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风雨楼上
东北之上群山连绵，珏山两瓣悠然锭放。月亮虚白短了半边，空悬两山之间，仿佛开放在两人头顶之上的一个巨大空间。月亮里面有树缠藤。
“此情此景，令人扼腕唏嘘呀……白驹过隙矣，悠悠已逝十五载春秋！窒息难抑之十五载呀。那场大战临行前，我和你娘亲就是在这个位置促膝畅谈，一起赏月邀辉，只不过你在你娘肚子里……那应该是我们一家三口最后一次的团聚……”
爹爹掏出一个东西，置于嘴上，双手捂住。
……
“嘿嘿嘿嘿……”夜风凛凛中有老迈的声音传来，“灵儿，别动！”。
“嘶——”循声向脚下望去，羊怪在底下巡望。
“灵儿，你若是撑将不住，就——松手——我接住你。”羊怪爷爷说。
“老程一个多情的种子。情是好东西，多情也就分不清真的，假的了…”另一个人絮絮叨叨总喜欢忧人兴致，定是三小只爷爷。果然他领着两只狮身人面犬夜叉，下面喊：“三脚猫，女痞子，没娘孩儿，子不教，程廷德之过。”
羊怪爷爷几次尝试着趴着塔的外墙上来援助灵儿，无奈大概外壁石墙太光滑，无处抓手，悻悻的只好放弃。
“老小子，你还年轻噻……你哪里能看透…那个程灵儿好吃懒做，哪里有她娘亲半点影子！”三小只干脆坐地上就了葫芦喝酒，明亮的月光底下看得特清。
“灵儿，你累不累呀？一直那么挂着，无奈我功夫不够，根本上不到那个高度……夜风冷呀，你身上的伤，风不骚的疼？”像是个跳脚??样蹦来蹦去地唱着说，甚至翻到了一棵树上，在树梢上?来?去。
“程灵儿，程木心跟你表白，你为什么欲拒还迎？态度不明，不成器，永远不成器！”三小只说，好像气得直跳脚。
“哪里？三小只你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绝，好吗？灵儿没娘孩子，夸夸她要死人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看魔法学院，你有个朋友没？”羊怪说。
“没有！怎么了，酒肉朋友，不要也罢！”三小只扶摸自己的犬夜叉，那两只一左一右蹭蹭他。
“我跟木心哥哥就是诤友，刎颈之交！”灵儿塔尖儿上自豪地喊。
“切！你退给木心的梳子算怎么回事？”三小只悻悻高喊。
“你见过，送人梳子当礼物的吗？那程灵儿我以后还怎地偷偷跑去赌场，如何赢得！”灵儿解释。
“是啊，程木心就是个呆子！……可是你是怎么还回去的？……可说了什么回绝的话？”三小只问。又补充了一句：“免得那呆子夜夜睡前拿出来看。”
“我跟木心哥哥说，直当我送你个礼物……就用竹刀上面刻了块布，还回去了……”灵儿很叫屈。
“灵儿刀功太差。那个木头脑袋，还一直以为那个似圆似方的形状是一颗心呢……哈哈……他哪里知道灵儿的意思是‘布’（不)输了……”羊怪爷爷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
笑着，笞湿瓦滑，灵儿手脱了空，人糊里糊涂下落半空，加之几个后空翻失误加剧了下落……完全无法校正…“完了，完了，彻底完了！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月落乌鸦嘀，城外对愁眠……”
风呼啸在耳边擦过，三百多米的距离重力速度越来越大，灵儿猛地感觉腮帮子往后甩，烈烈的风扑打在身上生痛……
后来，速度一下就慢了……
“有人救了我？”觉得脊骨发凉，回头看时，一个阴影吊在自己背后，如同一个网兜兜住了自己，有一阵男子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喷了自己耳朵发痒。
那个味道从不知哪里的树上箭射而来，然后又拔地而去；灵儿的手甚至勾在他的肩膀上，顺势摸到了他的脸……
“小心”上下俯冲，伙同“火烛”一起啄他的脸。
……
“不行！我在上！”羊怪说。
“不行！我在上！”三小只说，伴随着两声犬吠。一只犬夜叉狮跃虎头浅龙摆尾，跃上另一只犬夜叉虎背，三小只和羊怪却在上面打起来，拳头对只手，酒胡芦在腰间拍拍直响。
“我在上。你接不了灵儿——”羊怪说。
“不可能……你功夫高，当年你不救灵儿娘！”三小只一语惊人，羊怪眼泪出来，大敌当前还是忍了回去，他让三小只跃到了背上。
像杂耍，又像踩高跷一摞四只，最下面的犬夜叉左右摇头摆尾，努力把握平衡，最上面的三小只单臀向上，尽可能望向灵儿，嘴里喊着：“左左……右……右，笨蛋，笨死了——”
“不好！那边人来的好快——”
灵儿就被遗忘在了塔尖。
“唧唧……唧——”远处似有蟋蟀的叫声，一阵紧似一阵。
月色下，塔下树影一阵摇曳……
爹爹一个箭射俯冲而去，之前抱了一下灵儿，东西按到女儿手上。
“完了。完了……”
“抓住我，抓住我！”木心一路也抵力向下，他一只手要扯着羊怪的鞋子，另一只手又要来救人。
“呆子！你连自己倒还要别人救……”羊怪爷爷返身扯回了木心，甩上去数丈外。
悲凉的笛声悠扬响起。里面有曲折，有呜咽；有河流的圩回阴绝，有驽马的泣绝悲鸣……
无声无息的月色如水一般滑过，那一刻宇宙苍穹之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则。那一刻就像浩瀚江海里的一滴水，悄无声息地，磨损了边角，消耗殆尽了最后一抺水光……然后消失了……
爹爹说：“有个地方必须最先告诉你。”几秒钟之后，当灵儿适应了这种感觉。“嘶——”灵儿被一猛子无限拔高，甩掉羊怪和木心，黑暗里几个辗转程延德一把把女儿挂在了风雨楼的塔尖儿上。
风雨楼是程家庄园最高的建筑，历经兵祸灾荒，几经加固和增高。不过荒废已久，爹爹上这塔顶上干什么。苔湿阶滑，经年失修，塔顶之上，杂草丛生，砖瓦破损，中间居然有个石几。爹爹脱了外衣铺在上面，两个人肩并肩坐上去。
脚下一坤，一个倒勾父亲那柄剑早已返航在手；另一只手顺势在女儿下沉的方向一点，灵儿如同一支箭重又被射回了队伍。
“任何时候都愿意相信爹吗？……”下落中，灵儿本来已经绝望了。
那柄剑被移到灵儿手中，她试图握住它。剑柄粗砺拉手，沉重异常，一个闪失，那剑直接跌下云层，劈向地下丘陵。
顾不了许多，爹丢开女儿手臂直取向下，灵儿就扑了空，在空中张牙舞爪，胡乱折腾。
“爹给你娶了个后妈，爹爹疏远你……”可是，爹似乎对一切了然于胸。
“甚至爹爹将来做了任何事情，你愿意相信爹吗？”爹爹的话尤在耳畔，爹爹在暗示什么……
……
“你虽身子还弱，但是事关紧急，爹爹必须争分夺秒……去个地方，一来为了避人耳目，二来你要速速习得武功，爹不可能一辈子在你身边。……”程延徳早叫人准备了一锅鸡汤，每人咕噜了一碗飞出了门。
万簌俱寂，万家烛火，层层叠叠的屋瓦上面若干的灰云，太阴星也不甚硕大，短了半边儿。
“咱们魔珏大陆作战，兵器以轻利为上乘，所以有‘轻刀快马’之说。兵器笨重，不仅不利于武功发挥，而且无论单兵骑战都是一种负担。但因我自幼膂力过人，专门喜欢使用份量超乎寻常的兵器。所以我修炼这剑叫彼岸无常君子剑。它剑锋犀利，冷锋袭人。主要如果掌握好剑力，能够以一当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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