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要钱不要命
那严檬脸又黑了三分，一字一顿道，“你当真不放人？”
那鸨儿婆还是不怕死着道，“也没说不放人啊，要么今儿晚上就把这一千两补齐了，要么丫丫出来接客，赚两个月利钱，然后两个月补齐剩下的四百两。”
丫丫吓得直哆嗦，“今晚，今晚哪儿能啊？缓三天行么？就三天？”
要我说，那鸨儿婆也是上头，要钱不要命，命都快没了也不知道计较那些钱做什么！
丫丫上前，几乎是抱着严檬的胳膊哭泣道，“檬哥，檬哥快放了她吧，马上就要为官上任了，万万不可节外生枝啊……”
那严檬手上松了劲儿，偏头看向丫丫，虎目里尽是愧疚和悲戚。
鸨儿婆重新落了地，从那‘魔爪’中挣脱出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猛咳了两下，脸色由黑、变紫、再变红……
丫丫抱着严檬的胳膊，泪流满面，“丫丫不要檬哥为我出头，丫丫只想檬哥好好地……”
然而气都没喘匀，那鸨儿婆尖着嗓子又开始作死，“好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害我！我我，我要报官！呵！当朝状元郎，私缠红尘女，拿不出赎身钱，还草菅人命，我让你这官做不成我！”
那鸨儿婆滚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冲。
“不要啊……”
那严檬则伸手一提，拎着那鸨儿婆的后衣领子就将她提了回来。
丫丫伏在地上，“妈妈，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檬哥一条生路吧，我接客，我答应接客还利钱……”
“不行！”那严檬高喝一声，脸色乌青。
“我告诉你严檬，你快给我放手啊，今儿这事儿要是捅出去了，别说你官当不成，我后头还有范大人撑腰的，你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妈妈……”丫丫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您当真要这样吗？”
“三千两？拿不出来就报官！”
……
默了半晌，丫丫哭红了眼眶，从地上站起来，“既是这样，那女儿，对不起妈妈了……”
话落，那丫丫如脱兔一般解了绸子腰带，蹦上去，一把勒住鸨儿婆脖子。
丫丫虽然坚定，但手劲儿没多大，那鸨儿婆也只是被腰带带翻在地上，双手扯着腰带，嘴里还能呼救。那严檬二话不说上前，帮着丫丫扯紧那腰带……
那鸨儿婆瞬间目眦尽裂，一点儿声都发不出了……不消片刻，暴睁的双眼呈灰色，好像永远也闭不上的样子，口水淌下唇角，鼻子也溢出液体……
不同的场景，同样的手法，再看一遍，我几乎站不住。
那天，我的死相，大概跟这一样丑陋、窝囊、令人作呕……
乔笙伸手扶住了我，嘴唇开开合合，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说不出，眼神里满是悲戚。
我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不用管我了，那鸨儿婆已经灵魂脱壳了，黑白无常也快来了，你赶紧去收了吧。”
“好。”
乔笙微微颔首，纵身一跃，飞入这画中，落在了那鸨儿婆的魂魄后。
我依旧留在画中……
他绝对敢啊！
我是这天底下最有资格发言的！
那鸨儿婆嗤笑一声，也跟着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两利钱，严公子，你打发叫花子呐？两个月时间，我安排丫丫日夜接客，那挣的钱都不知道多少倍去了……”
那严檬恼羞成怒，一个大跨步上前，掐住鸨儿婆脖子……
那鸨儿婆脸色瞬间涨成紫红，脚尖离地，像一只被人拎住待宰的鸡似的，疯狂扑棱着翅膀，一地鸡毛，“严，严，檬，你，你，敢……”
丫丫又准备伏地跪下，严檬及时地伸手拖住她，不让她跪……
我转过头问乔笙，“这儿是扬州，怎么一下扯到冀州去了？这醉春楼有这么神通广大？”
乔笙摇着扇子道，“哪儿啊，那二千两是庞夫人出的。那严檬马上就得是庞家的上门女婿了，庞夫人岂能容她来做严檬的妾室，更何况丫丫还是庞老爷的孩子，岂不更加讽刺？但丫丫好歹这么大个人了，再加上跟严檬又有关系，不好下手，干脆买下来，送到冀州去，至于是打算在路上弄死，还是真的要送到那个冀州都督范大人手里，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结果，那范大人已经有六十高龄了，可谓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三天？”那鸨儿婆伸着手指，下巴掉地，“别说三天，只要我现在把你一捆，再往那花轿里一塞，这二千两立刻就能进兜里，我还等你三天呢？”
那严檬铁青着脸，再一次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个月时间，我给你六百两，二百两做利钱。”
丫丫声泪俱下，“妈妈，求妈妈放我们一条生路，日后，日后女儿一定时常回来孝敬妈妈！”
“开什么玩笑？妈妈我好歹活了大半辈子了，那我当孩子哄呢！丫丫你也是条富贵命，出了这门左右都是官夫人，到时候你还能回这儿来？”
罪过罪过。
严檬咬紧了腮帮，比出两根手指头，“两个月，两个月时间我一定把这四百两补齐。”
“我有何不敢？！严公子，实话告诉您，冀州都督范衍之范大人，想出二千两银钱为丫丫赎身买作妾侍，都还被我按住没答应，一是考虑着有个先来后到，二是为了恭喜您高中状元，想结份情谊。但您好歹也高中了，要是连四百两都没本事弄来，还要跟我这老太婆扣扣索索这棺材本儿，那您这份情谊，结不结也都罢了！”
“不要啊，妈妈……”
“严公子，人家借钱的都还讲个利钱，两个月时间您还想四百两，那这两个月我让丫丫重新接客，得的钱全部归我可好？”
“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严檬又一脚踹翻了一张矮凳，那矮凳滚到屏风上，将那三折屏风也撞倒了。那鸨儿婆有些被唬住了，连连后退了几步。
那严檬将丫丫扶起，沉着脸道，“也请妈妈说话凭点良心，这两年我在您这儿的醉春楼，花过的银两，加起来可有超过四百两的？”
“严公子，您这账算得，是叫人没有活路啊！就凭丫丫这姿色，我要让她去接客，两年时间，别说四百两，四千两都有了！”
那严檬一脚踢翻了圆桌旁的矮凳，咬牙切齿，“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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