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进城
那他就会成为整个玄天宗的敌人。这不是孙佑蟠的目的。反而是孙佑蟠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店家！”
孙佑蟠一拱手，态度谦和了些。
“我进了荥阳城里，要怎么样才能见到玄天宗的修士，最好还是玄天宗的宁家人？”
“客官要见宁家人？”
“对，我慕名而来，自然是想见到宁家的人，最好还能见识见识宁家的阴阳五行法术。”
“阁下是想到玄天宗找人斗法？”
刚才还笑意盈盈的摊主，脸上变成了惊诧的表情。惊愕不已。
“来到荥阳城，当然是来和玄天宗的修士会面的。只是我籍籍无名，不晓得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找到宁家的人。”
“阁下的问题，我答不上来。宁家的修士，我也没见过几个。阁下还是请走吧，你说的话让我总觉得不自在。”
“谢过店家。给我指了条儿明路。”
在店家依然错愕的表情里，孙佑蟠一拱手，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了荥阳城。脚步重新变得坚定有力。在店家有些许炫耀的话语里，孙佑蟠敏锐地捕捉到了找到宁家人的办法。
进了荥阳城，孙佑蟠才是真正明白了那个小茶摊摊主的话。
在这荥阳城里，真就是看不到一点玄天宗的痕迹。
整个荥阳城，和普通俗世凡人世界里的城市，没有任何的区别。孙佑蟠刚刚离开了济南城，那也是一个城里有修真门派的城市。比起宁家来，修神堂什么都算不上，可是修神堂的痕迹却遍布整个济南城。而且是修神堂的人有意为之的。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名门大派应该有的自信和从容——这就是我的地盘，是外人不得随意涉足的。这和是不是每天都在街上巡视一遍毫无关系。
随意选了一处街道，孙佑蟠站在街道中央，看着身边的俗世凡人在自己的身边穿行而过，似乎对他这个陌生人视若无睹。孙佑蟠心里陡然间升起一股狠厉之气，眯着眼睛，运起家传的玉京金阙功法，一股靛青色的气流从他的后背散发出来，然后扶摇直上，直上云霄。
这是要告诉宁家人，有人来了。这就是孙佑蟠从小茶摊摊主口里得到的启示——荥阳城既然因为玄天宗的缘故，多少年来都没有人敢在荥阳城里斗法，斗勇，那就是说，只要有人敢在荥阳城里未经玄天宗允许使用法术，就会马上引来玄天宗的人。
甚至可能是玄天宗的宁家人。
身边的那些俗世凡人，也终于有了反应，一个个惊恐地看着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不自禁地躲在了一边。这里可是荥阳城呢，多少年了，还没有人敢在宁家的地盘上造次呢。
孙佑蟠眯着眼睛，看向天空，他在控制着自己的功力，那些靛青色的气流，最后，会汇聚成一个放大若干倍的孙佑蟠，出现在荥阳城的上空。如果没有人出手阻止的话。
但还不等孙佑蟠的功力升到一定的高度，他想要见到的人就已经出现啦。
只听到一声冷哼，孙佑蟠的脑子里像是被根钢针扎了一下，就只一下，孙佑蟠就感到自己全身的功力都被抽掉了，那些靛青色的气流，也瞬间消失无踪，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一刹时间，孙佑蟠的血脉运行，甚至呼吸都停止了。有一股浑厚，沛然充盈的功力，一把抓住了孙佑蟠的心脏。那一瞬孙佑蟠像是看到了两个自己。
一个，是站在地上，被人拿掉了功力的肉身。另一个是飘出体外，旁观“自己”的神魂。
孙佑蟠心下大骇。
让他感到骇然的，倒不完全是对方的功力修为。毕竟，在出手之前，孙佑蟠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宁家这么大的名头，宁家人展现出这份实力，不足为奇。孙佑蟠自己也不是全力而为的。
真正可怕的是对手出手的方式。一出手就是攻其所必救。取其要害。如果是实战斗法，那就是取人性命的招数。
人家就没有去理会孙佑蟠释放出来的那些靛青色的功力，直接奔着孙佑蟠而来。看得很清楚，施法者才是根本。来人是个行事果断，绝不手软的人。
“你不是正，魔两道儿的人。”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孙佑蟠耳边响起来。语调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说话也很直接，直切主题。
话声刚落，孙佑蟠看到了说话的人。男，四方脸，浓眉，眼睛不大。但身高至少有五尺七寸【1】，比孙佑蟠高了一个头还多。长手长脚，垂下的双手过膝。而且是一双大手，指节粗大。一身黄色的长衫，胸口心脏的位置，有一个茶盏大小，用黑线绣出的圆形，圆形中间，用黑色的线绣着一个楷体的“水”字。
“男黄女白”，这是玄天宗男修和女修的标准服色。胸口那个黑色的“水”字，表明来人在宁家的五行功法当中主修的是水行。阴阳五行法术，这是玄天宗宁家的核心功法。
宁氏创派三始祖开创的玄天宗宁家功法，以道家的阴阳五行思想建立起来，又融合了道家冲虚，无为，应物，自然【2】的思想精髓，是属于纯正的道家功法。宁家的功法分为三个层次。玄天宗门下弟子修炼玄天宗功法也是按照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的顺序逐次修炼的
三个层次互相作为基础，修炼下一等级的功法，必须以上一等级的功法作为基础。
第一层，叫做五行功法。水、火、木、金、土，这是五行，五行是道家的观点。五行组成了世间万物，而且循环往复，不灭不生。五行相生又相克，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五行因为这种相生相克的关系，所以才能循环往复的，连绵不断的。
五行功法是玄天宗的基础功法。
在宁家，修炼五行功法的人，要分别修炼水、火、木、金、土五行的五种基本法术，在五行法术都修炼到一定的火候，能够将五种法术的相生相克融会贯通之后，又要在五行代表的五种法术当中选择一种作为自己的主修功法。
被选定的这种功法，一旦选定，就终生不得更改。如果这个玄天宗的修士还是宁家的宁姓族人，那选择五行中的哪一行作为自己的主修功法，还决定了这个人在阴阳五行阵里的位置和作用。也决定了这个人在宁家所能达到的高度。
玄天宗门内，开始修炼第一层五行功法的玄天宗修士统称为五行修。玄天宗的服饰颜色是固定的“男黄女白”。与此相对应，在修炼完成整套的五行法术，并选定了自己主修的功法后，这些修士的称呼就变成了五行中的某一行。比如水行，火行，土行。然后再加上自己的名字。
相应地，选定了自己的主修功法后，在“男黄女白”的玄天宗服饰胸口处，心脏的位置，分别用五行所代表的五种颜色，绣出五行的名称，表示这个人主修的功法。
五行，水、火、木、金、土，对应五种颜色，黑、红、青、白、黄。黑水，红火，青木，白金，黄土。
男修和女修，如果遇到选择了土行的黄色和选择了金行的白色，就用红色绣出一个圆圈，作为底色，在这个底色上再绣出黄色的土字和白色的金字。以区分服饰的颜色。
以此看，来者是玄天宗的人无疑，而且不是玄天宗的普通修士，应该还是玄天宗的宁家人。宁家自创派三始祖起，就是身高体壮，长手长脚，这种身体特征在玄天宗宁家人的身上，从来没有丢失过。
“你是宁家人？”
孙佑蟠后撤半步，双手成掌型，护住腰部和丹田，沉声说道。
“还是水行。”
很快，孙佑蟠又接着说道。
水行，这是写在对方身上的。水、火、木、金、土，五行对应五种颜色。黑代表水，红代表火，青代表木，金代表白，土居中，是为黄色。五行功法，对应的不仅是一种修炼心法，还代表的是这个人在五行阴阳阵阵型里的位置，和职责。
五行按照方位划分，金行在西方，代表安定和收敛。水行位于北方，代表柔和、流动。木行居东方，代表生机与萌发。火行占南方，代表消耗，还有爆发。
土行居中，代表承载，接纳。
金行和水行表示了防御，护卫。五行主守。木行和火行表示了前进，战斗。五行主攻。土行居中，为五行之首，调节其余四行。
在宁家，主修阵法的，都是选择金行和水行作为主修功法的人。玄天宗负责修炼阵法的堂口五行堂历任堂主、副堂主，也都是选择金行和水行作为主修功法的人。相反，宁家个人实力最强的单修修士，都是木行和火行，尤其是火行。宁家历代的第一高手，都是主修火行的。宁家专门培养单修修士的堂口“玄天门”历任门主，也都是主修火行的。
火行单修，这几年里最知名的，自然就是威震修真界的宁家火行，宁拓感。还有在宁家历史上书写过浓墨重彩一笔的宁振琛。
修真界还有传闻说，玄天门门下培养了一批功法修为极高的修士，这批人都是玄天宗的宁姓族人，各个功法精湛。玄天门的这些宁家人，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对玄天宗不敬，或者不利的人或宗门的。最顶尖的八个人，被称为玄天八玄。玄天八玄，就都是火行修。
修真界也有人说，这玄天八玄的名头，其实就是宁家人自己说出来的，为的就是震慑那些对宁家心怀不满的人。言下之意，是说玄天八玄只是子虚乌有。但这种声音，极少。流传的范围也不大。
更多的人，是把玄天宗玄天门的玄天八玄传得神乎其神。修真界传言，玄天八玄是按照从低到高的顺序排列的，分别是：玄天恩、玄天博、玄天历、玄天迩、玄天弥、玄天煌、玄天铎、玄天宗。
八玄的代称是固定不变的。每个继任者，要根据自己的功力修为，继承八玄中的哪一玄。
据说，眼下的玄天八玄排名最靠前的两个人，分别是玄天铎宁拓感，玄天宗宁首青。两个火行。
至于土行嘛，那就更不得了啦。土行居中，统御其余四行。玄天宗历任掌门人，都是土行修士。这是从创派三始祖就定下来的。从不例外。
认出对方是水行以后，孙佑蟠稍稍松了口气，但又有一种淡淡的怅然。来的是水行，不是火行。水行修士，长于阵法，而不是单打独斗。这对于孙佑蟠不知道是好是坏。
“你不认识我？”
孙佑蟠看到了对方揶揄，又掺杂着一点惊诧的神情。不认识他，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对方还是宁家的一个大人物？孙佑蟠心里一惊，细看来人，年纪也就三十来岁，宁家人，水行！
“你是宁家五拓的水行宁拓勉！”
孙佑蟠几乎是失声叫道。宁家五拓，是宁家拓字辈最出色的五个人。华、天、喻、满、为、道、振、昌、作、首、拓、平。这是宁家从创派三始祖开始定下的字辈。从华字辈的创派三始祖算起，拓字辈是宁家的第十一代。
现在的宁家，作字辈的人是老当益壮，虽然已经淡出高层，但在很多事务的决策上，还有分量。宁家主事的是宁家首字辈。掌门人就是宁首白，首字辈的老二。拓字辈算是宁家的年轻一代。
宁家五拓是老大宁拓孝，老二宁拓感，老三就是宁拓勉。老四和老五是姐妹两个——宁拓彦，宁拓隽。
老大老二老三的排序，并不是说五个人是亲兄妹。宁拓孝和宁拓感是亲兄弟，宁拓彦和宁拓隽是亲姐妹。宁拓勉和另外四个人是堂兄妹的关系。
宁家五拓，指的可不仅仅是宁家拓字辈的五个杰出人物。五，代表的是五行，五个人里有男有女，又代表的是阴阳相济。五，就是宁家镇派法术阴阳五行法术，又是宁家镇派大阵——阴阳五行阵。宁家不仅有“五拓”。首字辈有“宁家五首”，作字辈有“宁家五作”，也都曾经是修真界威名赫赫的人物。
这在修真界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没想到，还真在荥阳城里遇到了一个大人物。
“你不认识我，我是谁，你是猜出来的。所以我说的没错儿，你不是正、魔两道儿的人。你到底是谁，到荥阳城里，意欲何为？”
目光如炬啊！一语中的。
言语间，来人突然变了语调，脸色也变得阴沉。与此同时，在孙佑蟠身边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个身穿玄天宗服饰的人站在了距离孙佑蟠一丈左右的地方。只是看体型，不再有宁家的人。
五个人，等于把孙佑蟠放在了一个阵法的中央。
“嗯，这才是玄天宗的风格嘛！玄天宗什么时候儿会只有一个人儿出来的，不是两个，就是五个嘛。两个是阴阳，五个是五行。”
“你倒是面不变色心不跳。看来阁下自认是胸有成竹，有恃无恐啊！哪儿来的这份儿自信？”
“是不是有恃无恐，试试就知道了。”
“阁下连我都认不出来，想来在修真界也不是什么大门派的门人弟子。看你刚才展现的功力，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术。凭这点儿道行，就跑到我玄天宗来撒野，你不是个浑人，就是傻子。”
“是不是傻子，轮不到你来说。”
“嗯？”
“玄天宗，宁家，你们的宗门可不在这荥阳城里。是在荥阳城西南的骊山脚下。”
“合着你是想闯我玄天宗骊山脚下的宗门，好在修真界扬名立万儿？”
“错，我可不是爱慕虚名的人。我来，就是想看看玄天宗在修真界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处处无防处处防是什么意思。还想看看宁家夸得无与伦比，宛如天神的宁拓感。火行，宁拓感。”
这句话一出口，孙佑蟠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狂怒，或者鄙夷。在他面前的，还是那张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脸。只是眼睛，变得闪亮，深邃。深不见底，却又闪闪发光。
“你是说，你想闯进骊山脚下，布有阵法的玄天宗宗门里去，还要在我玄天宗宁家的地盘儿上，和我玄天宗的火行高手宁拓感斗上一斗。也就是说，你不屑于在这儿，和我动手！是吗？”
宁拓勉没有得到孙佑蟠的回答。和刚才孙佑蟠看到的他一样，宁拓勉在孙佑蟠的脸上也看到的是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只是眼睛里少了他的那份深邃，更多的是一份坚毅。
“阁下既然有这份儿心思，那阁下的身份，自然也是不会说了。也好，宁家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你这号儿的人。阁下既然口出狂言，要闯我玄天宗，那玄天宗上上下下就没有不迎敌的道理了。在这儿，算是我宁拓勉擅作主张吧，今儿夜里，宁家五拓在骊山脚下恭候阁下。宁家火行宁拓感，亲自和阁下动手过招儿。不过，我也先把丑话说头里，阁下如果言出不行，自己先怯了，不敢来骊山，宁家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儿。阁下少不得要到玄天宗一趟，讲明自己的身份来历，交由我宁家处置。至于到时候儿，是谁出手制住阁下，就由不得你啦。”
听到这段长长的话，孙佑蟠不由得咽了口吐沫，手心也捏紧了。宁拓感说得很明白，如果自己被擒，那自己身上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言出必行。”
“好！阁下自己独个儿来，还是带着人来？”
“独来独往。”
“哼！骊山的位置，想必阁下是知道的，不再赘言。希望阁下不要是空有一身豪气的无知妄人，免得拓感笑话我，说我不能识人。晚上见。”
宁拓勉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孙佑蟠只感到有微微的气流变化，人，就已经不见了。跟着宁拓勉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另外的那四个人。孙佑蟠还记得，那四个人两男两女。
五个人，算上和自己说话的宁拓勉，是一个标准的阴阳五行阵阵型。
阵法！
阵法！阵型。
这是个头疼的问题。
昆仑山九曲十八门孙家，没有关于阵法修炼的心法，孙家的人，对于阵法一道，也就知之甚少。孙佑蟠虽然早就把玄天宗作为自己关注的对象，多方打听玄天宗阴阳五行阵的消息，但因为自己对于阵法的了解实在连皮毛都算不上，所以，也琢磨不出个名堂来。
“阴阳，自然是圆的。阴阳双鱼，不灭不生，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孙佑蟠心里反复念着这几句话，想找出点头绪来。
“五行，也是圆的。土行居中，是圆心。其余四行占东、南、西、北四个点。以土行为圆心，动起来，也是循环往复，环环相扣的。圆形，就没有所谓的强弱了。哪儿都一样。宁家说的处处无防处处防，指的是这个吗？”
注释：
【1】五尺六寸：大概相当于1.90米。
【2】冲虚，无为，应物，自然：这都是道家的思想。冲虚，无为，是对自己的要求，应物和自然是对人和自然关系的阐述。两者结合起来，才有道家的天人合一思想。
“店家，我还有一个事情不明白。想请问店家。”
“客官请说。”
孙佑蟠很快就看到了一张满是笑意的脸。不是讥笑，更不是嘲讽。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面对自己少不更事，童言无忌的孩子。
“客官，玄天宗宗门所在的骊山，在荥阳西北。玄天宗是玄天宗，荥阳城是荥阳城，除了负责采买物品的人以外，荥阳城里，见不到玄天宗的修士。玄天宗的修士，从不参与荥阳城的任何事物。但玄天宗是荥阳城的骄傲，玄天宗的规矩，荥阳城的人，个个儿都知道。”
孙佑蟠嘴角抽动了一下，自己还是想简单了，原本以为到了荥阳城，要见到宁家的人就是水到渠成的。没想到还是这么麻烦。
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一个乞丐的全部形象，孙佑蟠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惟妙惟肖,毫无破绽。走路的姿势，神态，都是活脱脱一个俗世凡人世界中，市井街头随处可见的乞丐。
乞丐嘛，是俗世凡人世界的市井里最常见的，也是流动性很大的。为了乞讨，过生活，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实在是寻常得很。玄天宗宁家的人，就算关注了荥阳城里的每一个角落，恐怕也关注不到几个乞丐的头上来。
而且，孙佑蟠之前跟着父亲孙主宿和几位哥哥到各地打探“龙诀”消息的时候，也曾经扮过好多次乞丐，这对于他来说是驾轻就熟的。
“客官有话请问。”
“这荥阳城里，玄天宗的修士很多吗？”
否则，就会被视为对宁家的不敬，或者敌对。和宁家为敌。这恐怕不是轻易能下的决心。
自己如果真是化装成乞丐冒冒失失闯进荥阳城，一旦行踪败露，被宁家的人发现自己是身负法术的人，就等于告诉了宁家的人——有一个居心叵测的不速之客。
但是，那个小茶摊老板的话提醒了他。
“破一枝，损百枝”，宁家可是最看重威严的。这里是荥阳城，是玄天宗宁家的地盘。荥阳城外的小茶摊摊主都知道没人敢在荥阳城寻衅滋事，足可见宁家在荥阳城的影响力。
连敢都省略了。
这句话显示了玄天宗在荥阳城的影响力，也打消了孙佑蟠最初的打算——化妆进入荥阳城。化妆成乞丐。这是孙佑蟠一番思量后选择的伪装身份。一个原本在他看来天衣无缝的选择。
以玄天宗在修真界的名声和威望，正、魔两道，还有鬼道，巫道，以及那些修真世家的人，各家各派的修士来到荥阳附近，都是必须要遵守宁家规矩的，甚至是来到荥阳城的目的，都要先向宁家禀报的。是借道路过，还是就为了拜访宁家。没有宁家的许可，擅自进入荥阳城的区域，是对宁家的挑衅。
哪怕是法相寺的和尚，游仙观的道士，还有天残地缺一体道的残废人，和万家人，都不会触犯这个规矩。
这是修真界不成文的规矩。
第九章进城
“玄天宗宁家，在荥阳城创派以来，还没有人在荥阳城里和宁家的人动过手”。
小茶馆老板说的是没有人，不是没有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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