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手
动起手来，只要动静稍大一点，那几个守着渡船的人就会听到，然后发信号向湖里的人求救。这是千岛湖，是九幽门经营多年的地盘。
天时地利人和，自己这边占了两项。甚至于天时，也不算是吃亏。
想到这些，黑水王的心里踏实了很多。虽然对方敢以三个人就来截住他们，必定不是泛泛之辈。但要说凭这几个人就把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恐怕也不容易。
黑水王一时语塞。五方鬼帝说的人，自然是搜神子和鬼如来，也可能包括他自己。作为门人弟子，到了要命的时候，护卫门主，也是责无旁贷的。东西，指的是几辆马车上载着的几口棺材。几口棺材可是事关九幽门的一项秘术，是一项只能由门主修炼的秘术，所以黑水王才亲自出马来办这件事情的。
五方鬼帝说得这么严重，让黑水王不由得心生不安起来。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实力，还是感情，黑水王都是信得过五方鬼帝的。既然五方鬼帝都这么说啦，看来不会错。对方很厉害。事情很棘手。
“给你们一个机会。推一个人出来，在我们这三个人里，任选一个。只打一场，赢了，你们走。输了，留下全部人的性命。你们谁来打，你们说了算，找我们谁打，也是让你们说了算。”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对面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嘴里传来。说完这句话，不等九幽门一行人回话，抬眼瞟了一眼黑水王身后由那些门人弟子护佑着的几口棺材。又说道。
“还有这几口儿棺材。”
黑水王心中一紧。随即又变得一片茫然啦。这棺材里，躺着的都是尸体。五口棺材，躺着五具俗世凡人的尸骨。这是九幽门花了好长时间，好大的人力才找到的。
九幽门，既然修炼的是鬼道，肯定就是需要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幽魂野鬼。门内祖传的一项秘术“天煞地鬼通灵道”，据说具有召唤天地间各种冤魂怨鬼附身的能力。这门秘术，需要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尸体，尤其是俗世凡人的尸体。九幽门虽然修炼的不是赶尸寨那样的纯粹“尸术”，但鬼道鬼道，和尸体，总还是要有些关联的。
这五口棺材里的人，是花了好大力气聚齐的五具尸体——无疾而终的老年男子，暴病而亡的中年人，溺水死亡的少年，罪无可赦被官府斩首的匪盗，与人争斗被人所杀的地痞。
对方竟然提到了棺材里的东西，莫非也是修炼鬼道的人，或者是受了鬼道人士所托。不然要这些东西干嘛？
可是修炼鬼道的宗门，总共就那么几个，这三个人都不像啊！
“一对一，一局定胜负。你们想得倒是不错，我们人多，为什么要上你们的当。阿三，招呼大家伙儿一齐上。”
五方鬼帝低声喝道。林阿三，是他的亲传弟子，也是随行的二十四个门人弟子的领头者。
“阿三！”
五方鬼帝的命令没有得到回应。他紧跟着又叫了一声，语气也更加严厉了，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明明记得阿三就在自己身后一丈左右的距离啊！一刹那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
猛地扭过头的五方鬼帝看到了让自己骇然的一幕，自己的徒弟阿三大张着嘴，双手举起，双腿张开，像一个蛤蟆样的呆站在地上。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连眼珠子都动不了。五方鬼帝只能看到阿三额头留下的汗水，不是汗滴，是汗水。一股股的汗水。
这些汗水证明阿三还没死。
阿三是被人用功法定住了身体。全身的肌肉和经络，都被人封住啦。连眼珠子都封住了。是谁？
在阿三的右手侧边一个手肘的地方，站着一个同样身穿黑袍，蒙着脸的人。五方鬼帝后脊梁一阵发凉，对方明明只有三个人啊，这三个人一直都站在自己的前面的呀。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个人来！
五方鬼帝猛地又扭过头来，在自己的正前方，那三个人还是站在原地，连位置都没变——和自己过了一招的那个人在最前面，是自己的右侧前方。在这个人的右侧后方，是那个发出老者声音的人。最后，是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人。
见了鬼啦！
五方鬼帝这次扭头的速度减缓了，是慢慢地扭头看向自己身后阿三站的那个位置，慢慢地扭头，一边扭头，一边瞟眼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三个人。让他惊得几乎要把下巴掉下来的事情出现啦——第四个黑衣人。
只是这第四个黑衣人，却并不是真正的第四个人，五方鬼帝虽然算不得是法术修炼上的真正高手，但也能分辨出来，这个站在阿三身前的黑衣人，就是原本站在自己身前那三个黑衣人中，最靠后，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人。
这个人，就是制住了阿三的人。他能够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是一种极快的身法。极诡异的法术。
对方的身法怪异，伍方鬼帝没敢动身去解救自己的徒弟。只能任他呆站在原地。
“门主，看来跑不了了。对方实力太强，咱们只能放手一搏啦！”
火亦杓。河南南阳【1】魔道焚心堂火家的弟子。火家的人，还姓火。火亦杓是焚心堂火家的嫡亲子嗣，不是庶出。是嫡出。焚心堂现任掌门人火周全，是火亦杓的亲爷爷。副掌门火全安，是他的亲大伯。
就在焚心堂的地位和血缘关系来说，火亦杓可比死在十万大山的火亦枭高得多，也亲得多。如果火亦杓的父亲不死，现在少说也是个焚心堂火家的堂主，副堂主什么的。
火亦杓的父亲——火全弛，火周全的第三子。火全安的三弟，两个人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只不过火家三兄弟，老大火全安性格沉稳，行事很有分寸，从小就是被父亲喜欢的。老二火全功行事果断，大胆，但却并不鲁莽。相反还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也很受器重。只有老三火全弛却是一根筋的脾气，容易动怒，虑事不全。被认为不能委以重任。
火亦杓是火全弛唯一的孩子，火全弛和妻子生下火亦杓没多久，就死啦。死的地方，就是襄阳城。火亦杓生下来不到两年，火全弛外出办事，在襄阳城和正道游仙观的道士斗法，被对方以仙侠七星剑当场击杀。一同死掉的，还有火全弛的妻子，火亦杓的母亲。孙澜。
火亦杓就此成为没有父母的孤儿。
游仙观的仙侠七星剑，可以是两个人一同使用，一为仙，一为侠。仙侠互变，威力无穷。也可以是一个人使用，一个人双手持剑，既是仙，也是侠。一个人用，自然要比两个人使用更自如，但功力要求也更高。游仙观门内，能够一个人使用仙侠七星剑的人，极少。
当年的火全弛，本来是受父亲委派，到位处四川黄龙的天残地缺一体道递交一份什么信函的。襄阳，到也是必经之地。火周全知道自己小儿子脾性，去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遇事要动脑子，不要逞一时之快。要以大局为重。为此，还特地把火全弛的夫人孙澜也派了去，为的就是遇事的时候有个商量，能有人劝住火全弛。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总还是希望能多历练历练，长长见识的。而且，南下四川，总比在中原一带活动要安全得多吧。中原这些门派，正道、魔道，想要，能要火家人性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和火全弛夫妇俩同行的，还有火家的六个门人弟子。六个，刚刚好——遇事有个商量，又不至于大张旗鼓地招人耳目。
去的时候，火全弛记得了父亲的叮嘱。不凑热闹，不动脾气。昼伏夜行，一路安安稳稳到了天残地缺一体道的宗门所在地黄龙，没想到让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人好一顿抢白。说火家派了个没脑子的家伙来送信，是火家没人，还是火家都是这样的人。
以火全驰的脾性，当时就气得不轻，但摄于天残地缺一体的实力，却又不敢说话。惹不起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人，只好把一肚子气都憋在了心里。从黄龙返回焚心堂的路上，火全弛提出要在襄阳停留半日，因为他和夫人孙澜，就是在襄阳认识的。
襄阳，这是他父亲火周全不让他停留的地方。因为襄阳地理位置特殊，正、魔两道的人经常在襄阳路过。火周全怕自己的儿子惹麻烦。但火全弛提出来啦，没人敢再反对。孙澜也没有。
因为他们都能看出来，火全弛在天残地缺一体道受了窝囊气，正没处撒火。一行人只好跟着火全弛来到了襄阳。偏偏就在进城的时候遇到了游仙观的两个道人——修仙真人，会仙真人。这两个名字，放在当下那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是游仙观使用仙侠七星剑数一数二的高手。
在当时，却也只是二十出头，刚刚出师的毛头小子。
两边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襄阳城里一相遇，就几乎动起手来。一边，是刚刚在天残地缺一体道受了羞辱，正满肚子邪火的火全弛。另一边是刚刚艺成出师，获准出来游历的游仙观师兄弟两个人。火家这边，胜在人多，八个人对对方两个人。游仙观那边则胜在功力和功法上处于上风。而且，游仙观的两个道士，对火全弛的脾性了解得一清二楚。
于是，游仙观的两个人提出，自己这边两个人是修炼仙侠七星剑的双修，要斗法，就双修斗双修。输了的人，任由对方处置。如果火全弛不愿意，也可以八个人一齐上。要是八个人一齐上，也不愿意，那就可以自行走开。游仙观的人保证不对任何人说起。
那种状态下的火全弛如何能忍得了这种羞辱，一时间脑子发热，竟然拉着自己的妻子联手，要和游仙观的弟子斗法。谁也拦不住。结果可想而知，夫妇两人斗法失败，双双殒命在襄阳城。游仙观的门人弟子，斗起法来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更何况，火全弛和孙澜两个人的功法和修为本来就要弱了不少。
这样，火亦杓从小就成了没爹没妈的人。
因为父母早亡，火亦杓从小就是跟着大伯火全安长大的，也因为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妈，门里的火家人都宠着他，让着他。连爷爷火周全都为他说话，把火亦杓骄纵得像一个俗世凡人世界中大家族里的纨绔子弟，很是骄横跋扈，尤其在女色一道上，沉溺极深。
修真人士，最看重的是心境。
修真者，修炼的功法，都是从天地万物里领悟出来的，感受的就是自然万物的变化和规律。这是需要极大的天分和耐性的。修真者之所以以一个凡人的身体基础，却又能区别于普通的俗世凡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于宇宙、自然的认识和理解。为了这种修炼，是需要摒弃掉很多俗世凡人的欲望的。
酒、色、财、气。酒和气，或许还不是所有的修真者都能够丢掉的。魔道神魔盟修炼的功法酒神纵歌诀，还需要酒的助力，才能将功法发挥到极致。气，怒气，傲气，对于修真者也似乎并不完全是坏事，尤其是在功法修炼上，和面对面与人斗法的时候。怒气和傲气，还会在某种程度上，激发和放大修真者在某方面的能力，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财，也是个不好界定的俗世欲望。像魔道大宗门的万灵宗万家人，就是当地出了名的大财阀。据说富甲一方，也有的说是富可敌国。其余的正、魔各大门派为了自己宗门的发展和壮大，也多多少少拥有着自己的俗世产业，支撑本门的发展，和日常用度。
但这个色字，即便是俗世的凡人，也是视为大忌的。色，不仅伤人身体，更会消磨人的意志。一个没有了身体和意志力的人，别说修炼，就是做一个正常的俗世凡人，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偏偏，火亦杓就在这个色字上，不得自拔。不过还好，火亦杓虽然在色字一事上不符合修真者的标准，但是在本门的焰术修炼上，却还算得上是有几分天分，虽然比不上火全安、火全功的儿子——火亦杓的堂兄火烈，火虢和火铠，但也还算是焚心堂里数得上数的优秀弟子。
孙佑蟠发现的那个跟在两个清月盟女孩子身后，身穿灰黑色袍子的中年男人，就是这个火家的火亦杓。
这次到襄阳来，是火亦杓自己向爷爷火周全要求的。过几天，是他父亲和母亲的祭日，他要来襄阳祭拜自己的父母。当年，他的父亲和母亲，就是在襄阳的“夫人城”【2】被游仙观的人杀死的。
祭拜自己的父母，的确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火周全磨不过火亦杓的再三请求，又不放心火亦杓自己独个人外出，所以虽然同意了火亦杓前往襄阳祭拜，却又派了六名门人跟着火亦杓一同赶到襄阳来。算是盯着火亦杓，别让他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从河南到襄阳的这一路上，先走的是陆路，后又走的是水路。六个随从可没少吃火亦杓的苦头。
火亦杓今年三十四岁啦，还没有婚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要知道，正道大宗门玄天宗宁家的人，很多人是十八岁上下就已经娶妻生子啦。有了家，心才会定，心定了，在功法的修炼上才会更容易突破。而且对于一个男修士来说，成家立业，成家是第一位的，成家以后才能培养出更多的责任感。一个对家庭有责任感的男人，才有资格在宗门里承担更大，更多的责任。
火亦杓偏偏就不是这样的。不结婚的理由，就是方便自己猎色。所谓“处处无家处处家”。
就算是在焚心堂宗门内，他都见不得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弟子，现在离开了宗门，缺少了管教和约束，这种欲望就更是疯涨不停。如果是直接到俗世凡人的风月场所寻花问柳也就算啦，偏偏火亦杓就是喜欢那些俗世里平常人家的女子，尤其是容貌出众，甜美可人的少女。
修真者，不得利用自己修炼的法术，强迫俗世的凡人，也不得利用自己的法术，介入或者干预俗世凡人的生活。否则就被认为是强行介入了俗世凡人的世界。这是修真界的共识，也是大忌。违反了这些规矩，是要被整个修真界联合整治的。
六个随从可以说是费尽口舌，穷尽心机，一次次阻止了火亦杓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甚至搬出了掌门人来吓唬他，编造出有正道大门派弟子出现的消息来震慑他。
但是，这些方法不能每次都凑效。现在，到了目的地襄阳城。火亦杓决定不再管那几个随从的约束，实实在在地放纵自己一回。找一个很好的目标逍遥下。然后，再煞有介事地祭拜下自己的父母。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再想出来，就得等到明年啦。
那两个清月盟的女孩子，火亦杓是在一家买牛油面的店铺前看到的。当时两个人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法力波动，也没有身着某个门派的服装。看来只是俗世凡人家庭的普通女孩子。
两个清秀可人的俗世凡人家的女孩子。
本来火亦杓他们一行人是准备赶到“夫人城”——自己父母斗法战死的地方先行祭拜的。没想到，看到这两个清秀可人的年轻女子之后，火亦杓不走啦，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两个人，说什么过去看看。
两个年轻女子特有的那种少女说话的娇柔声音，让火亦杓心里像是无数只小猫在挠一样！挠得火亦杓火烧火燎，难以自持。
火亦杓只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痒痒。
跟着过去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六个人自然是明白火亦杓意思的，就是色心大起嘛！但摄于火亦杓的地位，又敢怒不敢言。眼下到了地方了，只盼着赶紧祭拜完事，好回到焚心堂交差了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六个随从跟着火亦杓，尾随两个年轻小姑娘而去，心里总还是忐忑不安的。襄阳的地理位置，他们很清楚，这里是各门各派的弟子经常出现的地方。如果遇上正道门派的弟子，尤其是那些正道大派的弟子，就凭火亦杓和这几个人，半点胜算都没有。只能束手待毙，连逃之夭夭的机会都不大。
而且临出门的时候，门内也是一再交待的，要把火亦杓看严了，别闹出是非来。
但是火亦杓要求了，这六个人拒绝不了。前面劝阻得多了，火亦杓不再搭理几个人。只能硬着头皮跟来，然后在心里祈祷老天保佑，别出什么意外。或者在发生意外前，先出现几个正道大宗门的弟子，最好能吓得火亦杓落荒而逃。自动停手。比如来几个玄天宗宁家的人，或者游仙观的道士，法相寺的和尚。
这是火亦杓最害怕的。
两个清月盟的女子在最前面，身后五、六丈的距离，跟着心急火燎的火亦杓，火亦杓身后又是三、四丈的距离，跟着火家的六个随从。六个随从身后，是内心颇为忐忑的孙佑蟠，和前面的三组人拉开了十丈左右的距离，只是远远地跟着。
在他的身后，是天残地缺一体道的六指怪，和那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
火亦杓跟着两个女子在襄阳城里穿行，看着她们买了襄阳名小吃金刚酥，然后一直向着城外走去。按照这个方向，两个人是向着南方去的。听口音，两个人像是北方人，怎么还要到南方去呢？
如果是俗世凡人家的孩子，年纪轻轻的，家里人怎么就放心她们离家远行？莫非，是什么修真世家的人，可是身上也没什么特征啊！法力波动就更没有啦！不像是修真者。
虽然心里急不可耐，但火亦杓心里还是有了些担心，毕竟，他也是久在修真界的人，襄阳城是个什么地方，他很清楚。
火亦杓还是做了准备的，他先感应了对方身上的法力波动，功法气息，没有感应到。又担心是距离太远，或者是对方刻意收敛了气息，让自己感应不到的。于是，又试探性地放出了自己身上的赤焰术功力，想看看对方的反应。结果，两个女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说明她们真不是修真者。感觉不到自己的法力波动。
最后一点顾忌没有啦。火亦杓紧赶几步，尾随着两个女孩子出了城，一直向南走去。
身后的随从，孙佑蟠，还有六指怪，也一齐跟着出了城。出城后，每个人的脚步都加快啦。
收网的时候，到啦！
和城里的喧嚣热闹不同，出了城，襄阳城外变得人烟稀少。两个小女子，似乎还没有打算一直走官道，而是走了一小段官道以后，就折向走上了小路。小路是通向一片片的密林的。那些地方，就更是人烟稀少啦！
这不是给我制造好机会嘛！
火亦杓心中一阵窃喜！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跟紧一点，这种地方，很快就能寻找到机会下手啦！就这么跟着，没想到两个小女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转过一个弯道，突然就不见啦！
火亦杓心中猛然一紧，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赶忙回头看去，看到自己的六个随从已经跟了上来。人跟上来，心里松了一点。但是刚放松下来，就听见自己的上方，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已经全不是之前那种俗世凡人小女子的娇柔，而是有了一种铿然！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和清冷！
“你是谁，跟着我们姐妹俩干吗？”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以孙佑蟠现在的法术修为，如果放开自己的法力，倒也是能感受到前面火亦杓的活动。但因为害怕被对方发现自己，所以，法力展开得不多，只是大概齐能跟上那六个人就行啦。等到发现前面的六个人突然间加快了脚步，再提速跟上去的时候，似乎已经晚啦。
在他提速跟上前面几个人的时候，猛然发现身后多出了两道强大得多的法术气息。是一种自己没有体会过的法力修为。有一种从里到外的压迫感。和当时在骊山脚下同宁拓感斗法时候的感觉，很相似。只是在功法上，不像玄天宗宁家的那个宁拓感那样森然大气。
而是有一种诡异的刺痛感，像太阳光照射在眼睛里，让人睁不开眼。这是魔道的功力。
孙佑蟠下意识地立刻隐藏自己的行迹，躲了起来。骊山脚下和宁家火行宁拓感的那一次斗法经历，让他谨慎了许多。
火亦杓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现在处在的是一片开阔地上，四周都是树木和杂草。就只有这片半亩左右的地方，是一堆乱石的荒地。看来对方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故意把自己引到这个地方来的。能发现自己，自然也就不会是什么俗世凡人家里的女子啦！
那这两个小妮子，到底是谁？
“两位，既然认出了在下，难道还不愿意现身吗？”
火亦杓毕竟也算是久经战阵的人，事到临头，反而镇静下来。他知道，这种时候是不能慌乱的。自己这边算上自己，有七个人，对方只有两个人。而且看样子还是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就算对方说什么正道门派的弟子，功力修为也不会很深。本方占了很大的优势。
火亦杓一边说话，一边眼睛瞟向身后，自己的六个随从已经快步跟了上来。
“现身！我们俩现身的时候，就是取你性命的时候！”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在空地上响起。伴着这个女子说话的声音，空地上响起了一声琴声，和一声箫声。琴，萧！清月盟！用乐器作为法器，只有清月盟的人才会使用的。
火亦杓只感到脑子里一阵发晕！他惹了最不能惹的一个门派！
注释：
【1】河南南阳：南阳简称宛，位于中国最东端的盆地南阳盆地中。秦国时设南阳郡。
【2】夫人城：东晋时，前秦符丕攻击梁州刺史朱序时的遗迹。
五方鬼帝压低了声音。
“这……”
五方鬼帝压低了声音，对被自己护在身后的黑水王说道。九幽门第一高手五方鬼帝的语气里，竟然满是视死如归的决绝。拖，跑。难道他认为己方这几十个人打不过对方三个人吗？
“你是说……”
“听我的，情况紧急，没时间解释。有机会就赶紧走，东西实在带不走就扔掉。人也是。有你在，九幽门就有传承的希望。”
他心里有些慌乱。刚才已经和对面三个蒙面黑衣人中的一个过了招。就一招就已经能够确定对方的功力修为和功法都要强过自己不少。如果另外两个人和也是差不多修为的话，今天他们九幽门一行，恐怕是凶多吉少啦。
只是这帮人是什么来头？
“你都快要死啦，还要知道我们的真面目干嘛？”
至少得费些手脚吧。
“门主，待会儿我和鬼如来抢先带着一帮门人弟子出手，分出十个门人弟子跟着我们一起围攻，先想办法凭着人多拖住这几个人，能拖一阵儿是一阵儿。这仨儿都是硬手。你带着搜神子和咱们的东西赶紧跑。这是咱们的地盘儿，地形上咱们更熟悉。争取下水。到了湖里事情就好办啦。”
没想到，半路被人拦住啦。
对方只有三个人。三个蒙面的黑衣人。九幽门除了四大高手，还有二十来个门人弟子。人数上，九幽门占绝对优势。而且，这里已经到了千岛湖湖边，距离岛上的宗门很近了。在前面不远处的湖边一个小渡口上，五方鬼帝还安排了八名弟子守着渡船。同时也算是他们这行人的接应。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是刚才和自己过了一招的那个人。听声音，是个年轻人。
死。
“三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缓过气息来的五方鬼帝上前一步，伸手把门主黑水王挡在身后，面色阴沉地说道。
这个字让九幽门一行人心中都是一震。对方说话的语气满不在乎，轻描淡写。对方是就是奔着取他们这些的人性命而来的。五方鬼帝心里很清楚，以刚才表现出来的功力，他们能做到。而且不会费多少手脚。
这是为的什么呢？是寻仇？九幽门有数的仇家里，可没有这种硬角色啊！帮人报仇？九幽门这种小门派，得罪的那些人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实力吧，请得动这种硬茬吗？
黑水王快速地观察了双方的情况，从牌面上的实力上来看，九幽门这边有自己，门内第一高手五方鬼帝，还有恶鬼堂堂主鬼如来，以及门内的另一个高手搜神子。这四个人，几乎就是九幽门门内最厉害的四个啦。九幽门这次离开千岛湖岛上的宗门所在，到陆地上来，是要办一件关系到宗门发展的大事。所以，带来了全部精英。
第十四章出手
“谁也别动！”
黑水王低沉的声音喝住了众人。他看出了刚才对了一掌以后五方鬼帝和对方的不同反应，自然也就看出来五方鬼帝不是对方的对手。如果门内第一高手五方鬼帝也不能匹敌的话，其他这些人冲上去也只能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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