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废祠聆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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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池面平静如初,澄明如镜。男子躬身低头,只见水面上映出一张中年男子的脸孔,那张脸上的沟壑纵横,目光滞塞,两鬓灰白,望之煞是轻颓。

那是他自己的倒影。

男子轻叹一声,微微摇头,望着眼前的一池莲花,痴痴地道:“郁清,这是我亲手为你栽植的‘春水绿波’,往日你最喜欢的那种,你……你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悠悠传出,却久久无人回话。

只有那无休无止的蝉鸣蛙叫,以为应答。

眼前一片开阔,放眼望去,是一汪新月形的莲池,当此时节,池中莲花开得正盛,婷婷袅袅,香远益清。两条弯弯曲曲的水榭廊桥穿梭其间,将大宅与外界相连。池面上笼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凝而不滞。男子信步其间,便如同身临瑶台仙境一般。忽见池面上映出一剪清修绝伦的丽影。十六年来,他无数次为之激动,痛苦,爱怜横溢,魂牵梦萦……男子又惊又喜,他疾不前驱,想要一探芳泽。

却不想,“呱”地一声清啼传来,一只趴在荷叶上酣睡的青蛙被他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猛地钻入水中,跟着水面上漾起圈圈涟漪,那个丽影也随之猝然消失。

(第六回完)

仲夏之夜,凉风细细,虫鸣隐隐,本是酣眠好梦之时。卧房中,一张檀木镂花拔步床上,一名熟睡的男子猛然坐起,只见他双眼圆睁,嘴唇微张,口中气喘吁吁,额头上颗颗汗珠回流成线,顺着脸颊汩汩而下……

显然,他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如此一闹,他睡意全无。只见他急匆匆地披上外衣,踏出房门,穿过两进院落,最后出得大宅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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