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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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就为了等你,了却一桩心愿。”

玉霖:“你......她也可以找我的呀,我基本上每天都要上网的。”

女孩:“姐姐说,除非你网名里不让打扰的签名换了,或者你先发话,我才可以找你。”

但是,凭着一份为他锲而不舍的默默守候,就应该去守一个生死契约吗?还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网友!玉霖迷茫了,为自己的冲动迷茫,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错。想再和云非语的闺蜜说明一下,那边再没了信息。

玉霖惊觉,云非语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再不会给她只字片语。

猛然间,玉霖意识到,她和云非语依然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得至今都不了解对方的真实姓名,更不谈其他的联系方式了!难道这就是网络的真谛所在么?!

一百零二

女孩儿很惊讶,突然抽泣起来,弄的玉霖手足无措。“外面热,我们快去看好么?一会人就多了。”

于是带着她去挂号,妇科的人已经有几个在排队了,于是找了位置坐了下来。玉霖不知道和她说什么,于是选择沉默。

“谢谢你陪我”突然她小声的说。

“什么?”其实无论她说什么玉霖都是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人。

尽管非常小心,但是还是意外的怀孕了。当玉霖问她今后怎么办?她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下一个。”护士对着门口喊她的名字。

她惶恐的抬起头,玉霖明显感觉到她身体颤抖了一下,“在……”,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乖,不怕?有我在。”玉霖不知道这样说是否能使她镇定一点。

进去后她坐了下来,而他则站在她身边。面对四十来岁的女医生,她满脸通红,把头死死的埋在胸口。

“他是你家属吗?”医生指着玉霖问她。

玉霖的嘴角无意间浮出一抹冷冷的嘲笑,像是已经被这个社会折磨成神经了。

“哥哥,我……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女孩拉住他的手臂,神情严肃。

“是的,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玉霖心里好像有泪,湿湿的。

————

香山脚下,深呼吸,然后睁开眼睛:“大家都休息好了么?”玉霖说。

“我们出发了。”燕南征接着玉霖的话。

才没走两步,就发现女孩儿的脚一瘸一瘸的。

“怎么了?”玉霖有点紧张。

走在前面的燕南征和高燕闻声也转过来看。

“哦,没什么,刚才睡的姿势不对,脚麻了。”小丫头笑着说。

还没有到半山腰,几个人的速度就越来越慢。走在前面的高燕开始需要燕南征搀扶着,估计有点中暑了。

玉霖紧张的看了看,她跟在他后面,见转过来看她,便停下来报以微笑。

除了脸色稍微有点苍白以外,脸上的汗水告诉玉霖她没有中暑。略微苍白的脸色是体力快到极限的证明。四个人就这样慢慢的往下走。

“哥哥,休息一下下好么?”弱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转过头去看她,已经离开玉霖约五米的距离了。

听到声音,燕南征和高燕也停了下来。

“怎么,走不动了么?”玉霖走回到女孩子身边,“那休息下吧。”

“呃——”燕南征顿了下,“这个……我们想找个厕所,要不你们休息下,我们先走到前面,到时候在前面等你们。”

“好吧。”玉霖想是高燕……所以燕南征才这样难以启齿。

两个人在旁边的一个磐石上面坐下。

“很累了吧?”玉霖给她递了瓶水。

“确实爬山不能穿丝袜的,太不好走了。”说着女孩子接开鞋带,“看来我真的是光脚徒步了。不穿袜子或许舒服些。”

当她脱下鞋子的时候,玉霖惊呆了。

水晶丝袜能让他清楚的看到她雪白而通红的脚底,前脚掌上好几个大大的血泡,有些因为下山时候往前冲的惯性已经破了。

“你怎么不早说!”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走在最后面,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说休息一下。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就知道脚底起了水泡,却说是因为睡觉脚麻木掉了。直到刚才实在走不动了,所以只好要求休息一下。但是这样的情况休息一下又能走多远呢?

唉,这个傻丫头。

走到女孩身边蹲下来,帮她把袜子脱掉。

“很疼吧。”玉霖轻轻触碰了下她的水泡。

“嗯,疼……”说话的时候女孩眉头都皱了起来。

玉霖拿起女孩才喝了一口的矿泉水倒在她的脚上,阵阵凉意让小丫头舒服的轻呼起来。

“鞋子别穿了,我背你。”玉霖想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尽管他也感觉自己的腿有点重。

很顺从的伏到他背上。

实际上女孩并不重,但是再这个时候却感觉特别重。

那一年,玉霖就是在这条山路上背柳蓝下山的,虽然只背到一半,但是那时候是他心疼她,主动要求背柳蓝下山,感觉步子特别轻松。但是或许正是因为才背到一半紫涵就要求下来,所以冥冥之中和她的感情也只能注定走到一半。

“哥哥,我很重吧。”她在他耳边轻声的说。

“重啊,不过可以卖个好价钱。”玉霖喘着气说。

“哼,说我猪,你!”女孩撅着嘴巴说,“不过现在你背着我,这样辛苦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老了老了,否则就你这点分量,两个我都背的动。”玉霖不忘调侃。

“你和我才相差四岁,就老了?那我不是很快也要老了。”女孩开始和他闲聊,分散劳累的注意力。

“汗流到眼睛了,快帮我擦擦。”

“哈哈,到处都是汗了。”

“还不是背的你。哎呀,让你擦汗你别蒙着我的眼睛……哦,不要用你的臭袜子给我擦汗啊。”

“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好注意!”女孩调皮的说。

一路闲聊下来倒也不感觉累了,估计过了体能极限以后反而不觉得疲惫。

一百零三

从民政局回来的时候,玉霖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手指碰到挎包,慢慢地打开,拿出妻曾经写给自己的信,用手抚摸着发黄纸页上被泪水模糊的字迹,滴落的泪水和字的图案重叠着,一模一样地重叠着,扩散着,像两个紧紧拥抱着的恋人。

他心怀凄楚地想起自己曾经的妻,曾经那个自己深爱的女人。那纸页仿佛还透着妻子身体的气味,他翕动着鼻子贴了上去,用温热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一下,仿佛那纸页上突出了妻子的嘴唇和他的嘴唇紧紧地吸合在一起。舌尖轻抵着纸页,感觉到了泪水的咸涩。“妻,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人了,以后会是谁的呢?”

“妻......”玉霖轻声地喃喃着,泪水涌出眼眶,滑落到脸上。一遍遍地阅读着她的日记,那每一个字都火炭般地烫疼了他的心。

“妻……”玉霖再一次泪流满面地喊着。

只是一个声音在回荡着,没有了回答,没有。

绝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朦胧的四周,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没有。整个世界在他的眼前旋转着,闪动着奇异的光彩,使他感到眩晕。世界上的所有事物在眼睛里颠倒了过来。他问着自己:“我还活着吗?”在那些旋转的事物中间,他看见了一个洁白的身体。一个赤身****的女人躺在他怀里。那个优美的躯体是妻的吗?

玉霖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像死了一样……在眩晕中被幻觉折磨着,他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一下腰肢,感觉心口像塞进了一大块石头似的难受。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用手拢了拢头发,对着墙上的镜子发呆。脸看上去有些苍白,像一张白纸。或者说,就像一个纸人似的坐在镜子前面。

楼房远处的汽车喇叭发出尖锐的叫声。那叫声从楼房中间撕裂般的穿透,从他的身体里穿过,裹卷着悲哀和沮丧。他想象着汽车的车轮从自己的身体残忍碾过,然后,自己整个身体碎了。

雪下的很大,玉霖在窗户旁边看着,直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的心就像这个凄凉的冬夜,一下子空落了下来。冷冷清清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寒冷的凄凉之中。

回忆着刚才的梦境,怎么能那样呢?那应该是美好的啊!他深深地责备自己,充满内疚。一颗心像一片飘零的落叶在秋风中飘落,飘落在秋水之中。躺在了床上,像赎罪似的闭上眼睛,等待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滴落在开满花朵的床单上,被泪水打湿的床单看上去更加鲜艳,透着几分的凄美。

他哭着,任眼泪流出来。

“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爱你,妻。”

“怎么可能?”

“是真的,你看我这心上有道烙痕,你闭上眼睛用心去看,一个红色的‘妻’字就刻在我血红的心中间。”半年前,玉霖搂着妻的身子,抓着她的小手,吻着她的额头说。

妻闭上眼睛说:“嗯,我看到了那个红色的字。”然后泪水打湿了他的胸口。含着眼泪问:“字会消失吗?我怕有一天再也看不到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打开,亮出那白色锐利的光芒在妻的眼前一晃。“来!你选一个你认为能证明我爱你的地方,刻下你的名字,妻。”

妻看着他,没有接过他几乎要送到手里的刀,呜呜地哭了起来。伸手把他手里的小刀扒拉到地上,一下子抱住了他。妻的心脏在感觉他的心脏,两个心脏是那么急促地要融合到一起,像两只奔跑的兔子在向一个共同的方向奔跑着。

但是,她的到来还是渗入了玉霖的生活。

夏季到来的第一个星期天,她邀玉霖一起吃饭,是在饭店三楼一个靠窗的雅间里。玉霖要了一杯冰镇啤酒,她喝红酒,姿势十分优雅。气氛恬静的雅间里,只有两个人。

窗外,一棵高大的香樟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不时摇散一地的光影。

盈盈端起了酒杯,直直的看着玉霖,脸上充满期待的表情。玉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却不敢迎合她灼人的眸光。

恍惚中,玉霖忽然觉得心里重重的震动了一下,就像一枚胡桃被一下子敲开了外壳,坚果的那种微凉清爽的淡淡香味立刻弥漫了整个内心。那种感觉,仿佛一个魔法时空,让人有点魂不守舍了。

“怎么,你不喜欢喝啤酒?”盈盈问。

“我喜欢二锅头。”玉霖笑了笑。

撒谎总是掩饰不了。盈盈咧嘴笑了一笑,正准备替玉霖添上一杯啤酒,可是手肘却碰到了玻璃杯,一不小心就打翻了最初的那杯。啤酒倾倒了大半杯在大红桌布上,有点惨不忍睹,盈盈的眼神有些黯然,玉霖想,她应该是为这杯打翻的啤酒而神伤了。

“就这样陪我坐一坐吧!”盈盈有点无奈的说。

这个下午,在很长的时间里,她一动也不动地坐着,闭着眼,呼吸像大海的潮水,平稳地一起一伏。下午的阳光穿过窗玻璃洒在她身上,轻得透明,把周围的空气都变成浅金色了。玉霖仔细地端详着她,还是那样的干净、清爽,未经任何修饰的模样依然楚楚动人。

她的身后,风从四周的空隙里吹进来,米黄色的厚窗帘微微鼓起,而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缓慢、稠,那一刻,玉霖觉得一切都温柔得说不出。

分手的时候,天渐渐的暗淡下来。走出饭店的一刹那,盈盈抬头看了看这幢建筑最高处涂抹的一个草莓冰激凌广告。盈盈笑了一笑,朝玉霖挥了挥手,然后钻进了自己的汽车,绝尘而去。

看着盈盈远去,玉霖伫立着,心底里还是有几分失落。玉霖青春的漂流瓶,该驶往何处。

想起这么一句话:是谁,与我冥冥之中擦肩,又是谁与谁来不及说再见,是哪一年,让一生改变,又是谁,远离我一千年。

如果说三年前玉霖与盈盈的交往是朋友关系的话,那么这一次的相处多少还是带一点怀旧感觉。许久不见,盈盈少了几分脆弱与青涩,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特别是她果敢坚强的办事作风,不得不让他由衷的佩服。在远方的这段时间,盈盈还好吗,他没有问她。这个伤感的话题也许会揭开那些尘封的往事,玉霖不想触及,但私下里猜测,盈盈应该过得并不好吧,一个人因钱而嫁,即使她没有沉鱼落雁之貌,怕也会在日后夜深人静之时,觉得实在是委屈了自己。钱是冷的,心是热的,再多的钱也不能温暖一颗心,特别是一颗脆弱、敏感、无奈、浪漫的女人心呵。

没事的时候,就去酒吧雅间里看书,于玉霖来说,这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了。

爱读书,这是盈盈早就知道的。玉霖想,在书中可以听见心灵的所有喁语,他认定,那就是天使降临的声音。盈盈也一定喜欢读书吧,要不,她怎么会在默默的在他身边呢?

许多次,当玉霖沉浸在书本中时,总会莫名其妙地猛一抬头,没有任何原因,那是一种感觉,仿佛有奇迹在召唤——这时候,盈盈一定是迎面站在玉霖的跟前,看见玉霖发现她了,就立刻轻扬眉角,露出干干净净的笑脸来。玉霖曾经最熟悉着迷的笑脸,那笑容是玻璃的颜色,一点都不张扬,可是那么灿烂。她的愉快感染了玉霖,像干的海绵吸收清水一样飞快,玉霖的心也随之一片阳光。

于是,想起几年前每次见面时,玉霖总是为盈盈买好的草莓冰激凌,甜甜的味道,让人久久难以忘怀。再就是那些草莓,即使加入了蜂蜜,也一样有酸酸的味道。

玉霖的心却好似一颗青梅,只要看到盈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种酸涩就无限蔓延,哪怕有待他如蜜糖一样的其他女人在身边,也无济于事。

几场寒潮过后,天气干冷了许多,这段日子,玉霖的生活像是被重新安置到纯净水里,一切天高云淡。盈盈身上年轻的气息让玉霖像呼吸到了新氧,生活也渐渐变得有规律了。

盈盈开了个酒吧。

喜欢与玉霖网上聊天,这是很久已前就已经开始的事。盈盈的网名并没有改变,还是玉霖们最初相识的那个。每到夜里,上网,戴耳麦,用视频,声音及影像传及的终点,她小声地与玉霖说话,开心地笑。这个时候,玉霖发现她脸上竟有着轻描淡写的幸福,这个高贵的小女人,居然温顺得像一只小猫。

原来,在那个无边无际的草原上,云非语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久于人世,为了不使他为她担心,浪费情感,断然选择了离开。后来,发过来的一张张抓拍的照片,是她无力再打字、说话。只是默默地传递他的一份牵挂,一份不舍,一份心照不宣的祝福啊。

玉霖想:我居然误会了!于是,心底的痛处就变得强烈起来。

“今夜,我曾经鲜活旖旎的心境,就像洁白的小花儿,又款款的回来了,夜色也如诗如画般优雅起来,柔滑的音乐就是那长长的丝带儿,打成蝴蝶结装点着我和小花儿眼眸中的小小世界,小花儿你听,低沉的是竖琴的声音,远远迎合它的是悠扬的小提琴,你说它们是咫尺天涯,还是天涯咫尺呢?”

他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脸上让人揪心的笑。这瞬间的抓拍在他心里定格成永恒,于是,看她照片的日子也充实明快了,一切他以前很在意的,割舍不下的名利,亲情,和无数的恩恩怨怨,缠缠绵绵,都在她的笑容里,化成一缕青烟散去了,留下的,是那份顺其自然的淡定和从容。玉霖问自己,我真的可以无牵无挂的不再看她一眼就走么?

玉霖一动不动的长时间呆坐在电脑前,任空空的感觉紧紧包裹。怅然中,他明白了许多与云非语的交往。

玉霖:“不会是生我气了吧?不理我就算了,马上黑了你。”

又是一次自动回复后,那边问:“你真是玉霖吗?”

玉霖:“如假包换。”

玉霖:“你姐姐真的高傲,傻傻的高傲。”

女孩笑着说:“你也一样。她说让你等她,等她出来,这就是姐姐最后的心愿。

女孩笑着问:“你近来还好吧?”

玉霖:“我、我还是老样子......云非语既然住院了,这号还上干嘛?”

那边立即就发出视频的要求,玉霖点了接受。几秒钟的缓冲之后,玉霖看到镜头前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很清纯,很美,比云非语有点稚气。

女孩笑着招呼:“你好!我是她闺蜜。”

玉霖拼命忍住笑出来,继续发:“死云非语,没看到我是玉霖吗?想我了吧?”

那边依然跳出来同样的一句自动回复。

玉霖心里一动,急切地问:“云非语呢?”

女孩:“姐姐已经在重症监护病房了,半个月前进去的。”

玉霖的心陡然一沉,呆住了。

一百零一

终于有一天,玉霖看着云非语红红的头像,再也忍不住了,问道:“我死了,勿扰。什么时候改成这个破签名了?比人还俗!”

没想到,信息刚发出去,那边就自动跳出来一句回复:本人已死,非玉霖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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