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袭,仅仅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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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坐在后排的小雅从梦中醒来,看见徐枫惊喜的叫道。毕竟徐枫是昨天午夜才赶到家中,早上起来时小雅还未醒,是被妻子小心翼翼抱上后座的。只见五岁大的小女孩如同收到了圣诞礼物般欢呼着解开安全带,跳起来在徐枫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嘟着嘴巴,装模作样气鼓鼓的说道:“爸爸又没刮胡子。”

结婚前,张敏曾在本地大学任教。生下小敏后便辞去工作,做起了全职母亲。也许是遗传了她的基因,虽然小雅刚满五岁,却比同龄的孩子聪明许多。性格更是古灵精怪讨人喜欢。徐枫从一旁手套箱里拿出早上出门时备好的牛奶和面包,笑眯眯的递给女儿,“醒了呐,还没到,可以多睡会的。”

“小雅想让爸爸陪着,”女儿显然听到刚才夫妻俩的对话,水灵灵的眼睛里有些失落:“爸爸又要出差……”

可能是因为周末的缘故吧,毕竟谁会在这样的日子里非要跑到北川高架上受罪。徐枫看了看几个小时里未能向前移动丝毫的车流,自嘲的想着。

“爸爸,告诉你一个秘密……”女儿神神秘秘的突然说,打断了徐枫的思路。

“秘密?”尽管有些心不在焉,徐枫还是装作好奇的问女儿:“小雅有怎样的秘密告诉爸爸呀?”

“小雅夜里睡觉的时候,梦见了火车!”小雅自豪的高声说道。

“哦——火车嘛,”徐枫用十分惊讶的语调回答的女儿的话,想起幼年的自己也十分迷恋火车,那么一个大铁盒子,能够如此凶猛、持久地奔跑下去。那种力量和速度,总令孩子们感到莫名的兴奋和敬畏,“是怎样的火车呢?”

不等小雅开口,只见一辆通体白色的列车从大桥的另一头呼啸而过。清澜城临长江而建,和重庆一样,是一座地地道道的山城。由于地理结构复杂,跨江轻轨线路往往借桥梁而过,并未选择水底隧道。而徐枫现在所在的北川大桥,正是公路和铁路两用设计。车流从右侧双向四车道通行,轻轨客车则从左侧行进。相比堵在路上的徐枫一家三口,列车却完全不受丝毫影响。这让徐枫想起曾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过一本书,大抵是说火车轮子转动的声音,在作者听起来就像BobMarley的雷鬼乐,让人心情放松,所以火车有可能治愈人的失眠症和抑郁症。可自己现在却完全没有书中所说的感受,女儿小雅狂喜的尖叫着。轻轨列车通过时震耳欲聋的声响却令徐枫感到心烦意乱。

“枫……”在嘈杂声中,张敏突然轻触着徐枫的右臂,向他比个口型,有些担心的指了指前方的车流。

这时的徐枫才注意到,就在视线不远处,大概五六百米的距离,本来拥堵在高架桥上百无聊赖的人们突然陷入了不知什么原因造成的骚乱中。他看见有不少驾驶员从车里下来,似乎想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几个聚在一起,似乎正在商量着对策。这让本来就拥堵不堪的北环高架显得更加混乱。尽管列车和铁轨摩擦的声响震的徐枫头痛异常,他还是摇下车窗,伸出头去张望着前方。隔着隐隐约约的雨幕,他看见视线尽头有不少车辆亮起了危险警告灯。无数黄色的光点在模模糊糊的大桥尽头十分焦急的闪烁着,好像在预告危险正随着天边的滚雷和闪电步步接近。

正当徐枫准备下车查看时,一辆警用摩托车从后方车流中间的夹道上飞驰而来。从后视镜上看见了摩托车的身影,徐枫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避免打开的车门造成事故。却没想到对方在距离自己十几米的方向突然开始减速,随着RA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晃晃悠悠停在了自己身旁。

“同志,请关好车门,避免下车行走,”交警推开头盔挡风罩,瞥了一眼坐在车内的三个人,说道。

“什么?”右侧列车行进的巨响掩盖了他的话语,徐枫伸出头尽量贴近对方,大声问道。

“请关好车门,避免下车行走!”交警再一次大声重复,语调焦急而严肃。

“请问前面发生了什么?”

摩托车上的交警并未理会徐枫的问题,随即发动引擎,准备离开。

“对不起,”看着对方神色严肃的表情,徐枫内心深处不自觉浮起一层若有若无的担忧。他心生一计,赶忙从上衣口袋中翻出自己的证件,再次询问道:“我是联合国的调查员,正在执行公务,能否方便告知一下情况么?”

徐枫的话显然起到了作用,交警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端详着证件。他停顿片刻,若有所思的问道:“带着老婆和女儿执行公务?”

“公私兼顾嘛。”徐枫故作轻松的回答,露出十分事务性的微笑。

“正常堵车罢了,其他细节还在调查,”交警将证件还到徐枫手中,欲言又止的勉强挤出个笑容,“请不要离开您的车辆,很快便可以恢复通行了。”

交警离开后,徐枫简单向妻子安慰几句。从大桥上穿行而过列车早已将拥堵不堪的车流远远甩在车后,女儿小雅仍未曾从片刻的兴奋中缓过劲来,缠着妻子问着关于火车的问题。雨越下越大,陆续又有几辆警用摩托从徐枫一旁行色匆匆的飞驰而过。可眼前的一切,突如其来的暴雨,形色匆匆的人们,以及在视线尽头急遽闪烁着的危险报警灯,都令他心神不宁。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什么不合理的东西沉浸其中,正隔着汹涌而来的黑色云幕眺望着徐枫。因为工作的缘故,徐枫需要常年穿梭于各个局势动荡的国家。时常处于战乱和恐袭中的他,逐渐养成了对危机降临前极其敏锐的嗅觉和预感。方才与那位交警几句简单的交谈,却在脑中久久挥之不去。究竟是哪里不符合常理呢?徐枫皱眉思考着。

他突然停住了。

徐枫意识到,这绝不是自己胡乱猜测的危机感作祟。他的潜意识已经发现隐藏在种种假象中那危险的讯息,这一幕似乎在哪里似曾相识。他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无数战场上的光景。交警模样的男子绝非自己想象的那样——他身材干练,举手投足间隐隐都带着一种普通人所不具备的果断和冷峻。明显受过军队专业训练的人才有如此表现,这绝非交通值勤人员所能拥有的气场。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徐枫匆忙间再次摇下车窗,神色凝重的向外张望着。他发现,从身侧不断出现的数十辆摩托车,警灯交错的闪烁中,他们似乎正组成只有特种部队中才使用的交替掩护阵型,缓缓向前驶去。徐枫看到其中的一名队员衣襟一展,让他惊讶不已的是,那制服下竟随身携带着武器。徐枫再熟悉不过,那是一把美国阿雷斯武器公司生产的PP90折叠式冲锋枪。

“糟糕!”

接着就是一声巨响。

爆炸造成的冲击波如同狂风席卷而来,不少车辆被硬生生掀翻过来。如同置身于风暴中心的寂静,突如其来的灾难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恍然间,徐枫感觉到自己的车子猛烈的震动了一下,气浪冲击着他的耳膜,剧烈的耳鸣使他头晕目眩。眼前的爆炸还未结束,随着刺目的火光在雨水的作用下蒸腾起滚滚浓烟,被强风裹挟而来,黑压压的粉尘笼罩着天空,世界仿佛突然陷入了不可名状的黑夜。徐枫挣扎着坐直身体,勉力保持着清醒。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她还未从突然袭来的惊愕中缓过神来。而后排座位显然更为安全,五岁的女儿并未受伤,只是蜷缩在座椅上瑟瑟发抖。

不等徐枫开口安慰妻子和女儿。随着一阵阵急促的枪声响起,北环高架在顷刻间变成了硝烟四起的战场。人们逃窜着,尖叫着。徐枫看见在面对突然降临的危机时,方才那些伪装成交通警察的士兵显然比平民百姓反应更为快速。抑或者说,他们似乎早有准备。此时此刻,那十几名不明身份的士兵纷纷掏出武器,交替掩护着一边向前一边射击。可他们究竟在对抗着什么呢?雷声四起中,越来越猛烈的暴雨遮挡着徐枫的视线。慌乱中,他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眼前只有浓烈的烟幕向大桥这头不断衍生而来。再此之中,人们的尖叫声由远及近——灾难似乎还未停止,正不断向徐枫这边袭来。突然,他看见几个人从浓雾中钻了出来,他们呼救着想要逃窜,明显是正被什么未知的事物所追逐,但横七竖八挡在眼前的汽车却阻挡着去路。直到徐枫看到另一批人从相同的位置逃窜出来。不,他们发出凶狠而怪异的怒吼,好像在追逐着前方手无寸铁的人群。

“开火!”方才已经布置好防线的士兵中,不知是哪一个高声吼道。

枪声再次击打着徐枫脆弱不堪的神经。那些士兵似乎完全不打算放弃任何眼前移动的目标,他们不顾一切的疯狂倾斜着弹匣中的子弹。任由眼前的人们像枯萎的麦芒一般一个个倒在地上。在妻子惊声尖叫和女儿的哭喊声中,不等徐枫反应过来,他却看到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一幕。

那些倒下的人们并未立即死去,他们挣扎着,喉咙里滚动着狂怒的嚎叫。全然不顾布满身体的弹孔仍不断向外喷涌而出的鲜血,一个接着一个再次站立起来。子弹划过空气的凌厉击碎了他们残破不堪的身体,但仍无法阻止其不断前进的脚步。犹如一个个木偶一般,宛若受到了某种诡异的力量控制。那些死而复生的人们以极其古怪的姿势向前奔跑,却有着无与伦比的速度。徐枫注意到,他们正在肆无忌惮的攻击逃窜的人群,以近乎疯狂的方式撕咬着他们。只是每一个倒地而亡的人,都会在顷刻间再次爬起来,加入到攻击者的队列中。那种令人恐惧的循环在这座北环高架上不断上演。很快,持有武器的士兵们已经无法阻止对方的攻势,那些死而复生的鬼魂正在突破防线,眼看就要向徐枫袭来。

“那——那到底是什么?”张敏已近乎失却理智,带着哭腔质问着徐枫。

“不知道。”徐枫无法回答妻子的问题,眼前的一切已超乎普通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只是此时此刻,也许是自己在联合国工作的种种经历,让他很快从慌乱中恢复过来。求生的意志令徐枫竭尽全力保持着冷静,他迅速摇起车窗,将前后车门全部闭锁并点燃发动机,随即放平副驾驶座椅,对妻子说,“钻到后排保护好小雅,我们离开这儿。”

徐枫已经无法顾及两侧的车辆,他猛然启动车子,挂上倒车档,从车流中间的夹道上突围出去。与两侧车辆剧烈的摩擦声冲击着徐枫的耳膜,车窗外的后视镜已经损坏。他看了一眼将女儿紧紧抱在怀中的妻子,借着后窗玻璃寻找退路,随即将油门踩到底。这时他所驾驶的这辆大排量越野车终于派上了用场,RA引擎宛如被激怒的公牛般发出沉重的嘶鸣,车身不顾一切的向后冲去,巨大的力量将一排排汽车不断推向两侧。好在早晨来时北环高架就已十分拥堵,他们上桥不久后便再未向前移动分毫。徐枫心想,要不了一百米,自己就可以带着家人远离此地。至于眼前发生的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在做打算也不迟。

但这一切,仅仅是开始而已。

而那些缺乏钫-14来生产RA能源的国家,只能用更高价值的资源换取实际上毫无生产成本的RA能源成品。当然,进口总量在中美欧三国严格制约下仅仅杯水车薪。他们活在大国政治为其编织的美梦里,期待着终有一天在自己国家的地层深处也能找到钫-14。而这正是徐枫的工作,作为联合国援助的一部分。就在休假前的两个月里,他曾远赴伊拉克,指导着当地军阀政权利用重型地层勘探机向下挖掘数万米,意图寻找催化剂的影子。自然是无功而返,徐枫猜到必然是这样的结局。那位军阀向RA能源委员会提出援助申请的理由,竟然是本地一个部落的巫医,通过占卜推断出了含有钫-14的准确位置。

徐枫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他一面逗女儿开心,一面随手调整着收音机频率。可其余频段似乎随着越发强烈的阵雨消失在茫茫的雾霭中。车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电流声飘荡在沉默的空气中里,像这样高架桥上连续数小时的拥堵,换在往日,总会有各种找不到话题的本地交通台跟踪报道,可今天他们仿佛事先约好了一般,都以沉默的沙沙声回应着徐枫内心中泛起的疑窦。

“爸爸最厉害了,能保护自己,”徐枫看了一眼假装无辜的妻子,知道这肯定是张敏的意思,笑眯眯的安慰着女儿:“爸爸就是为了阻止那里的叔叔阿姨们打架才工作的,对不对?”

徐枫所供职的“国际RA能源委员会”,它的前身“InternationalAtomicEnergyAgency”,即大名鼎鼎的“联合国原子能机构”。只是和如今的石油、天然气等资源一样,核能已分文不值。徐枫了解自己的导师,杨啸天虽然表面上特立独行,给人以冷漠、孤僻的印象,实际上内心脆弱而敏感。他出身贫寒,一心想要凭借着自己的才学改变一切,对自己亲手创造的RA能源更是寄予厚望。没想到却亲手开启了另一个乱世——根据联合国相关部门的不完全统计,仅在RA能源被正式投入使用到杨啸天自杀身亡的两年间,世界上因为战乱、恐袭和地区冲突死亡的人口就已达到数千万之多,这还不包括因经贸不平衡而死在饥荒和瘟疫中的人们。杨啸天显然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心里落差——四年前的一个雨夜,在喝下整整六瓶伏特加后,他选择以跳进强子对撞机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毕业后的徐枫很快被国际RA能源委员会高薪聘任。用联合国的说法,他将帮助那些暂时无法生产RA能源的国家尽快从自己领土深层的地下找出钫-14作为催化剂,以平衡当前世界格局。但徐枫很快认识到自己已经沦为大国用以施行缓兵之计的借口和工具。四年来他奔波于世界各地,可以说是掘地三尺都没有见到钫-14的影子。而包括自己祖国在内的RA能源垄断国家,已借着这段时间迅速完成新一轮的科技革新。譬如他现在所驾驶的这辆新一代越野车,其中以RA能源为燃料的发动机已经代替了曾经的汽油内燃机。排量达到6升,在这样的时代里,没有人在乎它是否耗费燃料。储能系统替代了原先的油箱位置,其中储存的RA燃料,恐怕到徐枫老死都难以用完。

徐枫在联合国工作,即是物理学家,也是新闻中提到“RA能源组织”的一名顾问。能在28岁的年纪进入联合国,说好听一点,是沾了他大学时代导师杨啸天的光;说难听一点,是为了收拾他一死了之留下来的残局。杨啸天曾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物理学家,为人孤僻,冷傲,从不屑与任何科学家合作。大概四年以前,那时的徐枫还在读研究生,由于为性格老实本分,做事也勤快,深得杨啸天信任。“一开始他还不好意思开口,后来在让我帮他去食堂打饭和开水这件事上,我从不迟到,风雨无阻。”有一次妻子无意间提及徐枫大学时代那个声名远扬的导师杨啸天时,徐枫是这样回答她的,带着点自嘲的意味。记得有天深夜,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还在宿舍里熟睡的徐枫,半个小时候后他便抹黑走进了实验室的大楼。尽管当时的徐枫仍迷迷糊糊间带着些许睡意,但无论多少年过去,徐枫仍记得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午夜,实验室里没有开灯,大型强子对撞机所散发的蓝紫色光芒映照在杨啸天的脸上,徐枫从自己导师那异常兴奋的表情里却看到某种诡异的预兆,那是一个掌握着顶尖物理学知识天才的危险与执着。

然后,就是噩梦的开始。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杨啸天的发明绝对可以说是近百年来人类科技领域最伟大的突破。他通过大型强子对撞机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元素“RA”。杨啸天的发现,同等质量下,RA原子经过简单的光辐射后能够释放出比核聚变还要强烈数以万倍的能量,而且比起核能,前者的能量释放过程显得极其温柔可控。只要合理操作,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具备什么实质上的威胁。

“因为爸爸要工作嘛。”

“可是妈妈说,那边的叔叔们在打架,”五岁的小雅显然还不能理解战争的意义。

“还要去那里?”妻突然开口道。

知道张敏指的是中东,他沉默着,看一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淡淡的点点头。

“我将它命名为‘RA’,即‘NewWorld’。它将取代石油,天然气,核能。很快,它将被应用在汽车、轮船、飞机甚至航天器上。人类将迎来一个真正的清洁能源时代,再也不会被能量守恒定律束缚手脚。”

导师说的没错——几毫克的RA原子经过光辐射提供的能量,相当于数以亿吨液态火箭燃料燃烧所产生的能量。以此推算,宇航员只需要携带一枚药瓶大小的RA燃料仓,便可以痛痛快快的飞个几万光年,与太阳系说再见。他们所需要做的,仅仅是像照顾一株绿植般合理控制RA原子的光辐射量就可以了。当然了,以现今的航天器速度极限来说,他们要活的的足够久。

何苦在这种时候非要去什么郊游?尽管心中万般不情愿,徐枫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的情绪。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两个月,好不容易休假,本打算躲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却没想到七点钟不到就被张敏叫醒,闹着要带上女儿去城外的度假村泡温泉。可偏偏要去那里只有北环高架一条路可以选择。看着眼前几百辆形式各异的汽车狼狈不堪挤在一起,排成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的看不见的地平线深处。徐枫叹息着,只得熄了火,百无聊赖的随手拧开随车安装的收音机旋钮。音响里传来一段毫无新意的乐曲,“接下来播报早间综合新闻”,主持人用缺乏感情的语调慵懒的逐条念诵着事先准备妥当的稿件,大抵上是说国内某个女明星又与哪里的有钱老板传出绯闻,某家航空公司的飞机因为机械故障不能按时起飞导致几百名乘客滞留——总归没有什么好消息。

徐枫皱皱眉,正打算调整到其他频段时,喇叭里传出的话却令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据路透社消息称,于7月3日,即昨日早晨抵达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首都阿布扎比的联合国RA能源小组已于当日11时会见其领导人哈里发·苏丹·扎耶德。双方关于目前全球RA能源危机问题仍未能达成共识。国内分析人士指出,这场谈判的失利将进一步加剧中东国家和欧盟、美国及中国间的矛盾。值得一提的是,阿联酋总统哈里发·苏丹·扎耶德态度仍十分强硬,表示如果中美欧三国关于RA能源不能给出令双方满意的答复,不排除发动大规模战争的可能……”

但令人遗憾的是,杨啸天能在三个小时内推算出纳维耶-威托克斯方程组,却对这个世界上关乎现实的规则一窍不通。合成RA原子本身并不需要什么昂贵的材料,具备一台大型强子对撞机就可以完成。但在这个过程中,却需要一种名为“钫-14”的矿物质作为催化剂。虽然用量极少,1微克的“钫-14”可以制作出数千万公斤的RA原子能燃料。但偏偏这种矿物质只有在中国重庆周边山地、美国亚利桑那州和欧盟德国西北部的深层有所发现。依仗着RA原子能的垄断地位,中、美、欧三国迅速奠定了自己的强权地位。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没有人愿意将已经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大蛋糕分享给别人。而那些曾经依靠石油和天然气出口为主要经济来源的国家迅速衰落,全球贸易失衡更令其他一些小国苦不堪言。很快,俄罗斯率先向美国发起了局部战争。而如今,中东地区的形势也岌岌可危。动乱、饥荒、瘟疫和空袭早已在全球范围内遍地开花。

恐怕自己来之不易的假期很快就要提前中止了。徐枫神色的凝重,情不自禁的叹息着。身侧的妻子自然看出了丈夫的担忧,可她并未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依靠在徐枫的肩头。随着一阵淡淡的发香飘入鼻息,徐枫搂住妻子的腰际,另一只手揉着自己额头,闭起双眼体会着来自对方身体上片刻的温存。不知何时开始,不远处的天空中突然浮现出一片漆黑的乌云,它们随着越发强烈的北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涌来。随着淅淅沥沥的阵雨突然降临,从干涸的地表上腾起一层轻薄的水汽,将周遭一切包裹其中,散发出神秘而阒寂的气息。也许是降雨的缘故,隔着模模糊糊的挡风玻璃,高架桥上的喧嚣和嘈杂便显得越发遥远,这令徐枫焦虑而疲惫不堪的心情有所缓解。

至少,比起导师杨啸天,自己算是一个幸运的人吧。

第一章突袭,仅仅是开始

灾难降临前的一瞬间,清澜城北环高架上寂静异常。这是一个分外暖和的夏季清晨,周末安谧恬静的氛围里,昏昏欲睡的空气不断下沉,恍若毛毯般将城市覆盖在无声的微风中。工作日忙忙忙碌碌的人们还未醒来,不远处早市传来的吆喝声显得慵懒而单调,稍显冷淡的召集着过往的食客。但这一切依旧不能缓解徐枫的焦躁,仿佛整个城市的汽车都因为某种莫名奇妙的原因不约而同的聚集在这里。此时此刻,北环大桥上的交通已经不堪重负,以致于徐枫以砸方向盘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恼怒。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他所驾驶的这辆林肯牌领航员越野车也配合着主人狂躁的情绪,喇叭刺耳的尖叫着。其实根本无济于事,像这样高架桥上的堵车,没有三两个小时是绝对无法通行的。

“枫——别这样,”坐在身侧副驾驶上的妻子张敏赶忙阻止他,回头看了看后排熟睡中的五岁女儿,嗔怪的说道:“小雅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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