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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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你看我这心上有道烙痕,你闭上眼睛用心去看,一个红色的‘妻’字就刻在我血红的心中间。”半年前,玉霖搂着妻的身子,抓着她的小手,吻着她的额头说。

妻闭上眼睛说:“嗯,我看到了那个红色的字。”然后泪水打湿了他的胸口。含着眼泪问:“字会消失吗?我怕有一天再也看不到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打开,亮出那白色锐利的光芒在妻的眼前一晃。“来!你选一个你认为能证明我爱你的地方,刻下你的名字,妻。”

“我喜欢二锅头。”玉霖笑了笑。

撒谎总是掩饰不了。盈盈咧嘴笑了一笑,正准备替玉霖添上一杯啤酒,可是手肘却碰到了玻璃杯,一不小心就打翻了最初的那杯。啤酒倾倒了大半杯在大红桌布上,有点惨不忍睹,盈盈的眼神有些黯然,玉霖想,她应该是为这杯打翻的啤酒而神伤了。

“就这样陪我坐一坐吧!”盈盈有点无奈的说。

这个下午,在很长的时间里,她一动也不动地坐着,闭着眼,呼吸像大海的潮水,平稳地一起一伏。下午的阳光穿过窗玻璃洒在她身上,轻得透明,把周围的空气都变成浅金色了。玉霖仔细地端详着她,还是那样的干净、清爽,未经任何修饰的模样依然楚楚动人。

她的身后,风从四周的空隙里吹进来,米黄色的厚窗帘微微鼓起,而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缓慢、稠,那一刻,玉霖觉得一切都温柔得说不出。

分手的时候,天渐渐的暗淡下来。走出饭店的一刹那,盈盈抬头看了看这幢建筑最高处涂抹的一个草莓冰激凌广告。盈盈笑了一笑,朝玉霖挥了挥手,然后钻进了自己的汽车,绝尘而去。

看着盈盈远去,玉霖伫立着,心底里还是有几分失落。玉霖青春的漂流瓶,该驶往何处。

想起这么一句话:是谁,与我冥冥之中擦肩,又是谁与谁来不及说再见,是哪一年,让一生改变,又是谁,远离我一千年。

如果说三年前玉霖与盈盈的交往是朋友关系的话,那么这一次的相处多少还是带一点怀旧感觉。许久不见,盈盈少了几分脆弱与青涩,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特别是她果敢坚强的办事作风,不得不让他由衷的佩服。在远方的这段时间,盈盈还好吗,他没有问她。这个伤感的话题也许会揭开那些尘封的往事,玉霖不想触及,但私下里猜测,盈盈应该过得并不好吧,一个人因钱而嫁,即使她没有沉鱼落雁之貌,怕也会在日后夜深人静之时,觉得实在是委屈了自己。钱是冷的,心是热的,再多的钱也不能温暖一颗心,特别是一颗脆弱、敏感、无奈、浪漫的女人心呵。

没事的时候,就去酒吧雅间里看书,于玉霖来说,这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了。

爱读书,这是盈盈早就知道的。玉霖想,在书中可以听见心灵的所有喁语,他认定,那就是天使降临的声音。盈盈也一定喜欢读书吧,要不,她怎么会在默默的在他身边呢?

许多次,当玉霖沉浸在书本中时,总会莫名其妙地猛一抬头,没有任何原因,那是一种感觉,仿佛有奇迹在召唤——这时候,盈盈一定是迎面站在玉霖的跟前,看见玉霖发现她了,就立刻轻扬眉角,露出干干净净的笑脸来。玉霖曾经最熟悉着迷的笑脸,那笑容是玻璃的颜色,一点都不张扬,可是那么灿烂。她的愉快感染了玉霖,像干的海绵吸收清水一样飞快,玉霖的心也随之一片阳光。

于是,想起几年前每次见面时,玉霖总是为盈盈买好的草莓冰激凌,甜甜的味道,让人久久难以忘怀。再就是那些草莓,即使加入了蜂蜜,也一样有酸酸的味道。

玉霖的心却好似一颗青梅,只要看到盈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种酸涩就无限蔓延,哪怕有待他如蜜糖一样的其他女人在身边,也无济于事。

几场寒潮过后,天气干冷了许多,这段日子,玉霖的生活像是被重新安置到纯净水里,一切天高云淡。盈盈身上年轻的气息让玉霖像呼吸到了新氧,生活也渐渐变得有规律了。

盈盈开了个酒吧。

喜欢与玉霖网上聊天,这是很久已前就已经开始的事。盈盈的网名并没有改变,还是玉霖们最初相识的那个。每到夜里,上网,戴耳麦,用视频,声音及影像传及的终点,她小声地与玉霖说话,开心地笑。这个时候,玉霖发现她脸上竟有着轻描淡写的幸福,这个高贵的小女人,居然温顺得像一只小猫。

一百零五

她有些心惊地看着,猛地松开了玉霖,叹息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哭了起来。玉霖发愣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睛不停地转着,看着妻,仿佛要把他的眼睛深入到她的身体里看个明白,他伸出一只胳膊要搂着妻,妻拒绝了,用手推开。

“你怎么了?”玉霖有些紧张地问。

“忘记我,忘记我们的日日夜夜,忘记我们的欢笑……”妻说。

玉霖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牙齿咬着嘴唇。一颗血滴从嘴唇上滚落下来。感觉到咸。

“你什么也别问了?反正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妻说。

“为什么?为什么?”玉霖几乎吼叫起来,愤怒地用他粗壮有力的大手晃动着妻羸弱的身体,妻子的骨头都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了,整个身体几乎要散了架。

但妻只是流泪,身体在他的大手的晃动中剧烈地颤抖着。她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颤抖着,不,不是颤抖,是一种因为疼痛引起的痉挛,对,是痉挛。看来,他是真的伤了心。心就像一个瓶子,被打碎了,碎了。你说他能不疼痛吗?

妻想安慰他一下,但她知道,一切在此时都是徒劳的,徒劳的。他松开妻,发疯地向公园远处跑去,像一只疯狂的野兽,痛苦地嚎叫着,一头扎进了阴暗的树荫里。

妻眼睁睁地看着,本想追上去,可是她不能,不能那样。妻的牙齿在使劲地把嘴唇咬破,感觉着疼痛。只有疼痛可以刺激她冷静下来,只有冷静,她才能真实地去面对他对自己的爱。

玉霖的飞奔惊起一群在树枝上栖息的鸟雀,它们扑楞着翅膀惊恐地飞向蔚蓝色的天空,带起一片嘈杂的鸣叫。妻透过绿色,朦朦胧胧地看见他泪流满面的脸,在树林中闪烁,痛哭着。

几个遛弯的人,向这边看着,没有说什么,只是惊讶地看着玉霖。一个老女人坐在木椅上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碧绿的树叶在风中像青色的海浪,起起伏伏,淹没了她的老公……她看见玉霖跑出公园,爬上一个小坡。在坡上是一条柏油路。

“别跑,小心车,你停下来啊,快停下来啊……”妻哭着喊着,可是玉霖好像没听见似的,他蓦然的坐在马路上,看着面前穿梭的车流。

妻疯狂地向玉霖跑去,穿过树林,那突兀的树枝刺疼了她的脸,几乎险些刺瞎了眼睛。脸被刺得流血了。血腥味飞舞着,树枝上冰附的冰凌在她的撞击下,纷纷折断落地:“玉霖,你下来,下来,你不要傻了,我们根本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妻一次次地跌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砖路上,又爬起来。身体几乎不受大脑的指令,机械地向玉霖坐着的马路奔跑着:“老公……老公……”喊叫声在公园上空回荡着,是那么的凄厉、悱恻。那声音从她的胸膛里跑出去,跑向玉霖,紧紧地抱住玉霖。那声音炸开了的胸膛,一片血肉模糊。朦朦胧胧的血雾在眼前弥漫着。

一辆急驰的汽车从转弯处开过来,沿着道路两旁的边缘行进。像一只凶猛的动物奔跑过来,尾部冒着白烟,升起来,在蔚蓝色的天空上留下一抹灰白色的痕迹。随着疾驰,淡淡的白烟被风吹散……突然汽车发出失声的尖叫,划开燥热的空气,就像一把锋利的明晃晃的大刀,在空气中劈开,可以听见燥热的空气被劈开后发出的碰撞的响声,噼噼啪啪。

妻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了出来。嗓子已经喊哑了,发不出声音。一种特殊的力量在脚下,三窜两跳爬上了马路,一把搂住了玉霖的身体,从路上滚落到路边的绿化带。

汽车带着呼呼的风声,从身边飞驰而过。妻抱着玉霖,像抱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孩子在哪里?玉霖趴在她的身上,妻眼睛看见的是车轮,飞转的车轮,除了车轮,还是车轮,碾压着马路,飞啸地开过。

妻就那么抱着他,抱着,看着他满是泪渍的脸上落满了灰土。一滴眼泪掉在妻的脸上,砸得她的脸很疼,泪滴顺着脸上那些被树枝刺破的伤口渗透进去,蜇得她的脸布满网状的疼痛。

“你救我干什么?我想死。”玉霖趴在妻的身上说着,说的是那样的冷酷无情,眼睛里充满哀伤。“爱就像一个人的生命一样,没有了爱,活着只能是行尸走肉。”他喃喃着。妻哭了,看着他,双手在抚摸着他的头发。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比我好的女孩子多得是,你不要这样……”妻眼含着泪,看着他说,“不要傻了,相信爱情的人是无知的,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爱情。这个世界除了男盗女娼,还是男盗女娼。”

玉霖有些发愣地看着妻,他的眼睛里是那样的纯净。

妻知道自己的话伤害了他,这样也好:你一定感觉我是一个憎恨这个社会的人,其实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是为了打击他对我的爱吗?叫他死了这条心吗?

一百零六

冬天渐渐到了,北京的天气已是十分寒冷。玉霖减少了去酒吧的次数,又恢复了以往贫穷而高傲的生活。玉霖想,怕是自己要用沉默,来冷冻一种伤悲吧,是否有熔解的那一天,还不知道。谁能明了,这张孤独的假面,要如何反射生活。

在家里,一边看书,一边煮面。水溢出来,玉霖把炉子关掉,合上书,看着雾湿的玻璃窗,倍觉贫穷与孤单。空洞的房间里,他思绪万千,眼神游移。忽然之间感觉是,还有必要与盈盈联系吗?其实她远走他乡的时候,就已经将一切背叛了,而今的延续,或者已经多余。

可是,要命的是,还是不能拒绝她对玉霖铺天盖地的好。岁月之手,虽终翻过青春的日历,总有一些微笑,在心的一隅,无法抹去。

许多时候,盈盈敲门的时候,是这天的清早,她总是提着袋子来到玉霖的房间,用里面的青菜、鱼肉、啤酒填满玉霖空空的厨房,并且会为玉霖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她装做对一切都很熟练,不让他插手,但玉霖还是一眼识出了她的伪装,这分明是近段看书恶补的厨艺。

翻炒锅的时候,她的手被烫了一下,疼得直皱眉头。玉霖吓了一跳,劝她放下,她错愕了一下,笑了,“不要紧!”

不习惯这种亲昵的相处,两个人尴尬地笑了,玉霖想,如果没有那个人的话,他还是可以考虑和她在一起的。

一段时间以来,玉霖拼命地看书,记得一本书有人这么说过:有的人注定在一个偶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却要你用一生的时间将他遗忘,这句话玉霖是深有同感的。

高速路,承德避暑山。

坐在盈盈的小车里,看着她稳稳地打着方向盘,看着车身两边疾逝而过的树木,听着脚下沙沙的车轮声,玉霖的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可有时,心又像一只顺风而飞的鸟,轻快得想要跳出来。

说实话,玉霖有些不屑盈盈,但与她在一起,又似乎感到另外的一种愉悦。

她的才思和柔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的风华,似风般飘忽,似水般柔和,玉霖可以拒绝吗?

黄昏的时候,玉霖们来到最高的山头,背风而坐,身边是肃穆的山,手边是几罐啤酒,一顶布帽,男人忧郁的香烟,夕阳把远处的天际染成橙黄,人在那样的环境里坐着,连呼吸都觉得轻。

回家的时候,盈盈好像意犹未尽,就约玉霖和余子健一起去“云海”歌舞厅跳舞。灯影晃动的舞池里,玉霖有些眩晕。盈盈约玉霖跳舞,他摇手拒绝。

于是她把手伸向余子健,约他跳舞,是古典而温柔的华尔兹。寂寥的蓝光轻漫地洒在小包厢的中央,盈盈的裙裾在脚步移动的时候,像花朵一样盛放,拍打她白皙好看的腿。玉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步伐轻盈,配合得天衣无缝,却将玉霖的视线剪裁成碎片。

恍惚间,一个邪恶的计划在玉霖心中渐渐形成。

舞会结束后,盈盈感觉有点头疼,余子健就开车送她回去,然后请玉霖吃饭。玉霖不想喝酒,可余子健喝,而且是高档的洋酒,玉霖用饮料敬余子健,他毫不推辞,一连痛饮了几杯。几个回合下来,余子健就有了几分醉意,最后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看到余子健的这个样子,玉霖不但快乐,而且,渐渐的,玉霖有些可怜他了,站在玉霖面前的富豪,原来,也有悲伤的时候。

朦胧中,余子健拉着玉霖的手,说:“盈盈离婚了,你知道她是为你才又来这个地方的,我知道你对她有许多的成见,你就把她让给我吧,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

说完,他掏出一叠人民币。

盈盈住房的钥匙,是她送给玉霖的。将余子健送到盈盈家里的时候,她正睡得香。

在车上,玉霖告诉余子健,今晚他就可以把他送到盈盈的身边。

余子健虽然不信,但酒还是被惊醒了大半。

打开盈盈卧室的门,玉霖有点犹豫了,与盈盈那些快乐的时光,那些纯美的心动,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也许,也许在那一次告别之后,一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盈盈熟睡的样子很好看,玉霖打量了一下,便移过了眼,这时,玉霖才突然想起,她今晚,也许今生,其实是别人的。心里有痛,细却尖锐,慢慢如万千蚂蚁齐齐啃啮,不一会儿,玉霖的心痛成一片。可转念一想,该心疼吗,盈盈,值得他心疼么?

在盈盈的客厅里,挂着一张男人的画像,画像里的男人有一双略显沧桑空茫的眼睛,有些模糊。玉霖隐约地觉得有些面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恍惚中,玉霖忽然觉得心里重重的震动了一下,就像一枚胡桃被一下子敲开了外壳,坚果的那种微凉清爽的淡淡香味立刻弥漫了整个内心。那种感觉,仿佛一个魔法时空,让人有点魂不守舍了。

“怎么,你不喜欢喝啤酒?”盈盈问。

夏季到来的第一个星期天,她邀玉霖一起吃饭,是在饭店三楼一个靠窗的雅间里。玉霖要了一杯冰镇啤酒,她喝红酒,姿势十分优雅。气氛恬静的雅间里,只有两个人。

窗外,一棵高大的香樟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不时摇散一地的光影。

盈盈端起了酒杯,直直的看着玉霖,脸上充满期待的表情。玉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却不敢迎合她灼人的眸光。

“妻……”玉霖再一次泪流满面地喊着。

只是一个声音在回荡着,没有了回答,没有。

绝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朦胧的四周,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没有。整个世界在他的眼前旋转着,闪动着奇异的光彩,使他感到眩晕。世界上的所有事物在眼睛里颠倒了过来。他问着自己:“我还活着吗?”在那些旋转的事物中间,他看见了一个洁白的身体。一个赤身****的女人躺在他怀里。那个优美的躯体是妻的吗?

妻看着他,没有接过他几乎要送到手里的刀,呜呜地哭了起来。伸手把他手里的小刀扒拉到地上,一下子抱住了他。妻的心脏在感觉他的心脏,两个心脏是那么急促地要融合到一起,像两只奔跑的兔子在向一个共同的方向奔跑着。

但是,她的到来还是渗入了玉霖的生活。

“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爱你,妻。”

“怎么可能?”

玉霖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像死了一样……在眩晕中被幻觉折磨着,他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一下腰肢,感觉心口像塞进了一大块石头似的难受。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用手拢了拢头发,对着墙上的镜子发呆。脸看上去有些苍白,像一张白纸。或者说,就像一个纸人似的坐在镜子前面。

楼房远处的汽车喇叭发出尖锐的叫声。那叫声从楼房中间撕裂般的穿透,从他的身体里穿过,裹卷着悲哀和沮丧。他想象着汽车的车轮从自己的身体残忍碾过,然后,自己整个身体碎了。

他心怀凄楚地想起自己曾经的妻,曾经那个自己深爱的女人。那纸页仿佛还透着妻子身体的气味,他翕动着鼻子贴了上去,用温热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一下,仿佛那纸页上突出了妻子的嘴唇和他的嘴唇紧紧地吸合在一起。舌尖轻抵着纸页,感觉到了泪水的咸涩。“妻,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人了,以后会是谁的呢?”

“妻......”玉霖轻声地喃喃着,泪水涌出眼眶,滑落到脸上。一遍遍地阅读着她的日记,那每一个字都火炭般地烫疼了他的心。

雪下的很大,玉霖在窗户旁边看着,直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的心就像这个凄凉的冬夜,一下子空落了下来。冷冷清清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寒冷的凄凉之中。

回忆着刚才的梦境,怎么能那样呢?那应该是美好的啊!他深深地责备自己,充满内疚。一颗心像一片飘零的落叶在秋风中飘落,飘落在秋水之中。躺在了床上,像赎罪似的闭上眼睛,等待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滴落在开满花朵的床单上,被泪水打湿的床单看上去更加鲜艳,透着几分的凄美。

他哭着,任眼泪流出来。

一百零三

从民政局回来的时候,玉霖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手指碰到挎包,慢慢地打开,拿出妻曾经写给自己的信,用手抚摸着发黄纸页上被泪水模糊的字迹,滴落的泪水和字的图案重叠着,一模一样地重叠着,扩散着,像两个紧紧拥抱着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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