣扎，胖脸满是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逗逗，你怎么这么逗呢？”

“喵！”抗议声。

“来，姐姐抱抱。”成功解救猫咪后，清零抱猫咪坐回客厅沙发。

“喵~~”舒服的呼噜声阵阵传来。

逗逗是隔壁家养的猫，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到清零家串门儿，一串就是三年。

清零记得自己刚搬进来时，还未找到合心意的工作，于是在网上订购了许多许多书，她就坐在阳台的木椅上，整日整日看，看到天黑，看到天亮，看到日暮星空逐渐消失都不自知。

不记得在哪天，一只萌萌的小奶猫穿栏而来，奶声奶气地对她叫唤着，身子那么小，却长着一张大饼脸，好玩极了。

清零放下书，抱猫咪入怀。

就这样，这只软软的大脸猫，成为清零生活中的一部分。

也正是那一天，清零打破闭关一个多月的“苦”学之旅，破天荒出门走到超市给猫咪买猫粮，结束了靠叫外卖饱腹的昏天暗地。

逗逗的出现，就像一本从天而降的武林秘籍，让清零顿开思路，脱胎换骨般从阴沉沉的修女重生为几岁孩童，浑身散发出无限的动手能力。

捏一捏，揉一揉，摸一摸，晃一晃，摇一摇……

拿捏有度的掌力，活动自如的十指，来回穿梭于逗逗肥腻的肚子上，油滑细长的毛给指尖传来柔润的舒服感。

靠着三年来修炼成功的摸猫大法，大脸猫逗逗对清零的怀抱毫无抵抗力，四爪无限伸长瘫痪在第二主人的大腿上，不到几秒就进入梦乡打起了响亮的呼噜，像电饭煲开始沸腾时气体冲破气栓。

突突突，呼呼呼，咕噜噜……

至于逗逗的第一主人，清零从来没有见过，只有少数时刻只闻其声不见其影，而且都是在深夜之时。

清零曾根据隔壁传来的声音做过多次猜测，认定逗逗的主人是……

一个幽灵般的女人！

清零摸着逗逗的肥膏，问：“逗逗，你家主人这么晚还没回家吗？她到底给你留了多少猫粮，给你吃得这么肥？”

逗逗闭着眼睛：“喵呜。”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我这里，也吃了不少猫粮啊！改天见到你家主人，让她把你过户给我算了。”清零瞥了一眼堆在书架下的大桶猫粮，转头一想，逗逗这么可爱，隔壁家肯定舍不得把猫贡献出来的。

而且，隔壁家主人似乎对逗逗的屎尿情有独钟，不记得哪一天的深夜，一个女声从隔壁阳台的窗外飘出来，让清零为之震惊！

屎尿留本家，黄金藏万两！

多么令人振奋的口号！

多么令人心动的口号！

多么……

多么令人感动的口号啊！

逗逗的主人，果然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人呐！

能养出逗逗这么大一只肥猫的人，而且还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实在是……

太想见了！

“逗逗啊，你那位神龙般不见头尾的主人，为何不来我家找你呢？”

清零自顾自的叹气，摸着肥猫皱着眉：“都说好奇会害死猫，逗逗啊，我虽然十分非常万分地感到好奇，但从来没有要害你哟，姐姐我，实在是……”

孤独得想交一个朋友。

夜，逐渐深，逗逗回家了，留清零一个人心思独乱。

公司年会的节目表演，到底要如何是好呀！！

“该死的谭耀龙，既建议我表演诗歌朗诵，又得寸进尺地让我帮他也写一篇，我怎么就答应了呢？哎……”

苍天啊，就让我安静地度过这几年吧……

“稍等”。捷西接过画稿径直走到打印机前复印了一份，把原稿送给清零，自己留下复印件。

“我会把真正的实物送给你的，清零。”

清零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笑着说：“说谎的人没事，听谎言的人反而被人骂了，这是谁在骂我吗？呵呵……”

捷西噗嗤一声笑了，心想，不知自己美的女人，最美了。可惜佳人如受惊的小白兔，看见大白兔就如见大灰狼，真不知如何是好呀。

清零拿着画稿问：“这幅画，能送给我吗？”眼睛闪烁着期盼，让人不忍拒绝。

钟捷西一脸惊叹：“你的鞋子，太有趣了……”

清零嘴角抽动：“你，是在讽刺我么？”

捷西摇头，一只手托着下巴深情款款看着她：“清零，我发现，你就是我的宙斯，我的女神，我的雅典娜。每次见到你，你都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不一样的灵感。”

钟捷西白牙森森整齐吐气：“当然了！你比珠宝好看多了！我深深为你着迷……”

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情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响亮的喷嚏打断了。

林清零接过初稿忍不住惊叹，贝齿吐露欣喜之情：“太不可思议了！这……真的是水鞋吗？完全就是女神级别佩戴的顶级珠宝啊！”

美女看珠宝，帅哥看美女，妙哉！

清零抚平手臂上乱跳的鸡皮疙瘩，耸耸肩表示敬谢不敏。

钟捷西眉毛一挑：“你等着。”

在国外优渥长大的钟捷西，生平第一次见到塑料做的靴子，甚为吃惊，盯着林清零的脚足足看了许多分钟。

脚藏到哪，他的眼光就跟到哪。脚里的火烧到了脸上，清零火大地问：“钟指导，你看着我的脚干嘛？”

打开真皮皮包，拿出一个精致的笔袋，七十二种颜色的彩色铅笔摆在桌上一一摊开；从打印机上抽一张白纸，钟捷西开始沉浸在珠宝创作之中。

不到一刻钟，他把画好的初稿升到林清零面前。

被神来之手幻化的雨鞋，似闪着星光般的璀璨绽放在普通的白纸上，简洁柔美的线条勾勒出一只让人爱不释手的卡哇伊水鞋，一朵清菊点缀在鞋边缘，蓝色宝石镶嵌在花瓣之上似雨似星，梦幻异常。

遂了林清零的心愿，一向万里晴空的深圳，连绵不绝地下起雨来。

看窗外拍在玻璃上的大颗粒水珠，清零懊恼地埋怨老天爷不长眼，早不下迟不下，偏偏在星期一上班的点开始蓬勃，明显跟自己过不去嘛。

换双齐膝深色水鞋，撑一把长柄大伞，湿湿嗒嗒走到地铁站坐车到公司，刚到公司门口，雨停了。水鞋密不透风，清零一双脚又闷又热，也不敢脱下来，怕有味道熏到办公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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