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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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翼听到此处大怒,说:“好你个不入流的看门的小校,你可知自己姓甚名谁。今我好言相说,你却置若罔闻,你可知本人前去甘陕,地方太守也不敢像你这般对我说话,难道你不怕我一封奏折直达天听,到时候你的上司可不一定担得起。”

小校听到此处闻言大怒,怒目圆睁的对萧翼说:“延平门守将之事刚平,难道大人也要效仿吗?我等武人之知令行禁止,不问其它。”

正在此时远处一队人马缓缓而来,一辆宽大的马车夹在人马中间,带他们近前,前方顶盔掼甲的侍卫翻身下马,看也不看怒气冲冲的萧翼,直接走到小校跟前边掏摸着边说:“我家大人乃尚书左仆射,梁国公,现有要事回城,请足下放行。”

房玄龄笑了笑说:“贤侄你难道不知?承天门赐宴因一幅《兰亭序》不欢而散,到现在满朝文武哪个不是铆足了劲寻找《兰亭序》以博圣上欢心。今日有消息说《兰亭序》出世,我便急着赶去,谁知一看竟然是赝品,连我写的也不如。”

萧翼一听《兰亭序》和搏圣上欢心,立马来了精神便问:“可是王羲之所书《兰亭序》?”

房玄龄纳闷的看着他问道:“你可是萧氏后裔诗书传家,你的书法也是颇有造诣的。难道《兰亭序》还有他人所书?”

萧翼哈哈大笑说:“世伯,家父在世时您难道没有听他说过么?”

萧翼不等房玄龄回话便说:“家父曾见过《兰亭序》,便在王羲之故居永欣寺住持智永手中,可惜智永大师已坐化多年,如若料想不差此书帖应该在他的高徒辨才之手。”

房玄龄先是惊讶而后悄悄地将头探到萧翼耳前说:“当真?”

萧翼回道:“我以性命担保,当时家父说知道此事者世间不过五人。而且智永大师是王羲之的七世孙,整个王氏氏族的独苗,不在他手中,还会在谁手中?”

房玄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贤侄,这次你可立头功了,我回去后立即找人寻访,如若消息确定我定禀明圣上。”

李世民听后兴奋的溢于言表,故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当真?“

房玄龄回答:”萧翼提供线索后,我便派百骑司的密探和他一起去永欣寺调查,今早刚刚返回,《兰亭序》在辨才手上的结论应当无错。圣上要是不信,萧翼便在殿外,您可当面问他。”

李世民思索一阵自言自语说:“梁元帝的曾孙,诗书传家的江南萧家的萧翼吧,他说话应当可信。”

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内侍让萧翼入殿。

萧翼入殿知道原委说:“圣上,小臣所说应当无差,智永禅师原为右军先生七世孙,右军先生墨宝理应由其掌管,虞秘监也曾拜入智永门下学习书法,臣推测,虞秘监这幅《兰亭序》有此意境必见过真迹无疑。”

萧翼看了看周围的内侍欲言又止,沉默不语。

李世民既能坐拥天下,成就贞观之治,岂是平庸之辈,他立即明白了萧翼的意思屏退左右。殿内只剩他与房玄龄和萧翼后,对萧翼说:“此处已无他人,爱卿有话尽管说来。”

萧翼接着说:“我与百骑密探到达永欣寺后,曾从一和尚口中获得消息,《兰亭序》真的在辨才手中,这个和尚法号觉雄,乃是辨才大师的弟子,他的话也应当可信。”

李世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喊道:”天不负我啊!”

他喊完方觉自己的失态,好不容易恢复以前的威严,便对房玄龄、萧翼二人说:“我若得《兰亭》必将不负爱卿之辛苦。”

房玄龄、萧翼赶忙跪倒,答道:“此乃上天眷顾,微臣何功之有,只是辨才从未承认其手拥《兰亭》,咱们如何应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既已知道,还有何应对不了?“李世民笑着继续说:”先传圣旨一封,便说朕闻辨才书艺无双,仰慕已久,招其入京欲与其谈论书法,咱们再徐徐图之。“

二人齐声说:”皇上圣明。“

萧翼躬身应是,随后吩咐萧安赶着马车跟在队伍后面。萧安得令,看了看守城小校,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马车内萧翼与房玄龄相对而坐,萧翼问道:“世伯,最近长安出什么大事了么,还需要劳您大驾奔波到现在。”

萧翼一听是房玄龄房大人的车架,赶忙上前拦住车架说:“房世伯,是我萧翼啊。”

马车内的人听到车外的声音,掀开车帘惊讶的说:“萧翼贤侄,你在陕甘的差事可还顺利,怎么到长安了,还不赶紧回家?”

萧翼欲言又止,房玄龄混迹官场久矣,看了看周围的状况怎能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于是接着说:“贤侄,外出已久,老夫甚是想念,上车和我同路回城吧。”

长安城作为大唐的历史文化经济中心,城门口每时每刻都不乏排起长队进城的人,肉眼所能望及的官道上挤满了人,有肤色各异的人组成的商队,也有各地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但更多的是长安附近的乡野村民和城内的居民。毫不起眼的一辆马车混迹于人群中间,随着人群缓缓向前。车上坐着一中年人他身穿绿色官袍,袍子上绣着一只鸿鹄,腰间挂着五鱼袋,他时不时的掀开车帘向外张望,满脸的焦虑之色。他正是监察御史萧翼,其奉命巡视甘陕已有数月,思家心切的他紧赶慢赶终于到达长安城下,奈何队伍颇长,不知何时才能够轮到他进城。

此时已近日落时分,太阳慵懒的挂在天际之西,似乎随时都能落下,而日落之时,则意味着城门的关闭,跨过城门就意味着马上到家,他怎么愿意在城外多停留一晚。奈何很多事情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城门的守将见日已西沉便派一个小校领着数名兵丁,自城门而出,待走到距城门数米远的位置,兵丁在小校的指挥下,将竖直放在官道旁的拒马横了过来。

小校看了看拒马前方的人群说:“日已西沉,今日城门即将关闭,拒马之外的人散了吧,明天再来排队入城。”

小校看到令牌点了点头说:“既有令牌,小子马上放行。”

说完他便挥了挥手,示意手底下的兵丁将拒马拿开。

萧翼听到此处心知这是小校的托词但也无可奈何继续好言相向道:“你看太阳还未落去,我现在入城也并非犯禁,能否将拒马移去,让我等进城?”

小校不吭不卑的的回道:“大人,这拒马前方的大部分人虽已离去,但是不乏有急事徘徊左右之人,我放大人过去,他人我放不放,即使我不放众人一拥而上,抢进城去,耽误了关门的时辰我也是要受领责罚的,请大人不要再难为小得我了。”

待小校喊完,众人神色不一,虽有不愿但也无法,不过盏茶功夫人群便散去七七八八。此时萧翼的马车却没有随众人散去,而是慢慢的向拒马靠拢。待到近前,萧翼解下身上佩戴的五鱼袋,交于随从萧安。

萧安随即将此物转交于小校,并说:“这位大人,我家大人乃监察御史萧翼,数月前奉皇命巡视甘陕,至今方归,希望大人行个方便。”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银子塞给小校。

“爱卿自渭北便与我相伴,可谓深知我心,今日怎么装起了糊涂?”李世民抬头看了看他说:“朕富有四海,享拥海内,我可以说我的大道,以至璀璨,但是令我遗憾的是唯爱的书法小道,却不能寸进。朕为天下苍生勤苦十余年,上天为何就不满足我小小愿望,一观《兰亭序》,让我小道有所精进呢?”

房玄龄笑曰:“圣上日日如此,或许已让上天感念圣上之心,欲借我口告知圣上——此书帖便在山阴永欣寺王羲之故居之中。”

小校喊完话,见一辆马车不进反退便知车中坐着的是个人物,本想对方近前以后卖个人情放其通过,顺便弄两个银钱和兄弟们混碗酒喝,但一听对方乃是御史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鸟御史,一个个看着铁骨铮铮,仗着直达天听的身份,整天风闻奏事,你说没事奏点有用的也行,整天却是些狗屁倒灶的小事,真正的权势之家犯下大事却不闻不问,前段时间延平门守将因急事骑马回衙门,却被御史一个折子说成罔顾国法,街道纵马,搞得民生怨沸,若不是圣上明察秋毫就要被治罪了。真不知道今上脑子里想的什么,弄了这么一个狗屁官职,没事来给自己添堵。我今天要是放他入城,说不定过两天奏折一封便到天子案上,铁骨铮铮的御史大人,为了维护长安城的长治久安,以防宵小混入,不惜以身试法,检查长安各门的守备情况,而我明德门守将罔顾国法,擅开城门。我家将军不得把我用鞭子抽死,这门坚决不能让他进城,若是不开再将此人得罪以后不也是个祸患?

小校沉思良久计从心中出,他赶紧甩开萧安的手以防其硬塞银钱,然后走到马车前作揖说:“非是我等不愿让大人进门,实乃规定,日落之后非持圣上钦赐令牌的二品以上文武大臣,不得擅自入城,否则视为谋逆,今大人想要入城小人实属难从。”

时间就这样一日日的过去,太宗皇帝每日有闲时还是盯着那幅《兰亭序》发呆。群臣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无人不想找到《兰亭序》的蛛丝马迹,邀功也罢,为君分忧也罢,总之是希望借此在太宗皇帝面前露一次脸。但是,事与愿违,大唐官吏们穷尽心思也未能寻到一丝消息,至到一日。

这日,太宗皇帝像往常一样静静的立于书案前欣赏着那幅《兰亭序》,时而皱眉,时而喜悦。到酣处不时提笔临摹几句,但最后看到其书写的文字,总是摇头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内侍来报,房玄龄有事求见。

李世民一听是房玄龄求见,点了点头示意宣其入殿。房玄龄进殿后看李世民还在痴痴地看着虞世南遗笔,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对太宗说:“皇上,你已富有四海,文治武功皆超历代,秦皇汉武犹不如,必将留于青史,何必介怀书法一道,而自损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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