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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要送我么?”柳浮声转头看他。

他眼中的光黯淡下去,摇摇头。

她得和同事一起走的,他去送,像什么话?

“穿着衣服我还不跟你拍了呢。”她调皮地按下快门。

拍得不好。

“小短手。”

“蜘蛛侠,你来拍一个?”

战乌接过她的手机,拍了一张。

“我传给你要不要?”

“嗯。”

“……收到没?”

“收到了,打开比较慢。”

唉,山寨机……柳浮声等了一分多钟,他那儿才下载完毕。

他俩坐车回了墨格河景区,战乌提早一站下回家,柳浮声下车后就急急回宾馆,收拾了一下正好出发。钱欣没发现她一夜未归的事,以为她早起散步,还打趣地说她临走了忽然勤快起来。

“再见,战乌。”火车快来了,她发了条消息给他。

他没有回。

“干嘛呢,短信也不回了。”她自言自语。

他站在月台柱子后面,手里捏着这趟火车的票,这是他为了进月台,在窗口买的,这一站买到下一站,花了23块钱。

他向邻居借的摩托车停在火车站外面,他早上回家后就骑了三十里路过来,现在满身尘土,脸也灰扑扑的。很多年前读过的一首岳飞词,涌上心头——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他不敢公然送她,也只能送到这里为止。

他看到她在三十米外等火车来,扎着辫子,背着书包,时不时看一看手机屏幕。

他看到了她发来的消息,很想走过去。

可他不想给她带来困扰,比如对同事们解释他为什么会来。

火车来了。

她的同事帮她拿大大的行李箱,他们一起上了火车。战乌走了几步,想看她坐在哪个位置,可是根本看不见。

战乌停下来,发了一会儿呆。

自己就像个神经病。

列车员关了车门,不一会儿,火车呜呜叫了几声,开动了。

战乌有些无力,还是奢望能透过厚厚的玻璃看到她。

可是火车启动后开得很快,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走了。

战乌蹲下,背靠着月台柱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思虑太沉,没发觉。

再见,真的还能再见吗?他苦笑,站起身,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把票扔了进去。

这才掏出手机,想给她回个消息。

却见一个新消息,是她发来的。

“你敢走过来,我就敢抱住你。”

她看到他了。

战乌双唇微微张了一张,下意识望着列车远去的方向,然后疯狂地朝那边奔跑过去,像被人抢了钱包,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像世界末日时找到了通往100年前的时空隧道。

他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在追什么,直到两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人把他截住,骂他不要命了,骂他是神经病,他才停下。

“我就是神经病!!我就是神经病!!”他冲他俩大吼,吼完气喘如牛。

因为天气原因和航空管制,飞机延误了三个多小时,晚上快9点才起飞,到S市机场已近11点。柳浮声揉揉太阳穴,丝毫不能缓解头部的涨疼,拖着行李出了机场,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寥寥几个前来接机的人中间,因为高且英俊,特别显眼。

她当做没看见,想绕行离开,他却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回来了?”

“你来干嘛?”

关扬沉静地望着她,“我送别人登机,顺便散步到这里,恰好碰见你下飞机,行不行?”

“嗨,关总。”老王几个人取好了行李都纷纷走出来,见了关扬,礼貌地打了招呼,不解地看看他,又看看柳浮声。

关扬颔首,“一起走吧,我车停在外头。”

“我们人太多,你的车载不了。”柳浮声拒绝。

“老王坐副驾驶,你们几个瘦猴后座挤一下。”关扬不由分说,接过又或者可以说是抢过柳浮声的行李箱。

柳浮声还想拒绝,钱欣胳膊肘动了动她,“太晚了,先回市区再说吧。”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跟着他们去了停车场。

关扬的车空间很大,后座即使挤进了四个人,也并不难受。柳浮声闷着不说话,只转头看窗外的风景。半个月没见S市的高楼大厦,沉心一看,恍若隔世,墨格河的悬崖峭壁、险滩溶洞和原始森林,明明前几天还身在其中,不过几小时的飞机回来,就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了。

她掏出手机开机,发给战乌的两条消息,他一条都没有回。她忽然想起,自己并未将航班号告诉关扬,他却能准时出现在接机口,他们中一定有人联系了他,又或者,关扬一直跟他们几个中的某个人保持联系。

关扬绕着路先把她几个同事都送回去,到家时都一点多了。柳浮声早已在后座睡着,他把车停进车库,走到后座想抱她出来,她醒了。

“我好像不住在这里。”她困意十足,眯着眼说。

“你可以把这儿当酒店,睡一晚再走。”

柳浮声坐起来,拢了拢披散的头发,“那明天早上我不还得付你钱?”

话音未落,关扬就探身而入把她压倒在后座上,“你信不信我在这里干.你?”

“你居然对我还有性.趣?”她无惧。

“怎么没有?我以前没上过你?”

“你收放自如,我佩服得很。”

“啪!”响亮的耳光声。

柳浮声捂着左脸颊,这是关扬第一次打她。打完了,他又扑下来抱住她,眼中有强烈的恨意。

“柳浮声,我们还没离婚呢。你急着撇清关系给谁看?”

柳浮声觉得,他可能知道了些什么。

“你挨我太近……”她沙哑地说。

他置若罔闻,甚至开始解她的扣子。

“近得我都看见你脖子上的吻痕了。”

关扬撑起身子,她猛地推开他,从后备箱搬出自己的箱子,拖着就走。他没追她,冷着脸坐在后座,目送她一路小跑着离开。

——————

★2017年5月9日

得到警方的反馈,柳父气得脸色煞白,咬牙切齿,柳母则一言不发,对面的关扬气定神闲,唇边却噙着一抹冷笑。柳家父母特别中意关扬,人帅,家世出众,当初他们家浮声嫁给他时,他俩不知道多高兴。

明摆着,柳浮声是抛弃一切要当乡下野汉的老婆了,人脉不要了,工作不要了,父母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性情中人——从小懂事些,周围人就这么评价柳浮声,挺遭人爱,喜欢她的、追她的男人不少。后来她喜欢上实习时顶头上司关扬,就主动追,没追多久,关扬就缴械投降。

柳家父母觉得,关扬对浮声一直还有情,要不都离婚一年多了,出了事,人家还随叫随到。

“小声人没事就好,二老也不用生气。”关扬开口,给二人续了茶水。

柳母沉默着,柳浮声从小就很独立,很多事都自己做主,他们也没多干涉,那次,被逼急了,她说自己跟关扬离婚是因为他外头有人。可后来,关扬说,是她先出的轨。

“小关。”柳母忽然抬眼看住关扬,“你跟……跟阿姨说实话,浮声和你到底什么回事,你和她到底谁外头先有了人?”

关扬默了几秒,“我做生意,来来往往,酒桌上、娱乐会所逢场作戏,从来没有对哪个女的特别不一样,金屋藏娇,更是不可能的。我之前就跟您说过,浮声15年的时候去墨格河出了趟差,回来后就闹着跟我离婚,我一直想挽回她,直到从她的一个同事那里得知,出差期间,她就跟战乌有了婚外关系……”

“你们那时才结婚多久啊,她怎么会……”

“我工作忙,顾不上她,她不理解。一开始或许是气我,后来自己陷进去,出不来。”

柳母现在只觉得锥心一样疼,她实在不理解女儿喜欢战乌什么,要文化没文化,要工作没工作,要家底没家底,身子再结实也是卖苦力的命,没准还要女儿反过来接济他。

柳母当年也算是文艺女青年,也读张恨水和三毛,但三毛与荷西的故事发生在柳浮声身上时,她就要跳出来坚决反对了。

“还是要把浮声找回来,她在那边,会吃苦的。”柳父终于蹦出来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爱情这种东西能当饭吃吗?唉!爱情……这个词我真羞于说出口,浮声啊,就是鬼迷心窍。”

柳父不爱再提当年,给派出所打电话,说即便确定柳浮声去了战乌家,也不能证明她现在没有危险,要求警方一定要找到女儿。

一会儿,她拍了拍他的肩,“我们拍个合照吧。”

他起身,柳浮声靠在他身边,举着手机,他忽然挡住镜头,“我还没穿衣服。”

“放心,不会寄什么黄金、珍珠给你的。这一趟你送我不少好吃的,我们那儿好吃的也多,寄给你尝尝。”

“再说吧。”他显然不愿意收她的礼物。

“嘿你这人……”柳浮声叹了一声。

爆发的性和爱,像交缠在一起的藤与蔓,撕扯不开,拉离不断。

她也抱住他,眯眼又去数小盒子里剩余的套,“乖乖,我这一年的爱都在昨天做完了。”

“还起得来吗?”他用她的话反讽她。

“别去了,折腾。”柳浮声也摇摇头,一会儿又说,“对了,你把家里地址发给我,要能收的到快递的,我回头寄东西给你方便。”

他一愣,“不用了。”

“我得走了。”

“机场离这儿多远?”

“好哇,才做了几次你就飘起来学坏了,会怼我了!”她点了点他的鼻尖。

“我真希望你起不来。”他深深看着她。

“时间过得真快。”柳浮声用手背遮着眼睛。

他靠过来,伸手把她整个人都捞进怀里,像是怎么抱都抱不够,“浮声……”他唤她的名字,就像昨晚欢.爱时他在她耳边轻吟的那样。他俩默契、动情,步调都是那么一致,柳浮声也尝试了不少新姿势,他却偏好能从正面紧紧抱住她的几个,他能贴着她的脸,能随时吻她的唇,还能与她十指交握。他们做了睡,睡了醒,醒了做,恨不得时时刻刻连在一起,即使双方都从顶点落下,都不愿相离一寸。

“坏小子……”她有些哀伤了,声音低了下去,想叫他撇下这里的一切去S市立足,可又想到他还有个身体不好的母亲,同时自己根本还没做好跟他长久在一起的心理准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战乌何尝不想留她,想的事情跟她一模一样,一个是她根本不是这儿的人,怎么好抛弃一切留在这穷地方跟他一起过穷日子,一个是他又怎么养得起她,根本没有信心说出留字。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躺着,抱着,看着天花板。最后柳浮声看时间实在来不及了,只能起身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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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18日

八点半的闹钟一响,柳浮声就醒了,发现自己几乎把所有被子都卷在身上,而战乌仅用被角盖着腹部,一脸无奈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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