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芳年

“哦，然后呢？”莫赫煊实在想不通护士来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要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你扶我过去。”方研掀开被子说。

“好，你别动。”莫赫煊见她掀开被子就急了，身子一下朝这边翻过来，下了床。

“哎，是的，你是新来的吧？昨天我们走的时候，这张床还空着。”回答方研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四十岁左右。脸色暗沉，形容枯槁，精神不太好。

“是的，我昨天中午住进来的，我叫方研，这位小朋友就是小昊吧？”方研稍微靠起来一点，望着怯怯的瘦小的男孩说。

“是的，我儿子小昊，小昊，快过来叫姐姐。”小昊的妈妈笑着跟小昊说，让他跟方研打招呼。小昊看看方研，听话的走过来，向方向毕恭毕敬的有礼貌的对着方研鞠了一躬。方研连忙摆摆手，让他起身，没想到这个叫小昊的小朋友这么懂事。

“小昊，你好，我叫方研，我是你的新邻居，以后我们要互相帮忙，互相作伴了。”方研看他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想哄他开心。方研看小昊不声不响，瘦瘦小小的样子就想起了方杰。忍不住一阵鼻酸，小昊真的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特别是他眼睛里露出的空洞，大概是是他知道自己的病况，所以眼睛里一片死寂，方研暗想。

“谢谢你，我一会会吃的。”方研跟她道谢，莫赫煊也跟着道了谢，扶方研回床上。

吃完药的时候，方研在床上神游的时候，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背着一个黄色的包进来了。方研听见说话声，睁开眼睛，那一家人没注意到床上的方研，说话声有点大。方研开口说“你们回来了？”就像问候一个老朋友一样。

莫赫煊的速度很慢，但是还是尽量提高了速度，两人出来，护士眯笑着问“方小姐，看上去气色不错，昨晚休息的好吗？伤口是不是不大疼？”

“休息的还好，伤口只是疼了一会，但不是很疼。”方研继续保持报喜不报忧的优良传统，说完拿眼睛瞅瞅莫赫煊。莫赫煊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他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得她不由得心虚起来，生怕被他看穿她的谎话。

“那好，回床上去躺着吧，尽量不要下床来走动，先趟两天，注意你的伤口不要被压到，这药你吃完早点以后吃。上面我已经写好了服用方法和次数。”小护士说完把自己刚才写的纸条递过去。

“嗯。”方研不太好意思的小声应答一句。

“来，我扶你过过去，小心伤口，你千万不要往右边用力，牵扯到伤口就不好了。”莫赫煊关切的眼神，双手扶住方研的双手，他本来伸过双手想抱她过去的，考虑到她的伤口，不好用抱的，他就改成了扶她。

“没事，我一个人能过去的，你也累了一天了，赶快去休息一下吧。”方研推推他的手，但是没用力。

方研在莫赫煊的搀扶下，去卫生间洗了脸，莫赫煊还帮她梳了头，在方研的指导下，还帮她挽了头发。

小护士看着病房里的两人卿卿我我，也不急着催他们，这么养眼的俊男靓女，是很难得一见的，她就耐心的站在床边一遍用笔记录着什么，一边又收拾好输完药水的空瓶子。

“怎么了？”莫赫煊没起床，用手掀开帘布，探出头问。

“护士来了。”方研看着门口说，她听见护士在对面的房间吩咐着什么。

“我又不是老人，哪里会那么累，放心吧，我扶你过去。”莫赫煊笑笑，眼睛弯成一道弯，方研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他，他的心里也柔软起来。这才是两个人的正确相处模式。

“好吧，随你。”方研真的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的倔脾气和死心眼倒是没有改变，一如既往。

“没事，我可以的。”方研疼的龇牙咧嘴，只是黑暗里看不清，刚说完话，房间的灯亮起来，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她眨了眨眼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要去卫生间吗？”莫赫煊走过来， 他就睡在方研隔壁的病床上，那个小朋友不在，他就占了小朋友的床位。

方研回来床上躺好的时候，天已经发白了，快要亮了，她也没了睡意，莫赫煊却睡着了，方研能听见帘布那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听上去睡得很香。方研真想下床掀开那块阻碍两人的帘布，看个仔细，好好的看看他。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生病的这几天，无端的感慨和脆弱起来，人也没了精神。莫赫煊你整天在眼前晃晃来晃去，倒不觉得烦。心里还很踏实，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温暖和感动。

果然，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容易被感动，容易心软，容易动心，她也不例外，尤其是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莫赫煊还能一如往日的对她，她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激，更多的是对他的感觉又回来了，在心底萦绕，越缠越深。现在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她想拼命的甩开，无奈，她在生病的时候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了一样。她挣不脱，甩不开，她被束缚了。被他的温柔，他的如墨眼神，他的笑，他的眉眼，他的薄唇，他的修长的双手，每一次触碰，她都在劫难逃。

天大亮的时候，她还在痴痴的想他，尽管他就在她的旁边，一米不到的距离，就像隔了千万里，她想他千万遍。她听见护士走近的声音，她轻声喊“赫煊，起床了。”一声赫煊，传入莫赫煊的耳内，他就像接收到电波一样，倏地，睁开眼睛。

莫赫煊洗碗出来，盛了一碗稀饭，把方研的床摇起来，一勺一勺的喂给方研。方研吃的不多，不一会就说饱了。

莫赫煊拿来毛巾帮她擦嘴和手，她继续睡觉，莫赫煊则安静的吃着稀饭。

方研一觉睡到凌晨，她用手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刚动了一下，莫赫煊责怪的声音传来“怎么不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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