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援手
蒙面老者挥打下去的右掌，横在半空中。站在排头第一个，原本是要被这一掌掌力击散的那名阴兵，不仅没有受到掌力的影响，连手掌的影响也没有受到。
“他”穿过老者的手掌，就像穿过空气一样。老者的右掌只感到一丝丝的冰凉。然后，紧跟着，排在第二的那名阴兵也穿过了他挥打下来的右掌。还是像穿过空气一样。只是又一丝丝冰凉的感觉。
老者被几个阴兵穿过了！
断其根。
“不要分开，直扑中路。先干掉五方鬼帝。”
“是，爹。”
老者到也是机敏，很快就找到了关键。阴兵过路的法术关键，就是那个使用法术的人，只要法术的施法者能够有法力支撑下去，身体也能承受得了，阴兵就会源源不断地走出来。不会受到任何影响。阴兵，就是最大的攻击法术。
这和之前搜神子用的法术是一样的。
但还是晚啦。五方鬼帝毕竟不是搜神子。
五方鬼帝眼中精光闪过。又一层浓浓的黑雾在他身后涌出来。然后，五方鬼帝的身形，和他身后的黑水王一起，都隐匿在黑雾里，消失不见啦。在他刚才盘膝坐着的地方，另一阵笃！笃！笃！的声音传来。在左右各一列的阴兵之外，第三列阴兵出现啦。
一左，一右。还有中间一列。一样的手持长戟，身穿铠甲。只有上半身。但同样能发出整齐划一的笃！笃！笃！的声音。
“退。”
老者叫道。
“退。”
在一声号令下，三个黑衣蒙面人都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不安的神色。就在刚才五方鬼帝盘膝坐下的那个位置，走出来的这一列阴兵，几乎就是一出来，然后一闪身，就已经和前面先出来的两列阴兵成了齐头并进的态势。
真正的后发而先至。看来，这新出现在中间的一列阴兵，才是真正的杀招呢！
“大伯，和刚才的法术不一样啊。”
之前和五方鬼帝对了一掌的年轻人凑向那个领头的老者。
“是。不一样。咱们大意啦。”
“现在怎么办？大伯”
“再退！”
“还退！”
“退，以退为进。”
两个人简短的说话间，三列阴兵已经在笃！笃！笃！的敲击声中和三个人近在咫尺啦。
“退！”
老者一声喝令，三个人双腿一蹬，向后面飘开了三丈还多。暂时拉开了和阴兵的距离。
笃！笃！笃！阴兵们走得不快，但也不慢，转眼间，似乎就又和三个蒙面黑衣人变得很近啦。
“不要管两边儿，直取中宫。不要管那些阴兵。都是幌子，咱们仨儿一块儿上，把人先干掉。”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一下凝滞了。之前还一直在齐头并进的三列阴兵，也似乎停滞了一下。带头的蒙面老者，似乎都听到了一个人在黑暗中一声轻轻的惊叹声。没错，他找到了这招“阴兵过路”的弱点。
“上！”
三个人，六只手掌。三个纵跃而上的蒙面黑衣人，和六只同一种掌型，手势的手掌。
“巫妖之战。”
当三股庞杂，却又杂而不乱的力量袭过来的时候，五方鬼帝知道，自己完啦。这一招“阴兵过路”，如果修炼到足够的高度，是可以借助召唤出来的阴兵，将对手击杀于无影无形之中的。无数的阴兵，会像是附骨之疽一样，缠住对方，拖死对方。
对方也就没有办法直扑施法者而来。
在九幽门的典籍记载里，这招阴兵过路修炼到极致，是可以召唤出三列阴魂骑兵的。三列骑兵，纵马扬鞭，长刀在手，那是何等的威风啊。眼前这三个人，那就根本不够看的。
但是，五方鬼帝，毕竟只是一个修为远远不足的人。他只能使出一招徒具其形的“阴兵过路”。
那些召唤出来的阴兵，无法形成真正的攻击效果，而只是幌子，他的意图是让这些召唤出来的阴兵迷惑对面的三个黑衣人，当三个黑衣人迷乱于三列阴兵的阵型时，他就可以趁机打出致命的一击。
他都已经想好了，这一击，就是要针对那个领头的老者。他只有一击的能力，这种能力还是门主黑水王将自己体内的法力暂时周济到他身上才实现的。这种“借过来”的法力，没有办法长时间保存在体内的。
但是他得等，等到对方先乱。对方没乱。不是没乱，是乱了一阵子，但很快就重新镇定下来。而且，马上找到了自己的弱点。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阴兵消失啦。黑雾消失啦。之前消失不见的鬼如来和那一众小喽罗也出现啦。
五方鬼帝还是盘膝坐着的样子，只是双目无声，嘴角有两条血痕。两颊，深深地陷下去，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在他身后，黑水王勉力睁开眼睛，满是痛苦的表情。
“你已经死啦！”
还是那个老者的声音。冰冷。傲慢。
“上，把余下的这些人全部都解决掉。”
“逃命，逃吧！”
已经被吓破了胆的鬼如来突然放声叫道。但没等他的叫声发生作用，三个蒙面的黑衣人已经扑了上来。
又是嘭的一声。
但却并没有打在鬼如来的身上，也没有打在九幽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惊魂稍定的鬼如来看到了一幕让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的场景。
三个黑衣人的六只手掌，和一个身穿土布衣服的年轻男子的一双手掌对在了一起。双方似乎是势均力敌。这是谁？是九幽门的援手？可他用的不是九幽门的法术啊！九幽门还会有援兵吗？门内所有的高手都在这里啦！
“撤。”
老者一声令下，三个人撤掌退开。三个人对一个人，似乎还吃了点亏。
“你是什么人？你用的不是鬼道的法术，你不是九幽门的人。”
老者沉声问道。
“我不是江南人氏，是昆仑山人氏。只是赶夜路，刚好看到你们，不忍心看你们行屠门的恶行。”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阁下是想来趟浑水的？”
“是不是拔刀，由不得你说。我就是见不得别人行这种灭门的恶性。尤其是你们这样儿，连脸都不敢露的人。”
“哼哼，你掂量自己能够胜过我们三个人？”
“胜不胜得过是一说，看着你们要屠门而无动于衷，又是另一说。”
来人顿了顿。重新又开口说道。语气中有一种毅然决然的态度。是否他口中的屠门，是一种自己绝对无法原谅的行为。
“我孙佑琅，生平最恨的就是屠门的恶行。你们几个人，滥杀无辜，其罪当诛。”
“好，原来遇到了一个仗义执言的侠客。阁下姓孙，是吗？”
“是，昆仑山孙家，孙佑琅。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人啦，所以我不怕说出来给你们知道，也不怕你们日后寻机报复。”
“日后寻机！你倒是满有自信，那就让老夫我试试你到底有多少斤两，要让老夫日后寻机报复你？”
“来吧，不用多说。如果你们胜得过我，踩着我的尸身过去，接下来的事儿，我孙佑琅不会过问，也过问不了。不过要赢不了我，你们三个人，就得掂量掂量，是不是得留下个一个两个的，算是给死掉的那个人做个伴儿吧！”
死掉的那个人，当然就是五方鬼帝。
因为突然多出了一个强援，鬼如来也冷静下来。五方鬼帝身死，掌门人黑水王身受重伤，眼下他成了九幽门众人的头。赶紧招呼自己的手下围过来，想要把已经死了的五方鬼帝和本源受损萎顿不起的黑水王搬走。
“好！那就来吧！”
黑衣老者双手向左右一挥，表示另外两个人不要动，让自己来。跟着一步踏出，两只手一手在前，一手在后。
“天帝之争。”
“封神之战。”
不等黑衣老者双手汇合，这个突然出现的，自称昆仑山孙佑琅的年轻人竟然也叫出了一句功法的口诀，也是双手呈掌型，向着黑衣老者迎了上去。
嘭的一声。两个人同时扑向对方，又都退了回来。老者黑布蒙面，看不到面色，但看眼神，却是多了几许凝重。看来刚才的一招不说是吃亏，至少是没占什么便宜。
而那个自称昆仑山孙佑郎的年轻人却是面色如常。
“奉天道统，统御八方。”
这回不等黑衣老者再上，孙佑琅自己先扑了上来，而且是连续使出了两招。左右手各出一招。一股巨大的力量像一个穹顶一样向着对面的黑衣老者笼罩下来，在穹顶下方，又是另一股力量从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笼罩下来。
“撑天之柱，昆仑道场。”
黑衣老者面露狰狞之色，先是双手举起，左右手分别在空中托举了两下。然后双手在头顶合十，猛地一下上举，人也好像陡然间拔高起来，倒真像是一根撑天的柱子一样顶向空中。
“诸天六圣。”
跟着这个自称昆仑山孙佑琅的年轻人口里发出的这四个字，九幽门一行人见到了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在这个昆仑山孙佑琅的身后，出现了另外“五个”孙佑琅。
五个和孙佑琅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这五个人都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五个人都是双手举起，双目圆睁。
这另外出现的五个“孙佑郎”，就像五面旗帜一样，“背”在孙佑郎的背上，面目各异，双手也呈不同形状。
“呀！”
老者一声低吼，冲上来。孙佑琅也不说话，只是微微蹲下身子，举起的双手变成了平展开在自己的身前。身后的五个人则在他变换身形的时候呦的一声消失不见了。然后双手徐徐向前推出。
咻！咻！几声。老者只感到几股不同的力量迎面扑来，有的阴寒，有的燥热，有的混沌，有的又是力大无穷。老者立刻感受到了招数的反复和精妙，这不是随便能化解掉的，赶忙停步，运功御敌。
还不够，这一招“诸天六圣”来势实在太大，还是噔噔又后退了两步。但还没等老者站稳，对面那个孙佑郎又扑了上来。双手扬起。这次嘴巴里却没有再喊出招数的名称来。老者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像是要把自己包裹起来。当下顾不得其他，赶忙举起双手，要抵御这一招攻势。
“封神之战。”
就在黑衣老者双手举起，要抵住从天而降的那股巨大力量的时候，那个自称孙佑琅的年轻人腾空而起的身子突然下坠，右手手掌在空中划出一个虚圆，然后食指和中指一并，身形快速移动。像一个陀螺一样地快速旋转起来。
“呃！”
黑衣老者一声沉闷的哼声，就只看到他捂着胸口，接连向后退了四、五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招儿封神之战，已经封住了你的筋脉。你输啦。”
“爹!”
“大伯！”
另外两个黑衣人抢步上来扶住黑衣老者。
“走，这个人咱们斗不过。”
这回黑衣老者的话倒是马上起了效用，另外两个黑衣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两个人四只手掌同时向前平推。
“怒撞不周。”
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袭向那个自称孙佑琅的年轻人，孙佑琅也是双手在胸前连划了几个圆形，然后双腿一蹬，身形向后飘去。也就在这一进一退的空余，两个黑衣人搀扶着似乎是受了伤的老者，快速地向远处遁去。
“壮士，穷寇莫追，小心对方有埋伏。”
就在孙佑琅正准备展开身形追上去的时候，一个疲惫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黑水王！
“你看看这火家的人都成什么样儿啦？这人一沾了什么血痕道啊，侍毒巷的边儿，怎么就立马儿变得寡廉鲜耻，没羞没臊了呢？”
突然，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在空地的另一边响起。这声音一响，火家的人和清月盟的人都仿佛是大白天见到了鬼魅一般，浑身不自禁地一抖。
“怎么，见着你们家六指儿爷爷，害怕了吧。啊，不对，都还没见着了，只是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就怕上了？哈哈哈！”
话音一落，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和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出现在了空地的中央，站到了焚心堂火家的人，和清月盟两个小女子的中间。毫无征兆，无声无息。真是如同鬼魅。
面容憔悴的中年人左右两只手，各多出一个手指，小指头。面色黝黑的年轻人则一直沉默不语，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天残地缺一体道——六指怪。
“六指怪。”
即便是清月盟一贯自视甚高的弟子，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有一种上下牙磕绊不停的感觉。天残地缺一体道，正、魔两道的四大惹不得之一，在某些人心里四个惹不得，他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六指怪！叫得真是响亮。这双凤真是越来越不会教徒弟儿啦，年纪轻轻儿就那么没规矩。我可是和你师傅一辈儿的。你该叫我声儿伯伯呢。不过我天残地缺一体道的残废人，不和你们这些有手有脚的全乎人儿计较这些俗礼。”
说着话，六指怪的眼睛在火家众人和清月盟两个女子的脸上扫过，冷飕飕的。每个人在这眼光中都有一种被让人看穿，看透的感觉。
“这两小妞儿，细皮嫩肉的，长得真俊。真是我见犹怜啊！难怪那个火家的人要一路尾随而来呢！感情是看上人家了。结果这一看，看走了眼，看到双凤那个老妖婆的脸上去了。火家这回可是倒大霉了，出了这档子事儿，双凤还不得把你们火家给拆了呀！”
六指怪一出现，所有人都噤声不言啦。整个空地上，就只剩下了六只怪尖利的声音，还有他刻薄的说辞。
“你瞧瞧，你瞧瞧，咱们这赶巧儿的吧。连这档子事儿都让咱爷们儿给遇上了。可不是巧的吗？”
一边说话，六指怪的眼睛一边扫过其他人，被扫过的人，心里都不觉得咯噔一声。
“照着理儿呢，我六指儿算是魔道的人，那就应该帮着你们焚心堂火家的人。可是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喜欢这两个小妮子呢！你看看，人长那么好看。你们可别误会，我六指儿从来不起淫邪之心，就是看人长得俊呀，看着高兴。这一高兴吧，心里啊，就想着帮这两个小妮子，把你们几个不成器的火家人给弄死。不弄死也成，弄你们个残废，缺胳膊少腿儿的。不过嘛，看着两个小妮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八成儿下不了这个狠手儿。”
说完这句话，六指怪那张病怏怏的脸上，竟然流露出极为惋惜的神色来。好像真是遇到了意见让自己痛心疾首的事情。
“嘿，妞儿，你们清月盟那叫什么五音功法是吧，专门针对的就是人的心神。用出来啊，我给你们撑腰。谅这几个火家的小兔崽子也不敢还手。你们悠着点儿，别太狠了，就是一不留神儿，把他们几个火家人给弄成傻子，呆子。那可敢情好啦！”
六指怪突然换了一副喜形于色的表情。整个人也是越说越起劲。
“唉，火家几个小子，你们给六指儿爷爷听好了，只要你们一成了傻子，我天残地缺一体道立马儿就把你们招到门下。放心，六指儿爷爷我亲自教你们，保准儿比你们火家的人教得好，可以上好几个台阶儿。咦，你别说，你们几个火家的小子，好像还都是焚心堂里有头有脸儿的人。我要招了你们，投鼠忌器，你们的火老头儿还不得也投到我门下来呀！那时候儿，你们焚心堂火家，可就成了我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一个分堂啦。”
六指怪满口讥讽、嘲弄。说得火家人和清月盟的两个小丫头都是红一阵白一阵变着脸色。却又谁都不敢接话。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说话这些话的时候，竟然是面无表情的。始终保持一副憔悴、疲惫的样子。好像说的是一件完全不关紧要的事情。旁边的那个黑面年轻人就更是，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同一副脸色。
连眼睛都是固定盯着一个方向。
火烈的心里一团乱麻，找不着半点头绪，局面越来越复杂了。作为火家年轻一代的杰出人物，他当然知道火家和血痕道的关系，也知道血痕道和侍毒巷的关系。更知道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侍毒巷的关系。
他还知道天残地缺一体道的六指怪。
六指怪，在天残地缺一体道里，是排前三的人物。排在他前面的是掌门人天聋地哑僧，和视盲客。那两个人是他的师兄。
天残地缺一体道宗门里，天聋地哑僧天生失聪，因为失聪，也就不能说话，不过练得一手腹语术，还将自己的一身功法融入到了自己的腹语术当中，不明就里的人，往往在和他说话的当口，就已经着了道。视盲客是个瞎子，不苟言笑，也不擅说话。所以，六指怪倒成了宗门里说话最多的一个人。而且六指怪天性刻薄，阴鸷，说出来的话都是专拣疼的说。
如果来的人是视盲客，那就好说。视盲客不善言辞，虽然行事也是一贯地狠辣，但性格却并不乖戾。自己这边都是小辈，十有八九是不会下狠手的。但是六指怪，此人的名声，就是以心肠狠毒著称的。狠辣，狠毒，就差一个字。意思，却是天差地别，大相径庭的。
火烈感觉到今天可能要坏事。刚刚有一点转机的事情，因为六指怪的介入，会变得难以控制。不可预料。现在已经不是保不保得住火亦杓性命的问题啦，连自己也可能要折进去。那可就糟了。
这该死的火亦杓。火烈不禁在心里暗暗骂道。
“要不然这样儿吧。火家的人害怕清月盟的人来报复你们，所以，我先帮着你们把清月盟的人杀掉，大家同在魔道嘛。然后，清月盟的人肯定会来找焚心堂的麻烦，那可是后患无穷啊。所以，我也就干脆帮着清月盟的人，把你们火家的人杀了吧。这么一来，大家都省了很多的麻烦。两全其美，你们看如何？”
六指怪的话，让清月盟和火家的人都感到后背一阵发冷。这意思是要出手把两边的人都解决掉呢。他要真这么做，火家和清月盟的人，还真是没办法。连逃都逃不了。
“你……”
红云女恼羞成怒，却又找不出话来说。
“六指儿师叔，按辈分，我火烈可还是你的小辈儿呢。”
“小辈儿！那就更好了，你们几个行为不端，特别是你后边儿的那个什么火亦杓，更是色心大起，有伤道统。这号儿人儿，我六指儿帮你们焚心堂清理门户，你们还得谢谢我呢！”
原本还想攀点交情、关系的火烈，被六指怪一句抢白给噎了回来。
六指怪说着话，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火家的人和清月盟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别看他一直在说话，但一动起手来，在场的这几个人，可没一个人挡得住他的一招半式呢。
“好了，来吧。还是先从火家的这边儿开始，一想到你们和血痕道的那些勾搭，我六指儿就恨不得把你们杀了吃肉，熬汤啃骨头！”
六指怪阴鸷的目光看向火家的这几个人，火烈，火铠，火亦杓三个人不自禁地靠拢了一些。在刚才的斗法中受了内伤的那几个随从也互相靠拢了一些。
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六指怪一拧身，向另一边的清月盟两个小女子拍出了一掌，一股浑厚，又劲烈的掌力瞬间扑到了清月盟两个小女子的身前。这六指怪，声东击西，最后竟然还是冲着清月盟的人先下手啦。
杀了清月盟的人，再把清月盟的怒火引到焚心堂火家的身上。借清月盟的手对付焚心堂。相当于借正道的手对付了侍毒巷。其心不可谓不毒啊！
嘭的一声。跟着又是嘭的一声。六指怪这一掌狂风暴雨般的掌力，似乎在半途和另一种力量相撞，被抵消啦。
红玉女和彩霞妹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刚才的那一掌掌力，原本是直奔她们两个人而来的，来得突然，两个人虽然之前都有防备，但还是晚了。原以为是无可幸免的。
但是，六指怪的掌力却被一样东西给挡了下来。那是两片花瓣。白色的花瓣。
掌力消弭，花瓣却安然无恙地落在地面上。
两片白色的花瓣竟然挡住了六指怪的这一掌掌力。不仅如此，就在花瓣和六指怪的掌力相撞的瞬间，在场的众人，包括发掌的六指怪，都有一种灵魂出窍，然后又很快回复本体的感觉。在一霎时间，似乎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在自己的旁边看着自己。
然后，呦地一声，两个自己又重新合在了一起。短短一瞬间，却好像是恍若隔世。
“五叶花！是纳川，还是纳贤？”
三个黑衣蒙面人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自信。五方鬼帝还是盘膝坐在地上，但是鬼如来和他的那些小喽罗，则已经像是另一群鬼魅一样，消失在了浓浓的黑夜中。五方鬼帝的眼中，能清楚地看到眼底的血色。
这些阴兵完全就是一个个虚幻的身体，所以不管什么法术击打在他们的身上，都不会有效果。因为他们其实就没有身体。要对付阴兵，就要对付那个召唤出阴兵的人。
也不知道会消失在什么地方。
老者惊得赶紧退后，同时猛地扭过头，看到身后，另一侧的那个黑衣蒙面人，正在经历着和自己同样的事情。另一列阴兵，正在穿过他的身体。
“退。”
三个蒙面人这才看明白，声音并不是走路的脚步声，是长戟的柄敲打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三个蒙面的黑衣人镇住神，停住了前行的身子。
仔细一看，这两列士兵都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手中的长戟也是只有上半截，没有下半截。这没有下半身的人，和没有下半截的长戟，竟然能用同一个节奏在地面上敲打出整齐划一的声音。
笃！笃！笃！
老者内心一阵慌乱，右手来不及收回，左手成掌型，再次凌空挥出，还是一招“火神祝融”。但左手和右手一样，同样的掌力同样地消失在黑暗的空气中。后面的阴兵，和之前的那些阴兵一样，像穿过一层空气一样，穿过老者的左手和右手。
唯一的区别是，那种一丝丝的冰凉感觉，在左手和右手同时发生啦。老者猛地收回自己的双手，如同看鬼魅一般地看着眼前不断前行，没有受到自己丝毫影响的这一列阴兵。他们从五方鬼帝身边的空间中毫无征兆，没有源头地出现。
但很快，让蒙面老者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啦。老者右手一掌“火神祝融”挥出，原本是要一掌把走在排头第一个的那名阴兵击散的。第一个散了，后面的也就不足为虑啦。重要的是要快速找到对付这些阴兵的办法，别让他们真成了气候。
但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这一掌至阳的功力所蕴含的阳刚法力，就像是打在了空气上，打在了虚空中。就是没打在任何物体上面。这还不算。
三个人心中都是一凛。
“上，别给他们展开法术的机会。”
这不是正常的人，这是阴兵。
笃！笃！笃！
老者和另一个黑衣人一错身，分别扑向五方鬼帝的左右两侧。
“火神祝融。”
老者高声叫道。他心里想得很清楚，对方召唤出来的阴兵，是至阴的法术。火神祝融，是至阳的法术。以至阳来克制至阴。
第十八章援手
“阴兵，过路。”
五方鬼帝话音一落，毫无征兆地，在五方鬼帝的左右两侧，各自一丈左右的距离，两列手持长戟，身穿铠甲的士兵走了出来。这些士兵个个面色苍白，两颊深陷，目光黯淡，动作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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