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兄弟，告辞
“你要我怎样？”风华给老者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保护她。”老者拿过酒来，用鼻子嗅了嗅。
“我要说不呢？”
听到这里，老者终于放松下来了，他知道风华已经答应了，他轻松的笑着，说到“至少，你引的路我闯过，也走过来了，那是我一生最豪华的经历，而她比我坚强很多。”
老者拉过雨儿，把她推到风华面前，说到“她也许就是被选之人。”
风华看着女孩，感受着她那毫无力量波动的身体，向老者问道“你不确定？”
“嗯”
“为什么还为她做这么多？”
“救人性命，需要那么多理由吗？”
“我们从来就不是好人。”
“很多不把自己当好人的人，才是最信得过的。”
风华满头黑线的看着老者，“这是要赖我身上了？”
老者则是轻笑，“从我开始寻你的那一刻，你就跑不掉了。”
风华也是轻笑，“你还是一点没变。”
老者不再言语，心里却想着，这百余年来，唯一没变的或许只有你吧！
夜已深，帝都虽有不夜城之称，在这冰天雪地中也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聚仙的一楼一光烛火却还在微微摇晃。
雨儿已经睡着了，躺在长椅上睡得很熟，风华把外套搭在她身上，静静的看着她，“她不是人族？”
“七十年前她还是只小狐狸。”老者没有隐瞒。
“七十年修炼出人形？”风华感到惊讶。
“她只是会幻化而已，还没有到化形的境界。”
风华眉头紧皱，一脸凝重的看着女孩，“希望你我都看走眼了。”
或许因为身上的担子轻了，老者驼着的背竟挺直了，他看着雨儿，眼神中有不舍和担忧，更多的是坚决“她身边有你，我也能放心了。”
风华看着老者，他知道老者的心思，却还是忍不住的问了，“现在就走吗？”
“嗯”老者迈开步子，朝门边走去。
“我送你。”风华跟在老者身后。“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都放下了。”老者拉开门，寒风吹到门边，却吹不进屋里。老者回头看着风华，脸上带着笑，最轻松的笑容，“风华，以前都是你走我前面，这一次换我先走了。”
此时在风华眼里，老人已变回当年那个身穿白袍，扛着银枪的少年，风流倜傥，逍遥洒脱。看着他在雪中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喊出“白云飞！”他回首，那是银枪，那是白袍，在雪中却很清晰，他等着兄弟最后一句唠叨，“若有黄泉，在那里等我。”他微笑，不再回首，只是在雪中对他晃了晃手，“兄弟，告辞。”
雪将住，风未定，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天后，发生了一件让整个大禹王朝都震惊的事，在建国时曾威震八方的“白龙吟”再现江湖，单枪匹马杀进皇城，刺杀皇上，最后被杀于皇城之中。
风华没有注意到，那长凳上熟睡的女孩，眼角还残留着没有擦干的泪痕。
“你不用和我一样，她的力量虽然没有完全觉醒，但她很会保护自己，我只想给她找个引路人而已。”老者没有回头，依然坚持的说着。
风华停下脚步，他看着门，又像看着远处，“我引的路，她不一定走的到头。”
“不怕。”
“那你怕什么。”
“我怕她死。”风华说着，将拦路的老者推开，“我可没有你那样的毅力，找个地方就能龟缩百八十年的。”
风华没再说话，只是摇了摇空了的酒坛，没酒了，他回头想喊小二上酒，才发现酒馆已经空荡荡的，他看着一直站在老者身后的女孩，说到“小姑娘，去拿两坛酒来。”
这一喊不要紧，女孩竟然完全消失了，风华拍拍脑门，再次看去，那女孩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风华撑着头靠在桌上，自语到“喝多了呢。”
“你看到的不是幻象。”老者用他那布满皱纹的眼睛盯着风华，然后他向空气招招手，“她叫雨儿。”女孩又慢慢的出现在酒馆中。“大变活人吗，你什么时候收留了一个变戏法的。”风华没把她当作一回事，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变戏法的。
“我会把她送给王朝。”老者端着酒敬向风华，风华和他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这酒喝的，真没意思。”风华将手中的碗放下，向外走去。老者也起身，拦着风华“你怕死？”
听到老者的回答，风华停顿了很久，才缓缓问道，“你也要走了？”
“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老者将身上的气收回，拿起桌上的碗递了过去。
“你再仔细看看，她身上的力量。”
风华看着躲到老者身后的雨儿，眉头紧皱，“黑暗力量，隐？”
风华轻轻自嘲一笑，“如果可以取走的话，你随时拿去。”在别人眼里他或许是无敌的存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一个人独自的长存在世上是多么的孤独。
“我还是喜欢这样一副老去的模样。感受着不断衰弱的身躯，感受着不断流逝的力量，这样活着才会真实一点。”老者握了握拳头，力量已经不足以前的三分了。
“不错”
“这就是你这么多年一直躲着的原因？”风华站了起来，走到柜台前，从柜台的下面翻出一坛酒。
“嗯”
雪越下越大，从早上下到了傍晚，街道上完全没有了路人，酒馆里也只剩下风华和老者，还有那个一直躲在一旁的女孩。
“我以为只剩下我一个了。”这是风华这么多年来最清醒的一次，也是他最想喝醉的一次。
“我比你好一些，至少我知道你还活着。”老者也很精神，不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惜老了终究是老了。他看着自己那干巴巴的手掌，感叹着“有时候也想要你那样的身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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