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芳年

莫赫煊喂水的速度很慢，慢到水都凉了，他毫无觉察，方研也轻轻的喝着他给的水，一个想这个依靠久一点，一个忘记了水的温度。莫赫煊也发现水凉了，就端在手里，机械的保持着姿势，方研别开头的时候，莫赫煊才站起身。

莫赫煊清咳两声，他竟然很紧张，挠挠头问，“还喝吗？”

“不了。”方研靠在莫赫煊垫高的枕头上说。她倒是很镇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莫赫煊出去后，方研闭上眼睛，任疼痛蔓延，她一声不吭。这点痛算什么。

她迷糊着，在疼痛中睡着了，只是她的眉头紧锁。

莫赫煊回来的时候，方研已经醒来，疼痛已经过去。

赫煊的手上除了一大罐稀饭，还有给方研新买的换洗衣服，包括贴身的。

“你回来了？”方研看他走过来问。

“嗯，等很久了？稀饭差不多凉了。”莫赫煊放下手里的东西。

“这罐子里是稀饭？怎么这么奇怪？”方研好奇的问。

“是啊，叫瓦罐稀饭，我尝了一下，特别好吃。”莫赫煊把罐子放下，往袋子里拿出双个碗，两双筷子，一把勺子。

“我去洗洗碗。”莫赫煊拿了碗筷去了卫生间。

方研失笑，洗碗这种事，莫赫煊这辈子第一次做吧。他竟然这么泰然自若的潇洒的去洗碗了。就像经常这样做一样。

他做这些当然不只是方研生病，他用心良苦，想要留住方研，方研这次生病也让他担心不已，也彻悟了不少。

“我知道，你去吧。”方研乖巧的答应。

莫赫煊把窗户关的只留下一条缝以后，开门出去了，虽然是双人房，只有方研一个病人，另一个是小学生，血管瘤，晚期。医生允许他每周回家住一晚。这些是方研听护士说的。

“好，我去买，是不是开始疼了？”莫赫煊担心的朝她的右胸上瞄一眼，方研红了脸。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病号服。

“不疼，你去吧，我饿了。”方研开始催他，伤口开始疼起来。

“好。你要什么，或者要起身就按这个，护士回来帮你。”莫赫煊指了指方研右手边的按铃。

“不渴。”方研看他的样子，不忍不理他，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暖的照顾，她的心里也是温暖的，尽管她还是坚定要离开的决心。只是这样的画面，她做不到不给他一点回应。她心里也无数次问过自己，是不是你真的不爱这个男人了，她很多时候选择了逃避答案。她也用硬币来选择过答案，只是每每快要翻开答案的时候，她就把硬币丢的远远的。她就这样矛盾中着，纠结着。

莫赫煊听她说不渴，轻笑一下，眼光在她的脸上，身上扫过，“现在是不是开始疼了，差不多麻醉过了。”

“不疼。”方研撒了一个小谎，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她总是做不到服软，就像现在，她明明很疼，可是她一样倔强的说自己不疼。她以为她说不疼伤口就真的不疼似得，到头来，疼的还是自己。

“想吃什么？我去买来。”莫赫煊弯下腰，握住方研的右手，难得方研任他握着。

“我想吃白菜稀饭。”方研还真是饿了，她的眼睛有些疲倦，她的眉头皱了一下，有些疼痛袭来。

“好。”方研看他温柔的样子，有一点享受，她喜欢这样的他，温柔的，轻声细语的。

莫赫煊听她说完，把床摇起来，靠近她，用勺子喂她喝水。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人总是在生病的时候，在有人的时候都是脆弱和矫情的，不由自主一样。她现在真的坚强不起来，尤其是有莫赫煊在身边的时候。她想要依靠一下他，哪怕这个依靠只是短暂的。也是她渴望的，莫赫煊离她很近，近到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头靠在他肩上，她刚想这样做，她的头就靠上去了。莫赫煊眯起眼睛笑起来，这样的方研真可爱。

“疼也忍一下，止疼针不能经常打，太痛的时候你要告诉我。”莫赫煊放下手里的杯子，拿来毛巾，用热书帮方研擦了擦脸和手。也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

方研想说自己来，只是她的左手吊着针水，右手可能因为麻醉的关系也麻麻的，抬不起来。只得作罢，任他给自己擦拭。

这些当然是莫赫煊要求的，倒不是他介意，他是怕方研介意，自己能做到的，他从来不会推辞，只会想法设法的帮她做到。莫赫煊正在床边的凳子上吹着刚倒好的热水，那样子真的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不请护工也是他想做的事。

“渴不渴？”莫赫煊吹着杯子里的热水问方研，眼里有心疼。

看着莫赫煊享受般的做着这些繁杂的琐事，她竟然有一丝渴望，自己可以病的久一点，这样就可以看到这样的他久一点。他变了，却说不出哪里变了。对自己一样的不好，时不时的还给自己脸子看，可是他也学会了妥协。以前的他是不会这样的，现在的莫赫煊细细的帮她擦着耳朵，她能感受到心里的一股暖流快要沸腾了。

“好了。”莫赫煊温柔的手法令方研失神，他说话，她才反应过来，她的脸有点烫，当然不是因为生病。

“现在水温差不多了，我喂你喝一点吧。”莫赫煊把水倒出来一点在自己的手背上说。

第一天，方研刚下手术床，莫赫煊跟在医生身后，他们把方研放置在一间两人房里。医生嘱咐，不能吃生冷的东西，也不能吃辣的，更不能大笑。莫赫煊就像小学生一样，用笔一一记录下来，方研在床上笑了，只是没笑出声，这样的莫赫煊真的是难得一见。

方研闭上眼睛，因为手术的时候打的是局部麻醉，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一把刀子划开了她的右*，医生用刀具在她的*上做了什么，她一清二楚，庆幸的是割下来的肿瘤不算太大。只是她流了很多血，自己偏偏又什么都不能做，任人摆布。

她躺在床上，麻醉还没散，她却睡不着，她在想刚才医生缝针的时候说什么最好的美容针，不会留疤痕什么的，还说线会被人体吸收，也不用拆线。旁边的医生啧啧称奇，现在的医学真的是太发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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