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笑

曾果凡当即大吃一惊，万没料到，这军官竟是如此蛮不讲理。只听他厉声喝道：“把这个穷酸给我拉下去！”说着，军官身边抢出两名士卒，手持钢刀，将曾果凡押至一旁。

只听那军官对着众人高声叱道：“你们都给我听好咯，这名逃犯随，身形样貌随不清楚，但是他随身带着了一本叫作《太极剑谱》的武功秘籍，那是决计错不了的！你们若是认得此人，便乖乖地把他供出来，那也省的老子一番好找，若是不识好歹，袒护贼人，硬是要老子挨个地搜出来，那边将你们统统是做共犯，一起杀了！”

曾果凡虽然已对老友的身份大起疑心，但多年的交情仍令他不愿即刻相信，似乎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种种迹象都是假象，欧阳孟杰并非他们要抓的‘白莲教’逆党。

“你说吧，只要不是要我去杀人放火，我曾果凡一定替你办成！”曾果凡随即答道。

欧阳孟杰莞尔一笑，缓缓道：“我只求大哥替我照看那个女娃娃，将他抚养成人，日后说个好人家嫁了，让她平安喜乐地过一辈子，若是哥哥答应了，我便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也会为哥哥天天祝祷祈福......”

他说道“祝祷祈福”四个字时，已是气若游丝。跟着，我缓缓合上了双眼，嘴上挂着笑意，仿佛又一次安然入睡了一般。

可当他听到军官嘴里说出“太极剑谱”四个字时，他心中所系的最后一根希望之弦便在顷刻间猝然崩断，仅凭这一条证据，便已坐实了老友的罪名！

“原来这的是你，孟杰，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曾果凡口中默念道。心中泛起无数个疑问，无从索解。

曾果凡走到距军官一丈之地，方即止步。跟着向那金盔铁甲的军官躬身拱手道：“这位军门大人，在下湖南举子曾果凡，此番与同乡友人赴京应试归来，我那位朋友在途中偶然恶疾，此刻正在舱内昏睡，不便出来接见，还请大人通融则个。”

说罢深深一揖，跟着又解下自己随身所带的腰牌，呈递给那军官。那军官结果腰牌，之略略看了几眼，不置可否，突然间只听“砰”地一声，腰牌应声落地，竟是被那军官随手扔弃。

曾果凡抹去了眼泪，最后凝望了一眼榻上的好友，转身向舱外走去。

“一 ——”军官口中的倒数之声戛然而止，顷刻之间，只听得“刷刷刷”的利刃出鞘之声连成一片。想是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际，那群官兵便要冲入舱内拿人。

“三——二——”舱外，暴戾军官的倒数已接近尾声，杂乱的脚步声声也已渐渐停息，想是众人已在甲板上聚齐。

只见欧阳孟杰喘息了一阵，吃力地道：“哥哥，我......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我只有一事相求......”

几乎同时，一个矮小的身影，掀帘而出。不急不慢地走向场中人群。只见那人眉宇间神情自若，虽在众兵包围之下，却是丝毫无惧。

那军官此时正自凛然独立于人群中之下，见走将出来的是一名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当即把手在半空一挥，示意众兵卒罢手。暴动之势立止。

来人正是曾果凡。只见他直直向那正前方的军官走去，他的脚步声仿佛在发出一种无形的命令，以至聚拢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向两旁避开。似乎他们都期盼着这位读书人能为之化解危机。

“你......你......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见你误入歧途！”曾果凡哽咽道。

“这世上的是非黑白，忠奸善恶，本就不那么容易分辨得清，我欧阳孟杰虽不敢自诩英雄豪杰，但平生所作所为，皆是无愧于心！至于旁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给我头上扣什么帽子，随他们去便是了，我才懒得理会！只是......只是，哥哥，你日后若是入朝做了大官，可别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才好！”

曾果凡听他仍是这般顾左右而言它，知道他心中定是有什么重大隐秘，不愿想自己吐露半分，知道再这么逼问下去，也是徒劳。他岿然长叹一声，凝噎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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