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私心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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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恒或许真的疯了,他从不会那么狂躁,可自从那日将颜宋救出迷失沙谷后,他便彻底变了。

“她身上的五十处伤,你们每人受得着十次盐烙。服与不服?”

四人接二连三答道,“服,服……”

颜宋双手扒拉着自己的脖颈,好像只要用力扯用力嘶喊就能发出声音。

玉恒连忙拉开她乱扯的手,生怕她抓伤了自己。

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没事,没事的。你只是中毒,太医说,好好养着便会好起来。”

温柔的风渐渐吹灭那突然燃起的烈火,她心中的恐惧,像是在他的一句安慰后,顿时平静如水。她什么也不曾拥有,此刻,她只想安静地抱住他,就这样,一直下去该有多好。

玉恒坐在床边,笑眼看着她,“我曾是多么厌恶你,想要避开。如今,我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可笑呢?”

婚宴那天,她当众抢婚,被他丢弃,险些沦落风尘。往后,遇见他的每一刻,他只有冷眼以待。可就算是这样,只要他肯回头,她就会站在身后。

只要是他,只要是玉恒就好……

她努力往他的身上将自己的脑袋埋起来,那种气味,他身上独有的气味真的熟悉。好像以前,她侧着脑袋靠在他肩上的感觉。她好像贪婪一些,这辈子都不松开他的手……

他的声音微沉而又温柔,“阿绮,只要你累了,就靠在这里,不要动。”

听见阿绮二字,她泪眼婆娑,是因为心中的颤抖,还是因为他的怀里实在舒服得很。反正,她就靠在那里,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听着他的心跳声。

她突然很想感谢老天给她的劫难,如果能够在阿恒的怀里,如果可以寻回以前的阿恒,那么那场噩梦又算的了什么?

玉恒抱着她,直到她入睡了,上下安排好一切,才肯离开。

玉德就候在门口,他有些抱怨的语气,“二哥,你真的,真的要留颜宋在这王府吗?!”

他点头。

“你记起她说的那段回忆了?”

玉恒眼中的遗憾浮现,无论他怎么努力地想,怎么对自己的脑袋个,都记不得当初和她的所有点滴。

“我真的怕,怕最后是我忘了她,负了她。与其为了没做的后悔,倒不如让我把握现在!”

“可万一,她是骗你的?”

为了一段回忆,一段已经消失在脑海的回忆,许诺一人一生一世,他真的就没有私心吗?

“我纠结的数日,突然发现,就算忘了,就算没有那段记忆又如何。我还是会遇见她,爱上她……既然结局是这样,何苦两人相互折磨。”

玉恒他是这玉都城的皇子,身份尊贵,他本不必在意是否能给颜宋一个专属的爱。可当他下定决心开始时,他突然有了个念头,想要给她一个这辈子只属于她的生活……可……

“那嫂子怎么办?你可知你出去的这几日,她的家书一直没有断过。如今你好不容易回府,却二话没说地带了个女人。你不能负了这个人,难道就能抛弃自己的糟糠之妻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玉德,究竟该负了谁,怕是他自己也没有考虑到,他有妻室了,那个这辈子只属于她的爱,终究不能抵达。

上天让他遇见颜宋,是他这生唯一的心动。但此生中,他已和别人结为连理。是否是上天也在耍他。

该要记起的事情,永远忘了。

该有爱的人,却晚一步相识。

玉恒思虑着,走到前院。罗素儿也站在此处,依旧一身红衣,精神标致得很。

“夫君。”她委身作揖,声音依旧如同银铃般悦耳。

“你在此处候着我,是为了颜宋的事?”

罗素儿低着头,从始至终都未曾抬头。她的委屈完完全全装在她颤抖的声音里。

“妾身知道,夫君和姐姐本就一见钟情。自然是愿成全这番美事的。”

她越是温婉贤淑,就越让玉恒对她愧疚。罗素儿自知,当殿下将颜宋带回府的那刻起,她便遇到了危机。

先不说如何将这贱蹄子赶出府,这该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顺着殿下的意思。让殿下觉得自己懂事通情,他日,就算是殿下欠了她的。

“素儿你真的不在意?她曾是你府上的丫鬟。”

罗素儿自然没什么在意的,她是名正言顺的正妃,那个颜宋就算是进府,也不过一个侧室之位。

无权无势不说,坊间对她必定又会掀起不少传闻。这仆人抢了主子的人,不忠之人,就算是走在大街上,未必会有人对她行礼。

就算是哪天她丧命在她的手里,别人没准还会夸她一句,亲手清理门户呢!

罗素儿委身答道,“素儿向来心中只有殿下,古人说爱屋及乌。姐姐能让殿下开心,自然是好事。”

她如此的通情达理,任哪个男人,都会心生怜悯,对她恩爱有加。

只不过,她藏在肚子里的那颗妒忌之心,燃烧着的妒火,终有一日,会烧到颜宋的身上。

桃花谢了春红,时光匆匆。

门前垂柳飘飞的柳絮,前不久也才刚刚落满玉都。恰似一年春景尽,回眸沧桑感慨时。

颜宋的身子养了几日渐好,全胜时不时也来看望她,带着她到院子里看看茶花。只可惜,前不久的一场春雨后,大多都谢了。红色白色一地的,并不怎么好看。

“这花都谢了,过几日,咱们一起去看灯。那是玉都出了名的灯会,每户制灯商家拿出的可都是压箱底的宝贝。”

全胜说着,自个儿兴奋起来,折来几根花枝拿在手里把玩。见她那么有兴致,想起自己在房内闷了几日也无趣,便点头答应了。

这几日,同周围人的交流大多就是点头摇头,真有大事则是用笔写下来,下人们也已经习惯。玉恒让人给她备了一个随身的竹简,差不多手掌大小,随身带着很是方便。

全胜见她拿出竹简和笔,像是要说什么事的样子。

她写在竹简上问:“王妃在府中与否。”

说来也奇怪,按着罗素儿的个性,早些天她卧床养伤的时候便会过来。可是,这一连在这王府待了数日,竟一次都没有碰见过,仿佛是刻意避着自己。

越是平静,越是觉得心慌。十年来,和她朝夕作对的人,今日竟如此平静。

她知道,这不是好事。

全胜说道,“王妃近几日不常露面,我也很少见到。况且这几日,二皇子都往你哪儿跑。”

颜宋摇头,看着她,笑着写道:“昨日见你与九皇子相谈甚欢。”

这意思,全胜一看便知,红晕飞上脸颊,身子侧向一旁解释道。

“我同他向来是这样!”

颜宋见她如此受不得打趣的样子,也笑了。

“你是故意嘲笑我的,好啊你?!”

看着两人打趣的样子,梁柱后的颖儿却是一声冷笑,转身离去。

罗素儿又岂会在屋里头干干等着,只是,如今颜宋的身份不同,玉恒对她照顾有加,明里的硬碰硬自然讨不到好处。

“何妈,你这在熬什么呢?”

颖儿走近膳房,见着灶台上的罐子冒着热气,何妈蹲在地上悉心看着。

何妈扇着蒲扇答,“给那颜姑娘的药,殿下吩咐的,一日三次,得我亲自熬。”

这话刚开锅,颖儿却站在一旁一样不发。何妈自然觉得奇怪。

“出什么事了?这副样子?”

颖儿张望着四周,拉起何妈到一旁。

“何妈可知这颜宋的来头?”

“颜姑娘?……”何妈摇头。

“我打小就在夫人身边,而这颜宋也曾是王妃的贴身丫头。平日里,她仗着老夫人宠她,从不拿夫人当回事。夫人心善,也不与她计较。本以为她这人起码还有羞耻心,可谁知,夫人新婚那夜,出了一件大事。”

何妈皱着眉,坊间传闻她也听过不少,“这我倒听说过,说是有个不知哪儿钻出来的贱蹄子在婚宴当场抢婚。难不成是真的?”

颖儿颔首,“那贱蹄子可不就是颜宋,也不知当初谁人给她的胆子,竟敢当众将殿下从婚宴上带走。好在当时殿下严惩了她。”

何妈听着一脸吃惊,“这不是以下犯上,王妃还能留下她?”

“大伙都知道,我家夫人心肠软,又不善与人争。况且,那颜宋其实是颜府的人。夫人自然也不敢得罪的。”

“你说,这颜府小姐为何要跑去罗府当丫头,这狐媚子莫不是处心积虑想要勾引我们殿下?”

颖儿忙拉住何妈,小声在她耳边说,“何妈,你可别大声说,没瞧见咱们殿下近日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万一她看不惯你,没准你也要遭殃。”

被颖儿引着路,听完这些,何妈这肚子里平白无故生出一股气,况且在这府里她也算是个人物,这玉恒她更是当儿子看的。

“这殿下从小是我带大的,平日里也叫我一声何妈,难不成我以后还得看那贱蹄子的脸色。”

“这可就难说,想我家娘娘本就已经是正妃,如今还不是……哎……怪只怪那贱蹄子手段了得。”

颖儿没把这话说的太满,只要让何妈此时心中对颜宋这人产生厌恶,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果真,何妈气一上来一下扔走了手中的蒲扇,坐到一旁,拉下脸来。

“这药我不熬了,敢情我费心费劲地是为了那贱蹄子熬药!”

颖儿在一旁劝着,“这药咱是万万不能不送,殿下知道了会怪罪的。但送的药倒是可以改改……”

“你是让我换药?!这可不行,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何妈自然也不笨,让她换药容易,可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不是她能够担待得起的。况且,她与那颜宋也没有什么仇怨,只不过是眼里看不惯罢了。

“何妈不用担心,这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伤不了性命。那贱蹄子用花言巧语迷惑殿下,如今哑巴了也算得了报应。太医说她那嗓子也不知何时能够说出声来,这药不过是让她继续没法说话罢了!”

“真不会有问题?”

“自然。”

她将药包塞到何妈的手中,何妈虽满眼的顾忌,但想着这药也不会害人性命就收下了。

况且,凭着她在府里的地位,即便到时候殿下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如何,毕竟在殿下眼中早已将她当做自己的母妃。

颖儿处理完何妈,便立即回雨露殿复命。

“夫人,何妈那处已经打点好了。”

这春日就快过去,罗素儿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红色的长衫,那额间妆如同这院里的桃花,还是含苞的样子。

她一身娇媚地躺在床榻上,翻看着书册。这些天,玉恒忙于朝政,空闲时也只是去看望颜宋。她自然不能不做些事情,她本想,此生要是颜宋不来掺和她的生活,她也就放了她一条命。可如今,看来还有的折腾。

“颖儿你可知这何妈有何用处?”

颖儿想了片刻答道,“王府上下唯有何妈见到殿下不用行礼,她是殿下的奶娘,照顾殿下多年,受得大家尊重。”

“这便是最关键的,她在殿下心中不是一般地位。”

指尖拨动着书页,细声道,“小小惩戒一下,要让她知道,她连和本妃斗的资本都拿不起。”

“颖儿不懂,这颜宋如今都住到王府来了,再下去万一殿下将她娶做侧妃,夫人难道还要坐视不管吗?”

她指尖一用劲,书页断了一角

罗素儿刻意的笑,掩饰她内心按耐不住的怒火,“颖儿,你知道弱者之势吗?”

颖儿摇头。

“弱者,虽不敌强者,却会受到众人的同情怜悯。本妃是这王府里的正妃,与殿下算得上是玉都佳话。可如今,殿下却带了个女人回来,冷落我。任凭谁,都会先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打抱不平。任凭谁,都会看得清谁是贱蹄子。”

“夫人说的极是,奴婢将这事散播出去后,这王府上下现在都是支持娘娘的。定不会给那女人好眼色瞧!”

她长吁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荡。

她轻叹一声,“如今,不是强出头的时候。我们越是卑微,那颜宋最后就摔得越狠。”

“夫人英明。”

以往她对付颜宋,都是直接出手或假借别人之手,毕竟她仗着自己罗府大小姐的身份,让她屈服不难。

可如今她那法子更是狠了,除了给她身上加伤,在她心中给上重重一击,更是个好主意。

她低眸,指尖玩弄方才撕碎的纸片,说道,“明日准备一下,本妃要回罗府一趟,我虽不能强出头,去可以为以后铺铺路。”

“是。”

皇宫内,边城之乱往后的半月里,风吟殿内每日进出的太医少说十名。

自太子殿下负伤而归后,则是一觉不醒,所中之毒,太医也束手无策。刺杀太子之人,绝非陈国所派,如今太子中毒不醒,太子一派也就自乱阵脚。

以此看如今情形,二皇子一派倒是占了上风。平定边城有功,手里更是掌握着三方兵权,加上如今太子这情形,这皇位已是占了八成。

“二哥。”

玉恒站在风吟殿外的长廊,风吟殿门开着,里头的,外头的太医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样子风吟殿里头那位情况并不好。

“太子情况如何?”

玉德摇头,“情况不好,据说这毒在身上滞留几日已然难除干净。这毒随着血液留置在脑部,才使得太子现在昏迷不醒。”

“是何人干的,查清了吗?”

“我派人去查他身边亲兵的底细,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二哥,太子这一病倒,倒是对我们有益!”玉德一脸悦色难以掩盖。

而玉恒神情未松懈,“未必,我看,这朝中分明还有另一股势力在躁动。”

“怎可能?如今这兵权大半在二哥的手里,朝中的大臣谁人有如此大的能耐?!”

边城叛乱平定后,父皇便将北部的兵权也交予他,虽说顾氏手中掌握南部的兵权,但要说与他抗衡,则如同螳臂当车。那么朝中还会有何人?

敢向太子动手之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我看,并非表面那般平静。他选择先向太子下手,那么此后,便也可能会将这手伸到我这儿来。”

毒杀太子之人,绝不是与太子的私怨,而是一股神秘力量在背后作祟。要是太子此次真的丧命,他的处境也不会安全。

玉德也沉着气,“那二哥,这件事,我还是好好再去调查一番。干脆找八哥帮忙,她母亲不是在边城小有名气?”

玉德不提,他倒忘了玉尧,此次边城平乱,他让玉尧留在玉都。可回来几日,也不见他前来看望。

那个边城有些势力的母亲,还有玉尧平日故意藏掩着的计谋,都让他不由怀疑起他。

他想了许久,颔首,“切忌冲动,别打草惊蛇。”

或许,是一次试探,他不知他的城府多深,那就先试试水。

“对了,二哥和颜宋打算如何,纳为侧妃吗?”

“此事倒不急,她大病初愈,需要多些时间休息。况且颜府的事我还没同她说,怕她受了刺激。”

见玉恒谈起颜宋时的一脸春色,他倒吃起醋来。

“我倒是开始羡慕二哥,这嫂子长得已是倾国倾城,二哥还不满足,要取个侧妃。可怜我的嫂嫂了……”

若说玉恒心中对罗素儿没有半点愧疚,那绝不会有人相信。虽是圣上指婚,但婚后二人也是相敬如宾,罗素儿操持着王府上下的事,算得上良妻。只不过,他本就对婚姻之事毫无期待,对罗素儿也是礼数俱全。

他只能惋惜,“素儿是好,只不过,我此生认定了人了。”

自颜宋受伤而归,玉恒待她如同掌上珍宝一样,真是大变模样。玉德还记得,以前就算是那颜宋说再多的话,二哥也是假装耳聋的,冷眼以待。如今,那颜宋哑巴了,二哥的话倒是越来愈多了。

难不成失去一次,真的会让人倍加珍惜吗?

“二哥这几日情话倒说了不少,真是大变模样!”

见他打趣自己,玉恒也将话甩回去,“我倒觉得近日你同沈家姑娘也走近不少?”

谈及沈全胜,玉德则是皱眉。

“我同她本就是这样,二哥也知道的,我从小在沈将军那里学习武艺,和全胜是一同长大的。打打闹闹如同家常便饭!”

玉恒接话,“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对她,就没萌生情愫?”

“情愫!二哥又说笑了,我从小就讨厌情爱,看待女子的眼光又是极高。”

“你如今是嫌她的样貌?”

“嫂子那样倾国倾城你自然不用嫌。可,可全胜,一同打闹来没问题,让我娶了她,我这后半生未免也太过憋屈了。况且,我眼中的王妃必定要曼妙身姿,五官精致,娇小可爱那种。全胜她,真不行!”

玉德这副德行,他也不是头回见。从小便是这副模样,说了许多都改不了这脾性。

“不行也罢,怕只怕,人家已对你有意。到头来,伤了她的心。”

“二哥说的是。”玉德唉声叹气,“找一日,我会同她说清。按她的性子,绝不会伤心的!”

玉德眼中的全胜,怕就是那么一个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可以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也可以算得上生命中永远不会丢弃自己的人。

玉恒忙完琐事,便立即回王府。往日里,他都不会如此归心似箭。

“今日身子好点了吗?”

她点头,递过一杯茶。

玉恒喝了口,瞥见案边的小碗,又问道,“太医的药,一日三次可没忘吧?”

她点头,想着不对,又摇头。

见她这样子,又开始叮嘱,“药可得吃,再吃几日,你这嗓子就能好了。”他那话倒像是在哄三岁小孩。

颜宋抬头,对这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为何平日里眼中满是温柔的人,如今看起来却是满满母爱?想到这儿,颜宋不由扬起嘴角。

他见她一笑,也笑了,“你这笑,莫不是在嫌弃我?”

颜宋忙憋着笑,故作一副正经模样摇头。

这倒好,算得上是认罪了。

玉恒起身,背着手,“本还想说,明日带你去出去走走,你如今这般嫌我,我看是算了。”

她正觉得这几日在王府内闷得慌,想来回到玉都还未给姨母请安,正想出门。

拉住他的衣袖,便写下:“明日可否准我回颜府”。

颜府?

玉恒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却又立刻瞒了过去,“颜夫人那儿我已打过招呼,回颜府你这病又会被搁置了,你就安心在这儿养伤。伤好了,再回去。”

玉恒如此说了,她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想必也是姨母的意思,让她在这儿养伤。

“明日,你和沈家小姐一同去逛逛灯会。我晚点过去!记得,将素秋带上。”

她点头,恰巧素秋也在一旁傻笑。素秋有得一身好武艺,就是还在娘胎的时候,她娘吃错了东西,这心智如同八岁小孩一般。

玉恒身边倒是就她一个丫头跟在身边,而素秋对颜宋更是喜欢粘人的不行。

其实,玉都的灯会年年都有,小时候,娘亲和爹一同带她去看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倒是忘记了那种人群如山的样子。

全胜在大街上走,自然是这大街众人的焦点。加上她那体型,被人挤来挤去的,自然难受的不行。

“颜宋,我先回了。比起在这儿挤,我倒还是喜欢我家那宽敞的院子!”

颜宋看着她,心中有丝心疼。想起全胜之前提及这灯会的兴奋劲,她不怕挤,只是方才街上几个长舌妇在一旁议论,说得有多难听,全胜心里自然难受得很。

全胜她什么都好,知书达理,博览群书,算得上这玉都数一数二的才女。只可惜了,那一副皮囊。即便是再好的才华,在这副皮囊之下,也无用。

“姐,咱们去那头,吃葫芦!”素秋眼尖,一下瞧见巷尾处的糖葫芦摊。

小孩嘴馋,她便带着她挤了过去。

素秋一见那糖葫芦,咽着口水,立马拿起一串便啃了起来。

颜宋一手给那小哥钱,一手捂着她的手,让她慢些吃。

“是颜姑娘吗?”

颜宋拉着素秋的手,疑惑看向身后。这买糖葫芦的小哥,竟知道她是谁。

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她张嘴想要说话,可依旧发不出任何声响。

不能说话了……是老天又给她开的玩笑吗?救了她的命,但又让她失去了声音。

晚春的阳光铺洒在大地,颜宋昏迷了十日,醒来后,已经身处王府之中。太医的日夜照料,才让她捡回一条命,只是还是不知正西用的是什么药,她的声音一直不能恢复。

“感觉如何?”

她迷糊着眼,躺在别人的怀里,有些紧张地缩起筋骨。再用眼睛仔细瞧,瞧见是玉恒,才松懈下来。她的身子还是四处做疼,这算是活下来了吗?

“殿下!……饶命,饶命啊……”那人身上只有腰上一处伤,开始只不过是被烫红,之后皮肉腐烂,里面的血肉开始发黑,这满脸惨白也说得过去。

“二哥,你瞧那人已经不行,干脆一刀了结了。”玉德在一旁也揪着心,虽说这五个人将颜宋鞭打成现在这副样子,但如此刑罚未免也太重了。

他注意着二哥的神情,从他进来那一刻,他的瞳孔便是发黑无光,平日里,他看见别人*都会忍不住皱眉。如今,却能像现在一动不动地看着。

“领完刑罚,放了他们。”

刑房里头的人,心中更是一颤,十下盐烙后,他们哪还有命自己出去。放了他们,比一刀杀了他们更为折磨。

玉德劝道,“二哥,他们是罪无可恕,可如此下去,我怕明日坊间就会有不好的传闻。”

玉德担忧着,二哥今夜折磨犯人致死,他十年来温婉郡王的名声会不会毁于一旦?百姓会将他当做昏庸无道的郡王。

“你们,在她身上打了多少次?”

他像发狂的野兽盯着他们,语气中听不出任何仁慈。

“好像和个姑娘有关。最好别提,也不看看那些个人的下场……”

话音未落,刑房内又传来一声惨叫。离得近的,还能闻见一股子皮肤烧焦的难闻味道。

“殿下,我真记不得了,是正西那人,那人想要轻薄那女娃。与我们无关啊……”

玉恒眼也不眨,又一次,将盐烙深深印在他的伤口处,他一下惨叫后昏了过去。

其余四人见此状,惊慌不已。

刑房内的惨叫让守卫的人也开始心惊胆战。平日里,玉都城内出名的温润公子今日却变得如此心狠手辣,让这周围的人开始后怕。

“二殿下亲自来审,这些个重犯究竟犯了什么罪?”

守门的侍卫躲在一边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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