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与我有个约会：五哥魔羊传

“魔鬼——你果然是细作……有什么冲我来，为何要害他们两个？”程灵儿怒不可遏，声高八度，回头又奔突过去，心一横，拿头就直撞了过去……

五哥脸上笑容满满的，僵在了半空；冷冷地看着灵儿一路狂奔而来，咚咚敲得他胸口山一样响，他自是岿然不动；程灵儿预备好要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卯足了劲儿要大战三百回合，不想对手却毫无动静，就停了手，偷偷从下往上看，与五哥眼光怼住，心里咚咚又狂乱跳了若干。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自己恐怕早死了十八回了。

“五哥走了！这个男人在自己的生命里打了个来回，他走了——”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应该没有两个时辰那么久吧……

“灵儿，灵儿，快醒醒，灵儿，快醒醒……”木心哥和羊怪爷爷声音远远在天边一样，响起……

“咱们俩个也是太过大意，怎么能一起着了道呢？害得灵儿一个人追出来，她哪里是那厮对手。”程灵儿手脚冰凉，头脑发热，半晌张不嘴，上嘴唇和下嘴唇似有千斤重，粘贴在了一起。

“灵儿，你说话呀！那厮怎么了你？”程木心被吓傻了，喃喃自责：“我不该不理你，不该拿自己的情感这些烂事来烦你，沉塘，七出，被捕，被老师打……你的心那么小，哪里容得下这么多烂事情，灵儿，木心哥错了，木心哥悄悄守着你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让你回报呢！”

“灵儿，灵儿……”羊怪喊了半天，见灵儿目光呆滞，涣散也没个聚焦的点；双手抱了灵儿软绵绵的身体按在自己怀里，抚摸她的背，给她顺气，边哭边说道：“灵儿，没事，孩子，有什么事爷爷给你担着，小小年纪，可不敢就想不开……啊，啊——”

“爷爷，你老糊涂了，别瞎说。谁说灵儿有事了，别什么孬人听了去，传外面去，灵儿以后怎么做人！”程木心见不得爷爷，年轻时候叱咤风云，如今老了，倒不担事儿了。自己拿了灵儿头上的发夹，扬手准备朝灵儿人中刺下去，瞄准了几下，都下不去手，回想了好几遍，老师中风那日，那妇人是如何下手的。

犹豫不决，烈日当空之下，一个阴影压顶，飞扑过来要抢灵儿；木心和羊怪仓促应战，没有几个回合，两人复又倒下鼾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寂静的午后，万物秋天烈日下一片嘶鸣……天上白云苍狗变幻莫测高深……远处的狗叫，马吠，农人收割稻谷的结杆冒着火光，浓烟四起……

灵儿本原地站着，心下乱跳，头上大汗蒸蒸，头脑里就空了。跟着奔出门来，千雷万鸣的声音在耳边轰轰作响，外面的日头太热，晒得人睁不开眼……

站在门口，耳朵四下逡巡了很多个来回，大日头仍旧晒得人睁不开眼，空旷的感觉一直带着嘶鸣声呼啸而去。

“为了跟你见个面，我容易嘛我！”五哥终于开了口，自嘲地冷笑数声：“你还是不相信我。釆花大盗，登徒浪子，你真的相信自己是倾国倾城的美貌，还是富可敌国，骗上你我就功德圆满了……”

“表面上看似乎咱们两个情义相投，骨子里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怂了。仍旧以为我会害你，害你的家人，正如程木心所言，我是外人，你一女孩子，不该对我扭妮万分——”说到气愤处，五哥面色冷凝若冰，两只手三下五除二就把绳子扯了个稀巴烂，他跳起来跺跺麻木的双脚，看也不看呆若木鸡的灵儿，绕过她，捡了门口的瓶子，说：“用不了两个时辰，就醒了。你大可放心——”

五哥仰手掀起竹帘，要走。

“你师傅倒是不少……”灵儿推了他一边站着，以示保持距离。

“最近有些心猿意马。总想着逃跑，今日方才得逞，从老家北陀山出来，他们听我娘的话说，怕我学了我那鬼爹，朝三暮四，得陇望蜀……”五哥说到自在，见灵儿要和他保持距离，干脆又用脚扑倒椅子，自己哐哐倒于地面之上，无限贴合地枕了红木椅子腿儿又躺下……

“你爹也打你吗？”灵儿绞了双手，也用脚搓地上的细土，在上面滑出了若干道道。

气氛不对，太过尴尬。灵儿问：“怎么了？我错了？”

再仔细看向门边，爷爷居然打起了呼噜声，这呼噜声此起彼伏的，灵儿自小是听惯了的；木心也随着爷爷一唱一和……

“屁！……”灵儿没忍住，一时暴出粗口，爷爷和木心面前就觉得害臊，低眉顺眼间眼光斜出去望了一眼，门口情景令人大骇。双手紧握一拳打飞了五哥的脑袋，奔过门口，喊：“爷爷，木心哥，你们怎么了？”

原来羊怪爷爷倾斜身体靠在门扇上，脑袋歪在一边；另一边木心则右手按剑，左边搭上爷爷身上，“两个人这是？你把他们怎么了？”程灵儿手里捏起滚在旁边的美人颈瓶子，另一只手抖抖地去试探他们的鼻息。

“我哪里有你的福气，能日日挨爹打。我爹早跟姨娘跑城里去了，我娘和我，姐姐，当初都一起被七出了！”五哥躺着笑，笑到气喘。

“七出？七出还带上子女呀？”灵儿终于觉得与他找到了精神共通之处。

“嗯哼……什么？”顺着声音回头，就踫上了五哥的脸上面巾。那种感觉很熟悉，这面巾那日自己为了怕别人认出是七出之女还戴过，如今还藏于自己怀里。

“你不知道，我那几个臭师傅，一个个儿的猴精变得，看着我；要抢我，一师傅要让我跟他们坐一辆车；五师傳又让我跟他们坐一起……我就用了点蒙汗药，估计现在还车上睡着呢……为了见你，我容易嘛我！”五哥在灵儿耳朵边上说话，那股男子的英气，直逼而来，灵儿就忍羞躲开。

“哪里！我娘要被沉塘，我和我姐去闹法场，反正我是铁了心要陪娘亲沉塘，最后爹心软了，让我们三个去了北部……寒凉之地……”五哥嘴里摇摇摆摆咬了啐木屑，颠倒反复在嘴上吹着玩，那片面巾一鼓一鼓地跟着起舞……

“噢。你爹官儿不小啊！刑罚能随便改——”灵儿满脸通红，一时不知该怎么回他，随便一通瞎扯。

“看来，我又说对了。你又挨爹爹打了？”五哥个屈着身躯，双手被束缚，并不妨碍他又把脑袋放在灵儿肩上。“你这个爹倒很生猛，脸上，屁股上，上下其手……呵呵。我后来直致弱冠，就没见过爹，被爹爹打，是不是很过瘾？”

“什么？是……药——”程木心觉得这么重要的证据，岂能容他信口雌黄。收了剑一个轻掠过去，拿了美人瓶颈与羊怪爷爷对着光线仔细斟别。

“这种瓶子是瓷做的，上佳的青花瓷器，润泽柔美，是江浙一带美人窖池烧的……”两个左右把玩之间，把瓶底反转过来看上面的字，颠倒反复去念，不知所云。

“你的脸又挨打了？”忽听后面一问。灵儿本也绞了双手，目不转睛地看两个鉴宝。按说羊怪爷爷当乞丐之前也当过几天打家结社的土匪，因赌博欠债所以脸颊之上才有了一道伤疤，只不过岁数大了，绉纹多了，倒把伤疤给淹没了，眼下看着倒不当紧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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