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笑

又是一阵沉默，忽见榻上男子脸上神色崭然，仰头大笑道：“我若说是，哥哥此刻便要大义灭亲么？”

“孟杰，咱两相识十余年，情逾手足，从来都是以诚相待，今日你若还当我是你大哥，便跟我说实话，这些日子你去哪了，做了什么？”曾果凡这几句话说地情真意笃，令人不忍回拒。

欧阳孟杰抿嘴苦笑，气定神宁，却像是丝毫无惧，道：“哥哥，我若说与你听，你能保证替我保守秘密吗？”

“当然能！”曾果凡兴奋答道，身子微微向欧阳孟杰凑过去，仿佛就要借来这其中的隐秘......

曾果凡亦听见舱外脚步声此起彼伏，知道众人正在纷纷赶往甲板而去。然而眼前却又在他索要答案的的关键时刻，要他此刻离开，确又十分不甘心。心中兀自举棋不定。在舱内踱来踱去。

他倏地停下脚步，猛一回头，瞪着病榻上的老友，眼中凶光乍现。怔怔道：“你......你是不是他们要找的‘白莲教逆党’！”他话未说完，眼中泪水已夺眶而出。

只见欧阳孟杰深深地喘了两口气，然后慢慢说道：“哥哥你能保守秘密，怎见得我欧阳孟杰就不能了，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么？”

曾果凡万没想到，他此前的话竟是给自己下了套，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一时间又急又气，哑口无言。

曾果凡如梦初醒，且过头来，见到好友依然醒转，心中自是十分高兴，笑骂道：“臭小子，竟敢暗算你大哥！”，随即上出一掌便要向欧阳孟杰身上“招呼”，猛地想到他身上那惨不忍睹的伤势，心头忽地一酸。那一掌挥到半空，却又硬生生的缩了回去。他脸上的神采转瞬即逝，又换回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一整冗长的沉默过后，曾果凡终于开腔说道：

两人话到僵局，忽听见舱外传来一声“砰”的巨响，船身随即剧烈晃动，行船速度骤然减缓。跟着又是一连串“咚咚咚咚”的铁靴踏地之声从甲板上传来。似乎行船已被拦腰劫住，有人强行登上船来！

忽听见一个暴戾的声音桀声喝道：“船上的人都给我听着，本官奉命缉拿‘白莲教’逃犯，我数到十，你们乖乖给老子站到甲板上来集合，否则视同逃犯，一并斩杀！”

此时已是子夜，仓内的乘客正自酣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船上众人从睡梦中惊醒。霎时间，惊叫声，啼哭声，不绝于耳。先前的宁静彻底得打破。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周身的衣襟，显然是在找寻他视若至宝的《太极剑谱》，当发现剑谱就好端端地放在他枕边时，心绪稍安。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人替换了一件。转眼到他的卧榻之侧，一个瘦小的身躯正蜷缩着身子，双手抱膝，倚坐在地。那人正眯着一双三角眼呆呆地凝视着地板，仿佛地上有什么物事令他心荡神夺。

此人正是曾果凡。他为欧阳孟杰上上下下打理一通，本已耗得筋疲力竭，只是被好友身上惊悚的伤势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已是睡意全无。

欧阳孟杰见他未曾发觉自己已经行来，忽而童心大起，偷偷伸出两指，在他额头上猛敲了一记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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